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许瑶蔫蔫巴巴的，根本没吃多少，两碗饭基本上都进了许沉的肚子。

        韩攸没走，俩人吃饭的时候韩攸就在一边儿玩手机，许沉知道他这是想说说今天的事儿。

        这些事儿俩人基本都不让许瑶听见，跟她这哥哥在外面逞勇斗狠不一样，许瑶被这俩哥保护的其实挺好，那些见血的事儿他们从不让她看见，该解决的在外面都解决了，从来不会摆在许瑶面前，他出去打拳都没告诉过许瑶，跟她说是出去工作，没想到千防万防，出了这样儿的事。

        本来想哄着许瑶进屋睡觉，但许瑶不干，虽然又困又累，但就是不回屋，从俩哥中间围了个窝，盖上小毛毯，就那么睡着了。

        再怎么懂事听话，那也是一八九岁的小姑娘，这么一通被吓坏了，不想离了人。

        许沉低头把毛毯漏风的地方掖一掖，压低了声音把楚天怎么碰见许瑶的事儿说了一遍。

        韩攸也挺庆幸这波巧合的，听完之后长出了口气，“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同桌了，原先听你说着我都觉得是个事儿精，没想到人挺好啊，这么见义勇为的人可不多了。”

        许沉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记错了吧。”

        韩攸无声的靠了一句，没搭理他。

        许沉摸着许瑶头发，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头发打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韩攸在另一头坐着，低着头玩手机。外面雨下的热热闹闹，屋子里除了呼吸声就没了，安静的韩攸直想打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沉翘着的二郎腿突然抖了一下，直接从腿上滑下来磕在茶几上，韩攸都要睡着了，这一下吓了他一跳，一个激灵坐直了，“怎么了？”

        许沉揉揉小腿，“没事儿，抽筋了。”

        韩攸一下又摊回去：“操，吓我一跳。”

        “屁大的胆儿。”许沉揉了两下就不揉了，问韩攸：“你怎么还不走？”

        韩攸：“……”

        韩攸白他一眼，“你这是过河拆桥是不是？这雨这么大不留我住一晚上啊？”说着还是站了起来，抖了抖腿，拎起之前放在一边的雨伞，“那行吧，我走了，有事儿再叫我。”

        许沉眼都没抬的吩咐：“出去时候把大门给我关上。”

        说完也没管韩攸，直接抱着许瑶回了屋。

        他把许瑶放在了自己床上，把毛毯又重新给她裹上了。

        许瑶平常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也是培养她独立性，但是今天她吓坏了，又说腿疼，许沉就给放在了自己床上，给她揉了一会儿，准备让她和自己睡一晚。

        许瑶睡得挺沉，挪了个窝都没醒，许沉把拿回来的衣服洗完晾在客厅，然后又把自己身上这一身脱下来洗了，也一块晾了。

        还没等晾完，里屋里突然传出来砰的一声，这动静好像直接砸在许沉心上，砸出一身冷汗，他猛的把衣服往杆上一挂，快跑两步，推开了里屋的门。

        “姥！”许沉推门就喊。

        屋里没开灯，许沉进门抬手就把灯拍开了。

        “啊。”一个老太太扶着桌子，听见动静有些迟疑的应了一声，回头的时候差点儿被拌了，许沉赶紧过去给扶住，扶到床上坐着。

        “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呢？”许沉看了眼地下撒了一地的水，一个大号的搪瓷杯子掉在地上，动静应该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我想喝水”

        “喝水您喊我啊，”许沉皱着眉，“要不然也开个灯啊，这么摸着黑，多危险啊！”

        许沉的语气有点儿急，姥姥听着缩了下肩膀，声音有些委屈，“我喊了”

        “您喊了我能听不见么，我就在外头。”许沉说。

        “喊了”姥姥有些着急，“她没搭理我！”

        “您喊谁了？”害怕之后就是生气，压着今天这一出事儿，许沉就有点儿控制不住。

        “小云！”姥姥嘟囔着：“她没理我”

        “”许沉有些上来的脾气一下就散了，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他都不敢去抬头看姥姥一眼，他搂着姥姥的肩膀，用力闭了闭眼，然后抱住她，说：“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对不起。”

        姥姥在许沉怀里哭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委屈伤心还是什么，许沉不敢问，又给她倒了杯水喂着喝了，然后把屋里收拾干净了才出去。

