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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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旭满身的戾气,站在余晓身前,宽大挺拔的身躯挡住了余晓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余晓看到江旭的手在衣袖中攥成拳状,身体微不可查地发抖。
男人略显苍老的容颜,显示着无尽的岁月,皮肤略微黑,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江旭。
“你怎么还不给老子还债?”男人瞪着眼看江旭。
江旭一脸不耐,周身散发着寒气,“我说过了,这是你的事。”
“别忘了我还是你老子呢,你妈留给你的那些钱也是我的……”
男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旭身后的余晓,突然暴跳如雷,不由分说地就给了江旭一巴掌。
江旭没想到他会直接打他,措不及防,往后踉跄了几步。
余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江旭回头看了一看,神情愣愣的。
男人指着余晓,神情凶恶地说:“是不是她?你把钱花她身上了?行啊你,江旭你可有能耐了……”
江旭本来觉得没什么,但听到江赋言提到了余晓,江旭内心的狂躁一点一点的撕裂开,直接冲上去给了江赋言一拳。
男人没有防备,直接倒在了地上。正当江旭准备再去打他时,突然感觉冰冷的手上贴上一丝温热。
小姑娘用两只纤细柔软的手包裹住江旭骨感分明的手掌,力气十分大,生生扯住了江旭。
余晓表情很正常,没显露出一丝的恐惧或是怜悯。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沉静地说:“江旭我饿了,不是去吃饭吗?”
余晓说的话就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啊”一样再正常不过,把江旭的理智一点点拉回。
江旭的声音有些沙哑,良久说了声“好。”
余晓暗自松了口气,拉着江旭站到一个离江赋言较远的地方,指着江旭说,
“你站在这不许动。”
虽是十分严肃的话,可经小姑娘软软的话音说出却变了味道。
江旭难得乖乖地点头,有些好笑,“我不动。”
余晓跑到江旭门口,还三步两回头地看江旭。
余晓把江旭扔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又小跑着回到江旭身边。
余晓经过仍躺在地上的江赋言,顿了顿,转过头一脸冷漠地对他说,
“叔叔,父债子还那是旧社会,现在是现代社会,早就没有连带了。”
“您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成文,而且您这种行为是完全可以报案的……有那个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钱还上。”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直接拉着江旭走了。
到了刚才那条步行街上,余晓才松开江旭的手。
她转过头来,看到江旭仍保持着刚才那个深思的神情。余晓打了个响指,“醒醒啦!”
江旭缓缓抬头看了余晓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还留着一丝温热。
江旭低喃道:“怎么还总让一个小姑娘保护着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旭回过神来。
“想吃什么?”江旭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你选吧,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吃的。”余晓摇摇头说。
最后江旭带她去了一家砂锅米线,这店名特别有创意,叫“状元砂锅米线”。
“……”怎么着吃了就能变状元?
余晓跟着江旭一样,点了份三鲜的。两人找了个略微宽敞的地方坐下。
余晓倏然发现江旭高挺的鼻梁有细微的伤痕,
“你这……”余晓指了指他的鼻梁。
江旭下意识摁了上去,闷哼一声,却也不在乎,玩世不恭地说,
“这是我们大佬必备的标志。”
“……”神他妈标志?
余晓忽然发现了江旭隐藏很深的中二病。
“你等我一下。”说着,背上书包便起身离开。
江旭斜靠着墙上刷着手机,抬眸看了她一眼,嗯了声,没问她去干嘛。
十分钟后
店门口的风铃响起,江旭应声抬头。
他看到余晓缓缓走进来,脸颊微红,额头有些细密的汗。
“喏。”余晓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创可贴,花花绿绿的,就是没有原色的。
“……”江旭嘴角抽了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给两三岁小孩买的贴画。
“你是去买这个了?”
余晓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赶紧贴上吧。”
又顿了顿,接着一本正经地说:“贴上之后就更猛了。”
“……”
“不贴。”江旭觉得这贴上后会很弱智。
余晓当即目光冷了下来,“你贴不贴?”
“……贴。”江旭感觉在这姑娘面前自己的威严一文不值。
江旭顿了顿,无比自然地说:“你给我贴吧,我看不到。”
“你对着手机贴。”
“太娘了。”
“……”行,算你狠,小余惯着你。
余晓在桌子上把各式各样的创可贴一一摆开,抬头看了一眼江旭。
“你喜欢哪个?”
“……”哪一个都不喜欢。
“你怎么买这么多?”江旭挑了挑眉。
“你不懂……”余晓瞥了他一眼,“女孩子看到可爱的东西总会忍不住想买很多。”
江旭沉默了,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娘们唧唧的破创可贴会可爱。
“你喜欢这个兔子,还是熊?”
“小碎花怎么样?”
“我觉得都不错欸……”
“……”江旭脸都黑了。
最后余晓没征问他的意见,反正这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余晓给他选了个兔子的。
余晓慢条斯理地揭开创可贴上的白膜,隔了张桌子俯身靠近他。
江旭的睫毛浓密,余晓就在想要数数有多少根时,江旭突然抬眼与她对视。
余晓手一抖,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余晓别开眼,直接把创可贴摁在他鼻梁上,然后迅速地坐回去。
她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江旭“嘶”了一声,“你这是要谋杀?”
余晓干咳两声,“给你贴就不错了。”
江旭没说什么,过了良久,他沉着嗓音叫了一声,“余晓。”
“啊?”余晓抬起头看他。
“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余晓心里有了个猜想,“你想说的话我就听着。”
接下来,江旭讲了很俗套的故事。
女孩出身富裕,家庭幸福,毕业后在大学当教授。
就在一个雨天,她站在学校门口躲雨,遇到一个男人。他把伞借给了她,自己淋雨跑回去。
女孩对他一见钟情。再次相见,女孩表达了情意,两人很快在一起。
到了谈论婚事,女孩的父亲却不同意。原因是他认为画家这个职业不稳定,不能保障他们日后的生活。
女孩的态度十分坚决,非他不嫁。女孩与家里闹翻,还发话说不再回去。
男人很感动,他们很快就结了婚。
结婚后的两年里,女孩过得很幸福,每天都会收到男人变着花样的惊喜。
但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圆满的。
就在他们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年,男人在画画方面遇到了瓶颈,什么都画不出。
男人脾气渐渐变得暴躁。开始只是摔摔东西,到后来直接殴打妻子和孩子。
女孩忍气吞声,觉得这只是他心情不好,以后就会没事的。
可男人越发过分,开始嗜酒,开始赌博。家里的债就像无底洞一样,不断积累。
女孩忍不下去,便于男人离了婚。可却也因此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故事的结局,显而易见。
故事中的女主角在她的孩子的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自杀了。
死在了一个十五岁男孩的眼前。
江旭把故事娓娓道来,面容沉静,没有一丝不正常。
“这个主人公……是我妈妈。”
余晓虽已经猜测到了,可仍然是无法置信,她一直觉得这种事只存在于电视剧中。
“你周五看到的是我爸的债主,”江旭停顿了一下。
“我妈留给我一笔遗产,他就想让我帮他还钱。”
“今天你看到的就是……”
余晓走到他身前虚环住他,江旭倏然止住声音,身体僵住了。
余晓没怎么听他后面说的话,耳边只回响着“我妈妈,死在了我的眼前”。
余晓无法想象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会带来什么。
余晓红着眼眶,声音哽咽着说,
“都会过去的……江旭,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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