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发现

宝臻没有料到昨日挨打并不是结束，早晨一睁眼面临的就是混合双打。

        “哎呀，爹，您昨天都打过了，不要再打啦啊！”她躲在角落里头双手抱头，呲牙咧嘴。

        光王看着乔长天拿着戒尺高高举起又不想落下的样子都想掩面了。

        也幸亏孩子现在害怕没看到，否则当爹的气概全都没有了。

        孩子呢，平常看着机灵，可“孝子事亲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道理竟然不懂。

        这怎么能行呢？这可一点都不利于家庭和谐！

        光王三步变作两步，上前将不知如何下手的乔长天拦住，一面在心里暗叹，可怜自己从前骄傲不食人间烟火，那高高在上的王爷的尊严丁点儿不剩不说，现在也能扮个红脸充当一下慈父的角儿了，如此接地气接地他都有点心慌了。

        乔长天顺着光王的力道就坡下驴，不过气势还是足足的，用戒尺敲打桌面的时候倒是不稀罕力气了，啪啪的响：“你给我滚过来！昨天你算的那些东西呢？”

        他跟光王本来想趁着她睡觉把她的小书房先抄了，谁知去了之后竟然连一张跟账本有关的纸都没找到，鹅毛笔倒是发现了不少，看着那一根根洁白如雪的鹅毛，乔长天都替府里的那些大白鹅腚疼！

        “你说说你，不务正业，焚琴煮鹤！啊！”

        光王拍了拍他的手：“说正事。”这种时候就不要心疼鹅了。

        乔长天：“问你呢，昨天我看到的那些东西呢。”

        宝臻不清楚她爹这是知道了多少，机灵的道：“那是我与同窗打赌，他才叫我带回来的，因为叮嘱了不许外传，所以我算完之后就把它们都锁了起来。”

        存放的箱子就在床下，而钥匙则在她自己身上。

        光王忙夸：“这样也好。”有警惕心，又谨慎些，不是坏事。

        乔长天瞪他一眼，一脸的“老子还没教训完呢先别忙着兜底”的表情。

        宝臻更装傻：“爹，到底怎么了？我就是算算其中的数字，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才没有持平……”

        乔长天既然要跟光王来，那院子里头的人除了他们三个，其他都被撵到了外头，此时也就不怕泄露出消息去了。

        “你昨天算的那些东西，是谁教你的？是许默？”

        宝臻盯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道：“他没教我，我就是天生的好像会些，以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当我找到爹爹，看到爹爹这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爹爹教我的，是从血脉里头传承给我的。”

        光王连忙捂住嘴忍住笑，这一次他承认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宝臻这孩子的嘴甜，那真是比她爹要甜出百倍去了。

        果然乔长天一听到她说这话，刚才挑的高高的眉毛也降下来了，呲着的嘴也平落了，整个神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显然对宝臻的这种说法十分满意。

        满意归满意，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两个大人都坐着，只能劳动小辈去拖出箱子来，然后打开。

        宝臻一边往外拿一边解释：“这账本是人家给的，还要收回去，不好在上头乱画，所以我又抄写了一本，不过我抄的这本估计除了我别人也看不懂。”

        乔长天不信邪，过去一看，跟鬼画符似的，这谁能看懂？

        光王也过来了，宝臻道：“其实就是有几处他们算错了，因此才对不起账目来。像这一处，”她指着从于连那里拿回来的账本上一个地方，“这里的人工按当时的时间，其实应该价格更低些，可在计算的时候，却用了农忙时候的人工的价格，这就比真实的情况多出七千两银子……”

        光王抬头在书房里头寻找，乔长天则直接问：“你这里的算盘呢？”

        “算盘？”宝臻抬头疑惑不解，“我没有啊。”

        “那你怎么算出来的？”难不成是心算极其厉害？

        “我用笔算啊。这个应该比算盘更快些吧？反正我也习惯了……”宝臻挠挠头，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练习一下珠算，不过珠算的乘法口诀是多少来着？她只知道一句“二一添作五”还忘了这是除法口诀还是乘法口诀？

        光王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笔算出来的？你在这里算算我看看。”

        乔长天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不过到底什么也没说。

        宝臻极为老实，拿了鹅毛笔，一边解释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她下手的速度飞快，很快算完，跟之前得出的结果一模一样。

        光王跟乔长天都愣住了。

        “这些是数？你怎么想出来的？”

        “是啊，零一二三四……，这样好写也好算，还省事……”

        乔长天一听她这么说，立即扬手要打，宝臻身子一挨，做了个躲的样子，不过这回光王拦住的及时：“你写别打。”

        乔长天生气，“你看看她多么胡闹。这要是被朝中的那些老古板们知道……”说来说去，还是人言可畏。

        光王却没有顺着他说，而是正色道：“仓颉造字，止有二十八字，而我们今日所用字数千，多为后人所逐渐增加创造，若是畏惧人言，难不成大家都只用那二十八字？”

        “可她，”乔长天看了看闺女，叹了口气。他没有儿子，也没有太多的野心，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孩子活泼泼的成长，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他甚至并不稀罕孩子有多么出色，因为出色而带来的种种不便他已经生受了前半生，自然不愿意孩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光王明白他的意思，道：“有你，有我，若是还护不住一个孩子，那才是无脸在世上立足了。”

        “今日你别去国子监了，就在家里，将你的这个算法教给我跟你爹爹，行吗？”

        宝臻看看她爹，再看看光王，慢慢的点了点头。

        长辈们总是将她当成孩子，什么也不说，却忘了孩子需要经历才能真正的长大，而不是荫蔽在长辈的羽翼之下，只增长年龄跟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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