        客厅里晾衣服的架子倒在地上，可能是他走的时候太着急扯倒的，衣服掉了一地，许沉沉默着把衣服挨件捡起来重新洗了一遍，又重新晾上。

        等收拾完了，许沉光着膀子从客厅里拽出药箱，开始处理腰上那块之前被人用指虎划出来的伤口，原本都要好了，但今天上场的时候，被一拳头从腰侧打过去，伤口就又裂了，出来时候也没来的及处理，这会儿虽然不流血了，但是旁边也是染得血呼啦啦一大片，要不是楚天给找了见黑色衬衫，估计都盖不住。

        今天楚天挺让他意外的，他之前看着楚天细胳膊细腿儿，他抓着人胳膊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给撅折了，他原本觉得这样儿的肯定不会打架，起码不擅长打架，他还替他担心过，怕他这脾气在外面一不小心就跟人打起来吃了亏，但今天这一看，还真是打眼了。

        虽然楚天说的那个瘦的他不知道是谁，但是那个“虎哥”他是知道的，虎背熊腰，手上也有两下子，平常的时候打两三个普通人也不是问题，就算像是楚天说的他出其不意，但打过了就是打过了，虽然里面可能有两人怕闹大的成分，就算这样，楚天也是挺厉害的了。

        可惜了他没看见他打架时候是什么样儿的。

        是不是还是跟今天抱着抱枕从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一眼乖巧。

        肯定不会，应该会添一点儿拽，一点儿嚣张，或许还有一点儿最开始见面时候的瞅谁不顺眼了都想抽两下子的不耐烦。

        他有点儿想象不出来。

        许沉想到那一截漂亮的跟什么的似的脖子。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怔了。

        或许是今天打过一场，精神太过兴奋的后遗症，他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有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急吼吼的想找个地方发泄。

        这时候身体好像跟思想分开了，身体表现出了激烈的反应，但是实际他没有任何心情去干点儿什么事儿。

        疲惫。

        喘口气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许沉处理好身上的新伤旧伤，又抽了几根烟，然后站外头散了散烟味儿才进屋。

        许瑶占着一小半儿的床，好像睡得挺沉，又不太安稳，小眉头紧紧的拧着，胳膊腿时不时动弹两下，好像随时都会醒。

        许沉看在眼里，原本强压下去的恐慌又铺天盖地的席卷上来，让他的手都有些发颤。

        许瑶其实是个小话痨，平常嘴不闲着说个不停，今天碰着这事儿之后也没把害怕挂嘴边儿，这是她懂事儿，怕他们担心。可许沉不能真当是一点儿事儿没有，多大的孩子啊，能不怕么。

        谁不怕啊。

        他也怕啊。

        躺在床上，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疲惫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连着被子一块将许瑶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累。

        他觉得自己要累死了。

        第二天许沉没让许瑶上学，打电话跟她老师请了假，老师肯定没意见，虽然是放学时候的事儿，但这要是真出点儿事儿，她也得有麻烦，这会儿又是道歉又是怎么着的，还说要来家里看看，被许沉拒绝了，这跟老师没多大关系，这就是被盯上了，不是昨天也有明天。

        许沉照例上学迟到，进了学校先去买了包子回来。

        进班的时候楚天正在睡觉，他曲起手指在楚天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别睡了，让我进去。”

        “啊。”楚天慢悠悠的抬起脑袋，也没睁眼，双腿一用力，拖着椅子往前去了小半米，“你来啦？”

        “嗯，”许沉在里面坐下，把先把一杯豆浆放他桌面，“你早上吃了吗？”

        楚天揉着肚子叹了口气，“起晚了，没来的及吃……你买包子了？”虽然是在问许沉，但话说出来就是个肯定句，他闻着味儿了。

        楚天：“鲜肉鸡汁的啊。”

        许沉一笑，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递过去，笑道：“鼻子挺灵啊，这都闻出来了？”

        楚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用力眯了眯眼，然后才睁开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的包子和豆浆，先喝了口豆浆，赞道：“这味道也太棒了，真是不错，你早上吃饭了吗？许瑶怎么样了？”

        老师这会儿还没来，楚天咬着包子侧头问许沉。

        许沉也看过去，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二瑶没什么事儿，就是吓着了，我今儿给请了假，让她在家待两天你眼睛怎么了？”许沉看着楚天，眉头一下子就拧起来了。

