第三百四十二章 推波

霍明被许默一顿猛吹，差点升仙，也差点忘了正事。

        “许大人快别夸奴婢了，奴婢这是有正事来找大人呢。”

        许默做疑惑状看着他。

        霍明就笑着道：“太后娘娘召见了两位宰相，一则商议处决赵元真的事，二来么，就是太子年纪太小，主幼臣疑，恐于国不利。”

        许默便知道他刚才为何放弃了苏晚晚。

        因为在太后那里，苏晚晚跟太子显然是不过关的。其实事实是，如今的皇族子弟都是太后的子孙后代，选谁做皇帝，从血缘上来说，太子就没有优势了。

        许默道：“这些事可不是在下这种能够置喙的。”

        霍明笑：“咱家听闻许大人师从乔先生，乔先生呢，又跟光王爷这么多年形影不离，堪称莫逆之交，咱家想问问许大人对光王爷了解多少？”

        许默心中一震，他早已想到霍明一定会对立新帝有所影响，但没想到霍明能在这里明晃晃的示意他。

        这个回答倒要好好斟酌一二。

        “霍公公应该是见过王爷的，在下只能说一点众所周知的事，王爷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他曾经出家为僧，在灵音山上清修过许多时日，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多，但有一老宫人，如今就在府里荣养，十分尊贵。王爷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心胸也十分宽和慈爱。对长辈孝顺恭和，对平辈以礼相待，对晚辈是真心疼爱。”

        霍明笑了起来：“咱家还是头一回听许大人这么夸人呢。”

        许默脸上鲜见的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王爷的确很好，风采夺目，品行服众。”

        霍明悄悄往前一步在许默耳边道：“吕相公提议立宪宗第十六子为帝呢。”

        许默自然是研究过众位皇亲的，宪宗第十六子算是宪宗膝下在世的皇子中比较健康的一个了，可也仅仅止于健康。才学德行能力都不突出，当然光王也不怎么突出，可光王作为太祖的儿子，辈分上跟宪宗同辈，是宪宗儿子的皇叔，他也有他的优势。

        许默心中一瞬间闪过各种念头，很快就对霍明道：“霍公公应该更了解乔先生，乔先生此人，胸中有丘壑，更是恩仇分明，极为护短，我不知公公所求为何，但我觉得公公应该能跟乔先生投了脾气。”

        话说道这种份上，霍明也就明白许默话里的意思了。

        许默没办法替光王许诺，但乔长天可以。而乔长天此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像光王那样表面上很讲道德。

        霍明想起太祖皇帝驾崩时候乔长天在宫里闹的那一场来，脸上带出笑容，点头道：“乔先生的确是性情中人。以后还得靠许大人替奴婢们在乔先生面前多多美言啊。”

        许默点头：“我跟公公也是过命的交情了，此事自然。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事，说不定能助公公一臂之力。”

        霍明忙附耳听了，边听边点头。

        太后召见宰相议事，重新提及新帝人选。

        吕哲不肯松口，宗敏虽然有心提议光王，却不乐意自己先开这个口子。

        太后无法，看了一眼霍明，道：“你曾经在宪宗面前伺候过，你说说，宪宗的十六子如何？他们自从出宫后，哀家也不大见到他们了。”

        霍明躬身道：“赵元真早在宪宗爷时便已经到了御前，后来皇上登基之后，又汲汲营营的到了皇上面前自荐，这才惹得皇上丹毒发作，龙驭宾天，我朝两任帝王都重视道教，消磨佛教，如今南边叛乱，奴婢听着那大乘教正是打着佛教的名义收揽那些无家可归的僧徒做信徒，而后挑动百姓加入大乘教，相传他们人数已经有百万之众，所以才不畏惧朝廷兵马，一路北上……”

        太后一惊，手在太师椅上一拍：“哀家怎么不知道此节？”

        霍明吓得忙低头跪地：“娘娘息怒，奴婢是从许大人处闲谈听说的。因光王爷此前曾出家为僧，又在江陵府日久，对天下教众多有了解，皇上未曾驾崩之前，奴婢听说光王爷就将此事说与了京兆尹，京兆尹在京中仿佛也查出不少大乘教的教徒。”

        太后看了两位宰相，如今是特别不满了，蹙眉道：“速速传京兆尹进宫。”

        宗敏也跪地道：“是臣等失职，臣请太后娘娘恩准光王爷进宫相商。”

        太后看着吕哲：“吕相公以为呢？”

        吕哲至此方明白过来，原来太后竟然也属意光王！

        可惜自己这一方，大势已去！

        如今反对光王，无济于事，反倒要惹得天下人嗤笑自己做宰相太无能。

        人生兜兜转转，没想到他最后竟落入此境地，以后要看一个从前他压根看不起的人的脸色！

        “臣不能劝谏皇上保重龙体，已然失职在先，后不能察觉大乘教妄图颠覆社稷之意图，更是才能不堪相位，光王仁德有品行，臣自然同意光王进宫，相商大事。”

        霍明在心里偷偷的松一口气，他是很有心亲自出宫向光王卖这个好的，可想到宫里形势向来多变，那窦扬不就是在皇上驾崩期间出宫么，如今已经填了冷宫的井了呢。他倒是有自信自己肯定能回得来，但他怕太后再变卦，或者两位宰相想到什么，再绝了光王的路，所以他还是“忍痛”留下了。

        出来传太后旨意的时候，特意吩咐人道：“另外，你告诉许大人，他叫我处置的那几件事，我都亲自处置了。”

        事实上，他是顺水推舟做的，许默求他查一下某日皇上身边当差的侍卫，没有明说，但霍明知道他的意思，当时就说了：“这些人护卫不利，太后早就下了旨意，不牵连三族已经是对他们的恩典了。”

        他回来后特意看了一下名单，确定了没有漏网之鱼，这才敢肯定的给许默传话。虽然他当时觉得这些人没准有许默的什么把柄呢，可又一想，许大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眼看着要平步青云了，他纵然抓住一星半点的小辫子，又能如何？没得得罪了人。反正他只要多多的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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