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突闻

史圣成自从被乔长天提点之后，就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在宫里的事，乔长天跟光王都跟他保证了，会保住他的性命，那么出宫之后为何还会有危险呢，他们是怕新帝为了表孝心，把这些给老皇帝看病的都送下去。

        他跟宝臻说心里话，“你说，要是太子弄死这些给他爹看病的人，他是嫌大家没把他爹救活了呢，还是嫌他们没早早的把他爹给治死了？”

        宝臻道：“我也不是太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他怎么想，都应该是有他自己的道理，那道理也不是我们的。”

        史圣成点头。

        他跟宝臻商量着，一旦他从宫里出来，头一日无事，次日假装失火，要是有人真来杀他，那他正好金蝉脱壳，先藏身在大车店里，然后再被人悄悄的送到临州。

        “我这里几个徒弟，等我走了，你问问他们可有去处，给点钱打发了。”

        宝臻看着他，“钱呢？”

        史圣成翻了个白眼，伸手拿出一个荷包拍她手里：“给。还没有人敢跟我要钱呢！”

        史圣成不缺钱，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漫天撒钱的人，相反，在某些方面都比较小气。可这就是人家的性格，宝臻倒是没有觉得如何，她既不嫌他小气吝啬，也不羡慕他钱多，史圣成也是难得能有个看的顺眼的人，一老一小倒是能处的跟多年的老友一样。

        许默走的时候，告诉他叫人挖了个地窖能通到隔壁，到时候宝臻来接人，也是直接去隔壁，如此两个人达成协议之后，宝臻问：“还有其他要交待的没有？”

        史圣成思索了一阵，皱着眉道：“说来也奇怪，之前还有人打听许默，我叫人偷偷跟上去，发现那些人进了秦王府，许默得罪人了？”

        宝臻两手握成拳头，有种不大好的直觉，“我找人悄悄打听一下。”

        从史先生那里出来之后，青苗问：“公子，咱们回家？”

        宝臻站在街上，往两侧看，并没有发现对这边注目的人，可不知道怎么的，凭空生出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她回去之后找了老管家，想问问老管家在秦王府有没有认识的人，又怕问多了，老管家担心再告诉乔长天，支支吾吾的，最后干脆不从他这里问了。

        夜里，她把京城的人跟事都一件件的写出来。

        皇上跟太子离得她还算是比较远的，但并不是说对她完全没有影响。

        再就是秦王，秦王有野心，而且很坏（她不想描述他，知道他很坏就够了）。

        对了，谢运安也算一个。他这里应该是个比较容易打听出事情来得口子。

        次日一早，她给青山青树几个分派了任务，两个人去打听谢家的事，剩下的两个负责去打听秦王府，看之前从京城出去的那人是谁。

        “从女眷里头打听，都小心一点。”又取了钱给他们分了分，“不限制你们花，回来之后跟我说说都花在什么地方，我也学学。”

        青树几个都笑。

        把他们打发走，她直起腰来，捶打捶打肩膀胳膊的，把自己活动开，然后再去洗漱，收拾妥当了给乔长天请安。

        乔长天文采斐然，年下好多人家都打发了家人带着礼物过来求春联，往常他还懈怠一二，今年有了盼头，自然格外交好一些人，譬如这家人中有老寿星，那春联便写“花好月圆庚星耀彩，兰馨桂馥甲第增辉”，有添了儿女的，便写“宝婺辉联南极晓，斑衣彩舞北堂春”，这家写了这个，那家便不能再用，免得叫人看了觉得重了，心里不喜欢。

        乔长天见了她心里欢喜，用毛笔杆子指了指，“这厅里暖和，你早饭在这里吃，我叫人给你端上来。”

        宝臻便上了榻坐下，问：“王爷呢？”

        乔长天一听她说这个，登时也不写了，搁下笔绕过来道：“正好，我有一事同你说，昨天晚上我也跟他商量了，他没个孩儿，看见你跟我亲近，那个醋劲儿太大了，你以后也喊他爹好了。”

        宝臻笑：“我看临州那里有喊爹爹为爸爸的，要不我也喊他爸爸？”

        乔长天摇头，“不好，要不你就喊我阿爹，喊他爹爹。”

        宝臻搓搓脸：“行吧，只要你开心。”

        乔长天摸摸她的后脑勺：“我当然开心啦，但是他不开心，我也不敢太开心不是？咱们做人得低调。再说，他这段日子也很辛苦，这不昨儿夜里宫里又出来人说皇爷不大舒坦，天不亮就走了，宫里可没东西给他吃，能有个座位就谢天谢地了。”

        等她吃完饭，他又强调：“你可记住了？以后不要喊王爷了啊。”

        宝臻使劲点头：“他对爹这么照顾有加，在我心里也是当成爹爹一样尊敬的。”就是一时不大想改口，害羞呗。

        乔长天满意了，打发她去玩。

        宝臻也是刚才想起一个主意，她蹬蹬蹬下了台阶跑去找老管家，虚心请教：“外头的人要是想知道咱们王府里头的事，他能通过哪些方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呢。”

        老管家道：“从前的时候，王爷也不爱管，他们随便问，也就这一二年，王爷有了点精神，开始收拾，不是我夸，外头的人但凡现在想知道咱们府里的消息，那都不能够，你别看咱府里伺候的人不多，可个个都是我挑出来的，那些不好的，都撵走或者退回去了。”

        “那从前呢？从前那些人都是怎么朝府里的人打听的？”

        老管家想了想，义正言辞：“公子，这种东西公子这样的人品，还是不知道为好。”

        宝臻又缠了许久，他才道：“这打听事的人，首先本身得机灵，得会说，那些木讷的，压根不用指望。”

        “再一个，角门或者门房里头的人，在外头里头都常来往的，消息灵通些，还有就是往府里送菜的，送花的，送水的，总而言之，狗有狗道，猫有猫道，有装成货郎吸引着内宅的丫头小厮们去的，也能趁机问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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