        楚天眼睛特别红，跟个红眼兔子似的，许沉视线从他脸上扫了一圈，觉得他脸色还行，不像是感冒。

        “眼睛？”楚天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儿痒，就要用手去揉，“不知道，今儿早上就觉得有点儿痒，怎么了吗？”

        “红的跟兔子似的，别用手揉。”许沉一抬手，抓着楚天的手腕拦住他要去揉眼睛的手。

        楚天用力眨了眨眼，忍住上手的冲动，“你松开我揉揉，真痒，贼他妈痒。”

        这话带了点儿小抱怨，许沉往过凑了凑，仔细看他眼睛，说：“痒也不能揉，手上都是细菌……你这是不是眼睛发炎了啊，里面血丝儿多的跟什么似的了。”

        许沉为了看的清楚点儿，就凑的有点儿近了，楚天眼神儿一聚焦，就看见这么一个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反射性伸手推了他一下，“离远点儿。”

        “你这手腕儿怎么弄得啊，昨天受伤了？”楚天推他的时候，许沉就看见他手腕上一圈青，有的地方还泛了紫，楚天皮肤还特白，两者加一块就跟被虐待了似的。

        楚天随着许沉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腕，一时无语，抬头盯着许沉看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你装什么犊子啊。”

        “你丫的这脾气……”许沉吸了一口气，教训的话说了一半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这昨天我捏的？”

        楚天：“……”楚天没说话，但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许沉也挺无语的，他回忆了下，昨天他是一时没控制住攥了下他手腕，好像也没使多大劲儿吧，就给人捏成这样了？

        这一圈青紫的。

        还挺吓人。

        许沉忍不住抬头看楚天，楚天还是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眼圈红的跟哭了似的，许沉忙移开眼，“我捏的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别这么看着我，跟我给你欺负哭了似的，哥顶不住啊。”

        “滚蛋，你谁哥啊，还不要脸上了。”楚天也没真在意这个，刚才板着脸也是逗他，伸拳头锤了许沉肩膀一下，“你才哭了呢。”

        许沉一看那拳头过来就知道是没使劲儿的，也没躲，挨了轻飘飘的一下子，眼神又落回到楚天眼睛上，拧着眉头道：“你这眼睛上医院看一下吧，别严重了。”

        “前两天好像就有点儿痒，今天就是严重了，我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吧。”楚天拿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对着照了一下，脸依旧是那张好看的脸，就是眼睛红，红眼病似的。

        楚天皱了下眉，前几天的确是时不时的眼睛难受一下，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是眼睛里面进东西了，没想到今天就这样了。

        楚天说完一口把豆浆喝了，然后把手机揣裤兜就站起来了，许沉拽了楚天一把，“干嘛去？”

        “看病啊，去医院。”楚天皱了下眉，刚才不是说了吗？

        许沉看了眼时间，“去这么早？人医生还没上班呢吧。”

        “差不了几分钟。”楚天甩开许沉的手，直接走到讲台上，“老师，我想请个假。”

        “刚上课就请假，上课之前干什么去了？”英语老师刚进来，正从包里拿东西呢，闻言一抬头，也吓了一跳，“呦，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儿啊？”

        楚天有些无奈，耸了下肩，伸手指了指眼睛，“就是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疼吗？”英语老师问。

        楚天知道她这是不甘心直接给假，委屈巴巴的点了两下头，“疼，跟进东西了似的，又沙疼又磨疼。”

        楚天这长相本来就挺有迷惑性的，人好好的时候一垂眼一敛眉都怪让人不忍心的，更别说现在真是病了。

        “那行，”英语老师看着这满眼的红血丝儿确实好像挺严重，加上楚天这小模样也可人疼，直接就点了头，“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儿，这时候车多。”

        楚天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乖巧的笑，“哎，谢谢老师。”

        楚天跟英语老师说完就出门了，等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包子没吃呢。

        出来了也不能再拐回去，楚天叹了口气，等回去就只能吃凉的了。

        这放在平常别说两个包子，就是二十个包子他说不吃也就不吃了，更别说是凉的，但这俩包子是别人给他买的，不吃好像不太礼貌，而且那包子确实挺好吃的。

        这片离得近点儿的医院就是市二院，楚天打了车直接就过去了，去的早人也少，挂了号取完药出来才不到一个小时。

        医院门口有不少小吃店儿，外面也有不少卖早点的小摊，凉皮儿冷面煎饼果子，一个个的都散着味儿，闻着都挺香。但是楚天心里记挂着那两个没吃的包子，也没在外面多待，打了车就又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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