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临近

一夜的时间极快，仿佛一眨眼就天明了。

        老太太握着许默的手：“外孙女还有些嫁妆要运过去，这个在路上走得慢些，到了京城得劳烦你打发人帮忙接着。”

        许默忙道：“您太客气了，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老太太越发的满意了，叫家里的儿孙们照应着许默，她又去叮嘱宝臻：“好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千万不要因为嫁的远就同老婆子生份了。”

        这话固然有攀慕许默的意思，可也透着真诚，是蕴含了真情实意在里头的，宝臻这人，平常嘻嘻哈哈，其实内心比谁都敏感，当即眼眶通红，使劲点头，哽咽着落了些金豆子，方才被人劝住，从家里就上了车，由襄阳城里这边的男丁护送着，随着许默往京城去。

        等出了城，章玉也上了车，两个许久不见的人才说上了话。

        宝臻又给章玉介绍了马婆婆跟妮妮，马婆婆便趁机道：“姑娘跟章姑娘说话，我去后面马车里躺躺。”带着孙女去了后头的马车。

        没了外人，章师姐直接上手捏宝臻胳膊，一边捏一边点头：“不错不错，还以为你在江陵府待得乐不思蜀，筋骨松懈下来呢。”

        宝臻把自己胳膊抢回来，“我一直用史先生给的药泡着，现在能搬起二百斤的东西呢。”

        章师姐挑眉：“行啊，那等歇着的时候，咱们俩练练？”

        宝臻现在待嫁之身，“矜持”的人设得立住，这种事当然不敢随便应承下来，转移了话题问她：“你去临州了，史先生怎么说的？”

        章师姐道：“说我宫寒呢，我说从前小日子总是不大准，有时候几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半年一次，我还笑话那些月月都来的妇人，觉得她们不够麻烦的，没成想我这样的竟然也是毛病，被那老头子好生的奚落了一顿。”

        宝臻见她脸上神色并不像是懊恼的样子，就偷偷笑了起来。

        章师姐用胳膊肘子拐了拐她：“你别笑啊，你想我练武功这么多年，寻常连个风寒都不大有，怎么可能宫寒呢？”

        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谁知还真的就是宫寒。这亏了是他说的，要是寻常一个大夫说，我能把人家药铺给砸了。”

        宝臻问她：“那你就没再找个旁的大夫看一看？”

        “当然找了，也说是宫寒的。”

        “吃药了吗？”

        章师姐点头：“吃了小半年了吧，如今倒是月月都来，起初来的时候，你不晓得，疼的我打滚，从前就是来，也没有这么痛过，后头才渐渐好了一点，我也是个没出息的，刚开始疼的时候，心里好几次都想着不如不生了，有孩子又怎样？我有钱，有祥子这个大儿子了，还怕没人给我养老么？后来在街上看见人家怀里抱着的孩子，那心不知怎么就又热了起来。亏了李胜这人在这些事上从来没有二话，他要是但凡露出点不好的来，我估计也就歇菜了。”

        难得见章师姐这么不自信的样子，宝臻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成亲之后，就算可以避孕，怀孕也是个不能避免的事。

        章师姐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你还年轻呢，再说你可没我早年受的那些罪。走镖不分寒暑，冰天雪地里有了生意也得接啊，刚开始还迷路，没了食水，吃雪都是好的，我又要强，总觉得男人们能做的事，我也一样能做，也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非要同人比较那些东西呢？男女本来就不一样，我再比，那也不能多块肉，反而把自己硬生生的搞坏了，做女人也有做女人的好处，就像现在，我能在马车里头同你这么说话，要是我是个男人，你看你家那位肯不肯？”

        宝臻笑：“我从前带着青山他们，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章师姐道：“那是因为是你爹安排的，许默讨好老丈人都来不及了，怎么敢把醋吃到明面上？再有，你不晓得他现在在京中可了不得，许多人都上门去讨好他，他一概不搭理的，有人给他送礼，他也收，但就是收下，既不办事，也不见人，弄得好些人都骂他呢。还有一件更笑人的，他不是没换宅子么，那些看中了他，想把闺女嫁给他的，旁敲侧击的问，他就是不松口，弄得人都觉得他抠门，害怕将闺女嫁给他之后跟着过穷日子……”

        这些事许默在信中从来不写，宝臻听章师姐说来听得津津有味，端了瓜子给她：“姐，还有吗？你多说点。”

        乔宝臻绝对是最好的听众，既能满足章玉说许默坏话的心愿，又能帮着给章玉递词，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时候及时的给她一个最合适的形容词。

        章玉第一百次感叹：“我要是个男人，一定娶你娶回去，哪怕拼着跟许默抢亲呢。”

        宝臻不服：“就不能我是个男人，然后你非要嫁给我？到时候许默做我的大老婆，你做我的小老婆，嘿嘿……”

        说这种欠揍的话，当然没有第二种结局，马车里虽然施展不开，但章玉是谁？拽着她胳膊把她压在车厢底下：“小老婆？你能消受的起，我就干嫁啊，嗯？”

        放狠话的同时还不忘把一条腿压乔宝臻背上，宝臻不得不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唉哟唉哟，骨头错位了。”

        章玉抓住她的话头，趁机又将她捏了一遍：“我看看，没有错位啊！”

        要不是顾忌外头的许默，还能把人给收拾的更厉害些。

        乔宝臻：矜持的人设有点保不住啊！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马车里头动静不断，路上倒是也不算闷了。

        还没有进京呢，李胜跟宋民就赶了来。

        章玉终于从马车里头出来，跟李胜见面说话。

        许默听宋民禀报完之后，来见宝臻。

        两个人隔着马车车窗说话。

        宝臻问他：“他们怎么这会儿赶过来了？是京里有什么事吗？”

        要不是借着这个机会，许默都不能跟她搭话，是以一听她担忧的询问，心都软了三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命人寻了一处宅子做我们的新家，宋民过来请示而已。再者快进城了，要是你我一同进城，恐怕对你名声不好，所以我要提前一步进京……”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担心她不乐意，谁知她听了直接道：“哦，行的，那你赶紧回去吧！”

        许默：我预想中的依依不舍的情景看来是很难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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