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下山

两个长辈眼看就要吵起来，乔宝臻灵机一动，先将乔长天扯到一旁：“他老人家的本意还是为我好的的，做人不能一点建议都听不到耳朵里头吧？再说，您这思想，就是再下去五千年，也只有后人敬仰的份，一般人都体察不出您这份豁达来！但咱们俩也不能否认我大爹爹说的才符合世情主流啊！既然跟世情相符合，那就有参考的价值，您说对不对？”

        乔长天：“哼！以后不要叫他爹！”

        “好咧！”乔宝臻从善如流，“我本来也不喜欢叫。您要是给我找个后娘，没准我还能喊几声。”

        乔长天就不说话了，他怀疑自家闺女意有所指，但再娶妻这件事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他也不乐意解释，于是只能吃下眼前这个“闷亏”，气鼓鼓的回去了。

        李桢松一口气，乔宝臻又同他讲：“许默他跟我说过这件事，他是同意的，而且，他说他嫁进来，以后我我出嫁，乔家就有兄嫂为我准备，当我的娘家为我撑腰。”

        李桢这才微微放心，不过还是道：“你叫他趁空上来一趟，有些话我单独问问他。”

        宝臻安抚下两头，快马下山，见了许默如此这般说了，说完就看着他问：“你怎么了？看着神情不太对。”

        许默道：“你不来我也正要上山。我觉得光王爷此次下山，恐不得安稳。”

        宝臻忙拉住他：“你仔细说说。”

        许默深吸一口气：“有消息说吕相公会被调回来。”

        宝臻自然知道吕哲，吕哲当初因为宗语、王成在进士科考试中直言其弊而陷害两个人，后来他犯得事被众人翻出，这才墙倒众人推，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年功夫，吕相公竟然要回来了。

        宝臻抬头：“他回来会不会针对你？”

        许默道：“当初我做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除了那些被我说动的，还有一些是不曾上奏掺杂其中的人。”这些人既然当时没有表示要反对吕哲，那么后头若是有人朝他们打听，出卖许默也在情理当中。

        宝臻不免生出一点愁绪：“那你怎么办啊？”

        许默就笑：“吕相公就算回朝也不会立即就对我做什么的，我只是觉得他一回来，一定会对宗相公有所压制，朝廷朋党之势势必要起波澜。”

        宝臻这下看出来了，许默对宗相公也不是多么的尊敬。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打算靠哪边？还是他觉得他可以谁也不靠？

        她就那么疑惑的瞅着他，直到将他瞅得心中怜爱升腾，伸手将她拢住：“能在朝堂上站立的人，没有完全的好人，有的人是很复杂的，可能他对某些人来说是个坏人，但有时候这样的坏人却会办一点好事。朝堂的事关系万千百姓，再是一点好事，能广布下去，受益者也会感念的。”

        宝臻似懂非懂，但有一点是明白过来了，在许默心里，吕哲跟宗敏都不算好人。

        许默果然担忧的也是这一点，抚着她的头发与她说：“与这样的人相处，切忌不可滋生信服信赖之心，否则陷入进去，成为旁人的爪牙也还罢了，最可怖的是结党营私，坏了一世的清名，成为勠害百姓的蠹虫。”

        宝臻再一想，突然道：“你不反对光王爷参与到夺位之中来吗？”

        “我为何要反对？”

        宝臻被他问住，一时无言，过了会儿才讷讷道：“我以为你们都是喜欢正统的。”

        “光王乃是先帝亲子，算不得旁支吧，再者，喜欢正统，喜欢维护嫡长的，是士族，并不包括寒门。”

        “那宗相公……？”

        许默欣喜于她的敏锐，脸上笑意浮现：“宗相公自然是支持寒门的，他也需要寒门支持他。不过等上几年，一旦寒门弟子开始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那情形恐怕要另当别论了。朋党之内，也并不是没有矛盾。”

        “那你会做什么？”

        他挑眉：“我？我自然是做个好官，陪你一起看着这太平盛世。”

        许默上山拜见了李桢，又过了几日，李桢跟乔长天便下山归家。

        乔家宅子的东邻徐老太爷一家一家早就搬回了原籍，临走的时候宝臻还特意相送了一程，回来就抓紧时间收拾宅子，想着李桢从前腿脚多有不便，便命人在前后院都盘了炕头，烧的热热的，李桢回来，果然满意。

        “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使唤不了这么些人，除了老管家，其他你都带回去。”李桢温言对宝臻道。

        宝臻道：“厨子是外头聘的，会做素斋……”

        李桢笑着摇头。

        宝臻于是不再说，只能留下老管家，还安抚了两句：“那边重新开个新灶头，每天把饭菜送过来就是了。想吃什么，跟送饭的人说一声便是。有要浆洗的衣裳也送过去。”

        这么冷的天气，老管家也干不了这许多活计，闻言自是点头。

        等宝臻走了，老管家对李桢道：“这家里还是得有个孩子的好，虽然小主子是个女公子，可这些日子眼看着也立住了，遇到事拿主意真是，有时候竟有几分王爷当年的风范了。这要是王爷早年能留下个孩子，恐怕也比小公子差不到哪里去。”

        李桢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他立即道：“不说了不说了。”心里却嘟囔：“男人想生孩子的话，多大年纪生也不晚，可要是打定了主意不要，那旁人就没辙了。”

        李桢却有旁的计量，但不管什么计量，孩子他是不打算生了，甚至身边连女人也不必有。

        他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乔长天不劝他，其他人无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乔长天住进宝臻给他准备的屋子，一进去就爬到烧的热烘烘的炕上去了：“不睡睡暖和地方，我都要冻傻了。”

        宝臻跟着进来，“爹穿的太不暖和了。”

        乔长天瞪她：“你还说我，你穿的也不厚。”

        乔宝臻就笑，偷偷给他看：“我里头穿着貂裘呢。”

        乔长天眼睛都瞪出来了，“你哪里来的？”问完又闭嘴，一定是许默讨好她才给的，不由的撇了撇嘴。

        宝臻：“爹要不要？我给爹淘换一件？可暖和了。”

        乔长天摇头：“我不要，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晃荡。”指了指东邻。

        宝臻疑惑：“可我刚才就是这么过去的啊，我大爹也没说旁的。”

        乔长天倒抽一口冷气：“这混蛋！”

        不过他说这一句却又不肯再说旁的了，宝臻就这样一头雾水的被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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