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封爵

许老爷没想到掌柜的都能猜到自己的来意，一时怀疑：难道我已经这么有名气了？随便一家大车店从掌柜到小二都认识我？

        没等他再发问，正好有人来找掌柜的说事，掌柜告了一声罪，匆匆走到后头，许老爷干脆将碟子里头剩下的点心也吃了。

        小二当即又送了一碟子过来。

        许老爷下剩没点亮的那颗星啊，摇摆不定。点心合胃口，还能一上再上，难道就不能多说几句好听的？

        他试探的引导道：“这点心不错。”

        小二笑着道：“是合您的胃口了，许公子说的不假，您就好这口儿。咱们这里多数人还是都喜欢吃甜的。”

        许老爷心中的五颗星哐当一下全暗了。

        原来是许默说的？

        自己也是个望五望六的人了，为了跟儿子较劲该个爱好习惯，值当不值当呢？

        “老爷，老爷，家里来人了，太太叫您赶紧回去。”

        外头家里下仆突然进来喊，一下子叫他回神，也没顾上问是怎么回事，就急匆匆的往外走，这个台阶来的突然，但他总算抓住了，这才没有在人家店里失态。

        他好歹也是个大商贾了，不说像陶朱公那么有名气，但面子总是要要的。

        可他没想到，在大车店吃的惊吓跟后头回家吃的惊吓一比，竟然不算什么。

        “什么？开……国？开国什么？”

        来人以为他耳背，大声道：“开国男，是皇上给的爵位！”

        许老爷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得亏现在身边围着的人多，见他脚下不稳，立即七手八脚的将他先扶稳了。

        “这……怎么可能呢？”

        来人是特意过来颁布旨意的，伸手朝京中施了一礼，“怎么不可能？贵公子，也就是许大人种出嘉禾有功，皇上要开恩科，许他留在京中参加考试呢，您快快收拾了行李，跟我上京受赏吧。”

        许老爷一头雾水，弱小孤独可怜的看了一眼周遭，众人乱哄哄的都只知道恭喜他，可没有人能响应一下他心里的话：谁来使劲掐我一下，叫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其实赏赐爵位这件事，对许默也是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并不曾上朝，朝中的事，尤其是与他有关的事情，便多赖旁人来告知。

        这日他不过家中坐，沉思明日见了苏晚晚要怎么说。

        然后宗语跟王成就急匆匆的来报信了。

        “你一定想不到，竟然是秦王在朝中提出来的！”

        王成也点头：“你们家，这次真得好好谢谢秦王！”

        “是呀，虽然是最低等的爵位，可那也是爵位，是跟普通百姓有区别的贵人了！”

        “对了，你还得赶紧的叫人回家报信，朝廷的旨意已经发出了，你这才准备人，哪怕日夜不停的赶路，也已经是迟了。”

        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仿佛得了爵位的是他们一样。

        许默冷静的请他们坐下，也不喊人进来倒茶，自己趁着冲泡的功夫理顺了一下思路，然后才是发问：“你们是说是秦王提出要给我父亲进爵位的？他怎么说的？”

        这个王成就不知道了，宗语其实也没见过，但他从宗敏那里知道了。

        临州经过蝗灾，不过堪堪一年多变恢复了生产生活，百姓还算安居，并且得到了嘉禾，那些记载着亩产数据的奏折一封封的飞到皇上案头，皇上不能亲自去看，但也是派了人去察看，免得自己被人糊弄，察看的结果自然是极好。

        皇上心情好，这简直就是他继位以来的头一个好消息。

        上朝的时候不免与大臣商议起来，“这种种植之法，卿看可否在全国各地推行？”

        宗敏略犹豫：“臣恐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而且，此法也才不过一季，若是真要推广，总得再试几回吧？”

        朝臣之中，游宇乃是之前遭贬谪的吕相的学生，如今在户部任职，听见宗敏这样说之后，便出列到：“臣想，是否先在各地小范围试行？若是只在临州推行，未免太慢，反而不如各地都划出田地来，若是真的合理，相信跟淮南淮北就没关系了，因为种子都是百姓们自家留的当地的种子……”

        游宇这么一说，宗敏便知道自己先前的话中漏洞被他捡了去，不是不后悔，正打算使个眼色给自己的帮手李哲，耳中突然传来秦王铿锵的声音。

        “皇上，种庄稼的事臣不懂，不过臣觉得能种出嘉禾的许大人实在应该嘉奖，不能因为人家的功名只是个举人，就叮嘱一句好好参加进士科考试吧？”

        秦王的话打破了刚才有点火星的气氛，倒叫不少人脸上露出笑容来。

        皇上也笑：“你怎么知道朕只叮嘱了叫他好好考试？”

        秦王笑：“臣知道，皇上还赐了不少书给他。”

        朝臣之中的笑声更大了。

        皇上的心情好，纵然平日看秦王不顺眼，但听秦王说的这几句话，还是蛮有意思的，便点了点他：“那你说，朕该怎么嘉奖他？”

        秦王道：“皇上既然存了用他的心思，臣也没什么其他好主意，不过臣想，许都尉能有如此出息，跟培养教导他成人的父母长辈是分不开的吧，皇上现在捂着不赏他，何不去赏赐了他的父亲呢？”

        皇上想了想，慢慢的颔首，又问底下其他人：“众爱卿的意思呢？”

        秦王都开口了，并且听皇上的口吻似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当下便有人附议，也有问：“该封个几等？”

        秦王道：“封个末等便是了，估计人家当爹娘的，也指望儿子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呢吧。”

        末等便是只有个爵位，连食邑都没有的，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众人便不再反驳。

        皇上最终拍板，于是许老爷的一个爵位便到手了，一下子从普通商贾百姓变成了最末等的贵人，真正的贵人老爷了。

        许默听了宗语的话不免皱眉：“秦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跟他并未有什么交集。”

        宗语也奇怪了，其实不仅宗语奇怪，宗敏身为宰相，也奇怪是不是秦王有意示好招揽许默？

        所以宗敏宗相公这才叫人找了宗语来，为的也是看能不能从许默这里看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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