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亲迎

许默把襄阳府李氏门楣一说，皇上就道：“这不就是个寻常人家吗？你如今的身份，就是娶个一二品大员的女儿也使得，何苦大老远去找个小家碧玉来？”

        霍明凑趣：“这李家姑娘定然是许大人钟爱之人。”

        许默笑：“臣的身份都是皇上给的，若是皇上没有开恩科，臣如今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家出来的举人，臣自知出身卑微，并不想娶什么高门贵女，就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最好不过了。臣去迎新，来回需五日左右。”

        皇上一听这个微微颔首：“这也还罢了，那你就去吧。”

        待许默走了，霍明在旁边道：“许大人真是谨小慎微，奴婢可是听说不少人家都把主意打他身上呢，没想到他这一下子来了个釜底抽薪，谁都不得罪，直接从外头娶媳妇回来。奴婢看呀，将来这新妇进门，京中恐怕不少人家都得要好好看一看呢，可别把许大人的新娘子给看恼了才好。”

        皇上道：“那我们不是有热闹可看了？”霍明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默得了假期，马不停蹄的往襄阳赶去，临走的时候李胜跟宋民都在外头，他干脆只带了章玉赶路。

        此时正值隆冬，官道畅通，可喜近日无雪，也不用担心路上结冰难走，两个人带了四匹马，出城就飞奔起来。

        半路上歇息饮马时，章玉问：“乔先生怎么突然肯同意亲事了？不是宝臻怀孕了吧？”

        许默白她一眼，章玉连忙笑道：“口误口误，忘了你们俩大半年没见了。”

        许默道：“我每封信都提亲事，好不容易等乔先生同意的，这件事怎么就突然了？一点也不突然。”

        章玉就道：“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她呀，天生就是你们家的人。”

        说了这句之后，许默才高兴起来，拍了拍自己坐骑回雪的脖子，拉着缰绳翻身上马。

        冬天天黑的早，两个人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却不好在这个时间点上上门拜访，只匆忙去递了帖子，说明日一早来拜见。

        宝臻正在屋里坐着听马婆婆说话，马婆婆的小孙女大妮从外头跳了进来，手扶着门框直喘气：“姑娘，姑爷过来了！”

        宝臻一下子站了起来。

        马婆婆也起身，“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大妮道：“我去正院给那边的香素姐姐送梅花，刚要回来，听见那本报信的说的，如今老太太都知道了，一会儿说不定会叫人来同姑娘说呢。”

        马婆婆就去看宝臻。

        宝臻脸上的笑容绽开，比院子里头的梅花还要好看。

        马婆婆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这男女成亲之事，她也是过来人，当年还做主了儿子的亲事，自然明白成亲虽然是两姓之好，可男女也要看对眼才行，只有彼此满意，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否则早晚要成了怨偶。

        如今姑爷能这么快赶过来，姑娘脸上笑容不似作假，她放心的同时也不免泼个冷水降降温：“姑娘，恕我直言，您现在算定亲了，可不能直接去见姑爷呢，就是老太太命人来请，您也得推辞。”

        “啊？……”乔宝臻拖长了音，语气里头都是失望。

        果不其然，老太太那边叫人来说了一声，却没有提让宝臻准备跟许默相见的事情。

        不过许默是谁？他平常为人处世虽然稍显木讷，但真到正地方上也是不吝啬言辞的，他拜见了老太太，但凡老太太问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个老太太哄的恨不能这是自己的亲孙子才好，平日里对宝臻有三分疼爱，这一见面的许默立即就给了五分。

        “按理是不该你们未婚的小年轻见面的，可我老婆子也不是那老古板，你大老远的来迎亲，眼下不叫你们见面，那也忒不近人情了……”

        喊了个婆子：“你领着我们新姑爷去一趟，姑娘那里哪怕不能见面呢，略说两句话还是能够的。”

        又道：“外孙女这段日子一直拘在家里学规矩，我看过了，一板一眼的，极好，你岳父不会教孩子，幸亏孩子自己聪明，也可人疼。”

        许默道：“都是老太太慈悲，晚辈们才有这份造化。”

        把个老太太高兴的更不得了，与左右道：“年纪轻轻的，便成了四品大员，可喜还没有那些官老爷们的倨傲，真真的了不得啊。”

        家人们也高兴，酒席的事早在昨夜就定下了，单等着姑爷看过姑娘之后回来好入席了，有这份渊源，不怕姑爷将来不提携家下人等。

        宝臻跟马婆婆这里是一直没有确切消息的，等到许默出了正院门往这边走的时候，传话的小丫头才跑着把话传过来。

        马婆婆一听急了，“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早点说一声？”老太太若是预备下叫他们相见，总要提前说一声吧，这衣裳这首饰穿戴的，眼下只以为不能见面呢，所以都只穿了家常衣裳呀！

        宝臻好歹也是娶过亲的人，比马婆婆稳得住，拉住她团团转的身子，“你别急，把屏风挪一挪，就在外间说话便是了。”

        马婆婆道：“那怎么行？在窗户外头都嫌近呢。”

        宝臻笑：“那就在窗户外头说吧。只是你们到时候离远点行不行？”

        马婆婆：“……”

        宝臻忍住脸红，十分坦然的扯着李桢的旗子行事：“临行之前，父亲曾有些正事交代了我，我想问问他，或者我说不清楚的，让他知道了，也好尽快给父亲回个信。”

        马婆婆信以为真，立即正色道：“姑娘放心吧，到时候姑爷身边的人也交给我。”她去匣子里头抓了两把钱放道袖子里头。

        待许默进门后，马婆婆立即热情十足的请了领路的婆子去茶房喝茶取暖，叫小孙女把许默引到窗户外头。

        窗户关着，许默难得的也有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情绪，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才咳嗽完，就见窗户被人悄悄的扯开了，一丝声儿都没有，许默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由的看向不远处的茶房，“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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