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见

许默走在宝臻外侧，没一会儿功夫，就感觉她上来挽住他的胳膊，他不由失笑：“又闹。”

        宝臻伸出手指悄悄指了指，“你看人家。”

        国子监里头三五好友笑闹或者把臂同行者处处可见。

        两个人去了外头许默的马车里吃午饭，这车里有个小炉子，许默添了炭进去，两个人就着热茶吃了点心。

        许默道：“昨天没有告诉你，恐怕先前秦王去长沙郡，真的是为了藏匿财物……”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许家竟然也掺杂其中。

        “所以，我想见见王爷。”

        宝臻道：“我来想办法。”

        许默笑着摇头：“你能有什么办法？先时王爷明明允诺了，可我的帖子照样递不进去……”

        宝臻学小岳岳的露出一个既委屈又不满的眼神，凝视着许默。

        许默一机灵：“那就拜托乔兄了，鄙人已是黔驴技穷。”

        宝臻把这件事当成是大事看待，一回家就去了正院，结果光王跟乔长天都不在。

        “算了，有什么吃的先给我上点，我在这里等着。”

        管事的劝：“两下离得又不远，小公子回去先梳洗着，等王爷跟先生回来，小的们一定仔细禀报。”

        宝臻又问他们俩去哪里了，管事一问三不知。

        到了掌灯十分，光王跟乔长天才回来。

        管事忙跑出去迎接，宝臻也起来走到外头。

        乔长天本来面容严肃，见了她笑道：“上学难道不累吗？怎么不歇着，在这里干等做甚么。”

        想到乔长天的反应，她有点怕，不过很快就又鼓足了勇气，许默想要个见面的机会，她得帮他这一把，剩下的则靠他。

        “是有一事想同爹爹说。”

        乔长天瞬间失去了轻松的心情，毫无转圜余地的道：“如果是说许默的事，那就不用说了。爹很累，也不想听。”

        光王本来置身事外，听到他这种语气说话，不由提心，看向宝臻，只见她眨了一下眼，神情倒是没怎么变化。

        被人当面拒绝，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爹爹呢，也足够叫人难受了，可这一次，她也想固执一回。

        “爹爹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不见他的吗？那刨除了这个因素的话，爹爹会同意见他吗？”

        乔长天刚要张嘴，瞥她一眼，收回胳膊，“他恐怕不是想见我，而是想见王爷吧？他神通倒是广大，千防万防的，竟然还没防住他找你。”

        宝臻几乎要叹气了：“他现在在国子监里上学啊，我们是同窗。”

        “啥？！”乔长天一下子惊住，下意识的看向光王。

        光王道：“那就见见吧。”

        叫门房阻拦他拜见可以，若是直接插手国子监里头的事务，那就麻烦了。

        等宝臻走了，光王安抚乔长天：“总要知道他的意图。这样吧，我先来见见他。”

        乔长天在屋里徘徊：“他要是直接求亲该怎么办？他们俩毕竟在一处生活过许久，你说他握着这个把柄……”

        光王：“所以我先见他，若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我就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两个人是灯下黑，就以为许默办成了之前宗语王成的事之后，想一石二鸟的拿下与宝臻的亲事呢。固然能看出这人大概非池中之物，可河里的也好，海里的也好，再厉害，也不是不会被人捞起来放锅里！

        许默接到宝臻叫人递上的话，甚至没有等到次日就来了。

        下人禀报事，乔长天的脸上写满了“女生外向”，脸色别提多么受伤了。

        谁知许默进来之后开门见山：“王爷，晚辈发现了秦王藏匿财物之处。”

        光王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乔长天比他动静大，本来说好了躲在屏风后头只听不出声，结果他直接从屏风后窜了出来。

        许默一直保持行礼的姿态，假装没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

        “坐下说话。”

        “是。”

        光王还在思考如何开口，乔长天等不及了，直接问：“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他把赃物藏在哪里？”

        许默心里苦笑，“此事说来话长，最早应该是从今年上元节说起……”

        他把同宝臻一起出去走百病，意外碰见秦王，到如今听宝臻说秦王来这边拜访，然后又说到秦王修河道的账本……，最后说到许家。说完脸色发白，轻轻咳嗽了几声。

        光王这次终于出声：“你是说你父亲与秦王或有勾连？”

        许默的脸更白了，如果承认这一点，那么无论许老爷是对是错，他作为儿子，是板上钉钉的忤逆不孝，名声尽毁。

        光王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也没有再逼他。连乔长天也没有多说。

        “家父，”许默斟酌着开口，“依据当日见到秦王的脸色，家父一开始应该是没有同意的，只是后来，晚辈遭人戮害，几乎身死，许家旦夕倾覆，家父不得不寻找出路……”

        这些事此时说出来令人唏嘘，可在当时，的确是走投无路之下唯一能走的路了。如果世间得不到公平公正，那么谁能依旧心无旁骛的坚持自己的道？恐怕少有人。

        这下连光王也没法多说了，不过许默提供的这些事，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帮助，有这个把柄不能扳倒秦王，却可以阻挡一下秦王眼下步步紧逼的姿态。

        “你父亲那里，若是能及时抽身退步，尚有几分自保的余地。”

        许默忍不住抬头，见对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暗涌只是一起幻境，他起身行礼道：“是。”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晚辈自打得知实情之后，已经写信命心腹快马回去交给家父了。”

        光王点了点头。他起身，对乔长天道：“你坐着，我送送他。”

        这就是单独有话要说了。

        乔长天颔首。

        光王送许默出了门，站住：“你这份才具，在国子监读书有些可惜了。以举人身份出仕做官者也不是没有，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若是……”

        许默没有犹豫，弯腰行礼：“晚辈听王爷教导。”

        光王想起乔长天对他如临大敌的态度，一时又多了几分同情，不过他心里再同情，那也还是向着乔长天的，就道：“宝臻这里，等她大大，定了性子，恐怕还是要在京中寻人家结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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