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跟媳妇拜把子

成婚第二天，卓毅明跟媳妇儿拜了个把子。

        影卫们在准备香炉、公鸡和酒，卓毅明便安静地找了个树荫坐着，背影格外萧瑟和忧愁。

        影三想不明白：“您怎么就答应了呢？”

        卓毅明：“他对我笑。”

        影三恨铁不成钢：“那也应该糊弄过去啊，怎么能当场答应？”

        卓毅明：“可他对我笑。”

        影三冷笑：“老话说得没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卓毅明叹口气：“若我真是英雄，就不用在这里发愁了，他信传言里我是凶神恶煞的杀神，甚至不愿意提起我。”

        “……将军，我并不是在夸你。”

        “哦，”卓毅明用随口一提般的语气说：“但阿钰夸我厉害。”

        这炫耀得也忒明显，影三翻了个白眼。

        将军没救了，一提到跟夫人有关的事脑子就变成摆设，所以不能聊夫人，得聊正事。

        于是他说：“宫里派来了御医。”

        卓毅明脸色蓦然阴沉，不复方才的闲适憨傻，甚至显出几分煞气：“扔出去。”

        影三迟疑：“虽是陛下派来的，但属下想，其中必有皇后的手笔，一直拒绝御医诊治会不会……”

        “就算御医说我病入膏肓，也一样会被怀疑，但无论如何，陛下现如今正愧疚，我越是愤怒无礼他就越心虚，反而会给出补偿。”

        卓毅明嘲讽道：“他向来如此。”

        影三隐隐有些后悔提这事，犹豫该说些什么让将军心里舒坦些。

        院子里忽传来声温婉的女音：“煦哥？”

        卓毅明二话不说提起影三送来的公鸡和香炉，胳膊弯里夹上酒坛子，火速往家冲，语气欢快得显而易见：“来了！”

        影三顿悟：下次找夫人！

        他家夫人怪厉害的，居然会口技，女子的妆容也描画得很好，小裙子穿得一点都不突兀……嘶，莫非是女扮男扮女？

        这问题很重要，关系到未来能不能有小将军，得劝将军搞清楚。

        林池钰这会儿心里只有大兄弟。

        拜把子这事他蓄谋已久，先前嫡母听说他救了个武艺高强的能人，就派人以利诱以权压，到最后甚至想干脆解决掉大兄弟，大兄弟自始至终信守承诺，护了他一路。

        这是个好人，又是个厉害的，脾气还特别合他口味，拜个把子当亲兄弟再好不过了。

        他主动接过香炉，看向大公鸡：“今晚吃鸡庆祝？”

        卓毅明反问：“不是要歃血为盟？”

        他不乐意拜把子，但媳妇明显更不想做他媳妇。

        便索性做兄弟吧，也是一辈子。

        林池钰眨了眨眼睛，惊讶：“不用割自己的手？”

        卓毅明摇头：“是要杀鸡取血，用自己血的规矩你是哪里听说的？”

        林池钰毫不心虚：“书上。”

        反正大兄弟也不会追问他是从哪本书看的。

        卓毅明果然没有追问，他拎着酒坛子，心里生出个坏主意，因此不敢看林池钰，只低头倒了两杯酒，又将公鸡杀掉，血流进碗里。

        林池钰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要喝整碗血吧？”

        卓毅明垂眸，握着酒杯的手心发热：“不是，鸡血是上供的，喝酒就好，你把酒杯拿起来。”

        林池钰照做。

        卓毅明继续说：“把杯中的酒倒进我这杯里。”

        林池钰继续照做。

        卓毅明将满杯酒倒回去半杯，到底没敢说“挽住我的手”，只说：“看着我，将酒饮下。”

        虽是骗来的，勉强也算合欢酒……

        他这样说，却又心虚着不敢跟人对视，听到一声“煦哥”的呼唤，才朝心上人看过去，撞进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里。

        林池钰朝他举杯，落落大方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

        卓毅明脸色微变，打断他的话：“同生就好。”

        不必共死。

        林池钰知道大兄弟是怕仇家连累他，也不强求，转而说：“好吧，那……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报仇暴富抱大胖小子！”

        卓毅明被他逗得噗嗤一乐，笑完心情又沉重起来。

        阿钰想抱大胖小子，他却没那本事生。

        也罢，现如今假扮夫妻的日子已是偷来的，等阿钰离开皇城，他就顺势道别，从此再不打扰阿钰的生活。

        苦酒入腹，化作卓毅明心中的长叹。

        也化作林池钰脑子里的浆糊。

        上辈子林池钰没少参加酒局，回回都是他把别人喝趴下，这辈子他却是第一次碰酒，仅半杯就大脑宕机了。

        偏他这人会装得很，即便脸红得彻底也还是十分冷静自持的样子。

        放下酒杯，卓毅明道：“以后你我就是兄弟，有什么事都很大哥说，大哥什么都依你。”

        林池钰脑子发闷，语气软似撒娇：“真的？”

        卓毅明点头：“自然是真的。”

        林池钰哼唧：“我不信，你立字据，把这个写出来。”

        阿钰醉了？卓毅明有些委屈，都说醉话是实话，难不成在阿钰心里他就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看他不动，林池钰声音更软了几分，撒娇哄他：“煦哥立字据好不好？”

        卓毅明立刻下笔，分分钟立下字据还主动按了手印。

        林池钰喜滋滋把字据放怀里，立刻作起来，有恃无恐地大声哔哔：“煦哥今晚上我床，陪我睡！”

        卓毅明万万没想到他要说这个，顿时惊了：“为何？”

        林池钰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我馋你身子。”

        轰地一下，仿佛有大火烧了卓毅明全身，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噼啪作响：当然是因为我馋你身子馋你身子馋你身子身子……

        都说醉话是实话，阿钰这话必定是真的！

        卓毅明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池钰尤嫌他不够燥热，打着哈欠去牵他的手，软哼哼撒娇：“困了，煦哥陪我睡。”

        卓毅明浑身没有哪儿不硬，只有一颗心是软的，舍不得他醉酒失身，便低声哄他：“你醉了，睡醒再说这事。”

        “就是醉了才要睡，”林池钰揉眼睛，显得比平时更乖更软，声音也含糊起来：“煦哥……睡……”

        卓毅明犹如提线木偶，任由他牵到床边，被他推倒在床上，又眼睁睁看着他脱衣服躺下。

        在他心脏跳如擂鼓的声音中，林池钰抱紧他，呼吸平稳地睡熟了。

        十分熟，甚至没蹬被子。

        可怜的大兄弟保持哪儿都邦硬的状态，睁眼到天黑，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说好的馋我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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