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宫

秦王再多的不满，看着皇上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在这一局中失败了。

        本来以为是稳操胜券，没想到许默竟然能扭转乾坤，一张利嘴恨不能将死人说活。

        当即冷笑道：“许大人算无遗策，本王实在佩服。”

        皇上心中高兴，还说教了他两句：“你呀，就是性子太直，平日里还要多想想，不要那么冲动了。”

        秦王心中当然恨皇上，不过更恨许默，因此听了这话，对许默的恨意又重新添了两重。

        许默自然也晓得皇上虽然明面上是责备秦王，却也是为自己拉仇恨，不过他跟秦王也无交好的可能，多点仇恨无非是更谨慎些罢了，像在临州的行事，若非提前跟先帝打好招呼，他非要被人弹劾的尸骨无存不可。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会说话有多么重要，他不认为这就是谄媚，像宝臻对着乔长天的那种，才应该叫谄媚吧？他这顶多就是为了让事情办得更顺利，所以使用了一点语言的艺术？

        许默面上镇定无比的出了宫。

        宝臻自从知道他进宫就心神不宁，干脆坐了马车出来等他。

        等许默上了车，先去看他的脸色，许默这才冲她笑了笑：“我无事。”

        宝臻挨着他近，鼻尖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了，伸手去他后背上一摸，果然一背汗，忙拿了帕子去吸汗，许默趁机将额头搁在她肩头。

        两个人同时开口。

        他：“你定了什么时候启程了吗？”

        她：“皇上叫你进宫到底有什么事？”

        她：“我……过两日吧？”她心跳的厉害，乔长天在外地，有光王在，她还不是特别担心，可许默这里，她总是将他想成那个曾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孤立无援的二狗哥，明明病早就好了，坎坷也过去了，可她心里对他的怜爱不减少反倒增加了是肿么回事？

        许默却是想，秦王现在发难第一波，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再加上一个苏晚晚，要是他一个人在京中，无论如何施展，心中也不怕，可宝臻也在，就不免牵挂她，不如将她送到乔长天身边，在外头再折腾，总也不会比京中更难了吧？

        又听她嘀咕：“流了多少汗啊？帕子都能拧出水来了。”

        许默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别弄了，回去洗一洗就是了。”

        她带着他的手捅捅他：“到底怎么回事呀？”

        许默笑：“我说了，你不许生我气，也不能骂我。”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知道自己的行事准则跟她的大不相同，所以提前打个预防。

        “急都急死了，生什么气？快说。”母老虎发威。

        许默便将宋泽的事说了。

        宝臻听后沉默，许默看她的样子，唯恐她又提起旧事，连忙道：“我已经知错了，当初没有听你的话，一直很后悔来着。”

        宝臻很怀疑他这话中的真心，不过此时当务之急却不是纠结在过去。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你以后最好远离那些名字里头带泽的人吧？一个季泽，一个宋泽，一个差点要了你的命，一个差点坏了你的前程。”

        许默点头，眼神儿特乖巧的看着她，心里道，亏得你不知道是我有意引着季泽推了我，若是知道了……，后果如何，他也不敢想象，一想就觉得害怕。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也亲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爹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同意你嫁给我？你都娶了我了，我也想娶你回来。”

        宝臻咽了口口水，不明白他脑回路怎么跑到这上头的，先问：“宫里的事这就解决了？不会再揪着不放了吧？”

        许默深吸一口气，累趴了似的抱她在怀里：“可能会有人提审宋泽，不过我之前也交代过他了，事实如何，他尽可以实话实说。等这件事彻底过去，他也就能回家去了。”

        当日将宋泽带在身边，是因为他觉得辜负了宝臻的信任，又怕宋泽果真不学好，以小积大，将来惹出更多的祸事，所以才拘住他，现在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宋泽有这番际遇，想必从此也能够走上正途了。

        接下来两日，许默不曾出门，就在家里陪宝臻收拾东西，乔长天走了，她再一走，当铺的规模眼看着就小了下去，除了固定的几宗买卖，剩下的真个成了租书卖书的地儿，不过这样也好，老管家年纪大了，正好留在这边，青山青水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她这次只带了青山走，先让青水在这里成了家，然后再还青山回来成家，至于青树跟青苗，他们二人内侍出身，想同常人一般娶妻生子是难了，只能尽力让他们过的舒坦些。

        果然有人提审宋泽，宋泽额头都磕头破了，不过回来之后，却是如同许默所设想的，当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庆幸。

        皇上是天子，天子亲口赦免了他的罪过，那比见到菩萨显灵还要令他激动万分。

        许默问他要不要回去，他忙道：“大人若是不嫌弃我，我想留下给大人跑跑腿，得闲就自己念念书。”

        京中的会文馆子许默去的时候，他也跟着曾去过几次，看着那些文质彬彬的秀才举人，心中未尝没有羡慕，考了秀才，见官不跪，足可以光耀门楣。

        许默道：“你若是愿意留下，我只有高兴的，不过家中那边，还是写一封信说明为好，或者你回去一趟亲自说一说，也宣扬一下皇上洪恩浩荡。”

        宋泽：“……”

        许默无辜的回看他。

        宋泽：“那我回去一趟吧。”他在信中吹，怎么比得上直接当面吹？他不单要吹皇上，还要吹吹许默，好叫家乡人知道许大人从临州离开之后就高升了，从此临州也有个父母官在京中翰林院了！许大人就是咱们临州人的大靠山了！

        许默将宋泽打发回乡，又安排了章玉送宝臻去江陵府。他趁着现在翰林院还没有正式给他下批文叫他上班去，一直将宝臻送出城，又一直往南，走了一天，到了夜间住宿的地方，更是毫不客气的跟她要了一间房，丝毫不顾忌章师姐那牙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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