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许瑶也看见他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出惊喜的光，立刻扭过身，冲着楚天喊：“漂亮哥哥！！”

        楚天：“……”那天纠正了半天，这丫头还是没记住。

        “你慢点！”韩攸“哎”了一声。

        他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拿着面碗还要保持平衡就挺高难度的了，这会儿许瑶一动作大了，他也跟着晃了一下。

        楚天眼看着许瑶和面碗要摔一个，吓了一跳，赶紧一步迈过去把摇摇欲坠的许瑶给接到了自己怀里。

        “我……你杂耍呐？”许瑶在这儿，楚天一个“我靠”没说出来，楚天皱眉看着服务员。

        刚才那场景，碗掉了没什么事儿，要是许瑶掉下来，那可得好摔。

        “……嗯？”韩攸腰上系着一个花围裙，上面写着金龙鱼大豆油，一手把面碗放在旁边桌子上，跟那人说了句“您的面”，然后才看着楚天。

        楚天没抱过孩子，大的小的都没有，许瑶树袋熊似的往他身上一趴，他手都没地方放，僵硬的一手勒着她的大腿，一手勒着她的后背。

        他还挺纠结的，勒的紧了怕给许瑶抱疼了，松一点儿吧又怕给孩子掉下去。

        他抱的难受，许瑶被抱的也挺难受，在楚天怀里不老实的拧了两下。

        “给放下来吧。”韩攸对楚天说。

        楚天也这么想的，半蹲下来，问许瑶：“站稳了吗？”

        许瑶点点头：“站稳啦！”

        听见这话，楚天才松开手，许瑶没让他把手撤回去，一把抓住了，晃了两下，甜甜的叫：“漂亮哥哥！”

        楚天盯着她看，许瑶眨眨眼，“哎呀”一声捂住自己的嘴，一副说错了话的表情，却没松开楚天的手，慢悠悠的晃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看。

        楚天叹了口气，“下次记住……算了，”他无奈揉了揉许瑶脑袋，“你愿意怎么叫怎么叫吧。”也不指望能改过来，一个小孩儿……愿意叫什么叫什么吧。

        韩攸背着手站着，看两人交流也没说话，等楚天站直了，这才问：“吃什么？”

        楚天往桌子上的菜单看了看，许瑶立刻拽着他过去，让他坐下，一本正经的介绍道：“漂亮哥哥，我们这儿的葱油拌面可好吃了，你要吃这个吗？瑶瑶也爱吃哦！”

        楚天看着许瑶期待的小眼神，到嘴边的“牛肉面”三个字咽了下去，对韩攸说：“一份葱油拌面，再来听可乐。”

        韩攸“嗯”了一声，又揉了下许瑶脑袋：“二瑶，给你漂亮哥哥取罐可乐。”

        韩攸转身又往后厨去了，许瑶松开楚天的手，去给他取可乐。

        “要凉的吗？”许瑶问。

        “嗯。”楚天点点头。

        许瑶穿一身粉色裙子，跟上次冷饮店的时候穿的颜色一样，但款式不一样，嫩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小帆布鞋。

        许瑶走路时候有点拐，左腿似乎吃不上力，一走起来身子就一歪一歪的，跟脚或者腿受伤了似的。

        楚天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移开了视线。

        这肯定不是受伤了，别说没看见伤处，就要真是伤了，刚才这人肯定也不能让许瑶下来走路。

        就是不知道刚才这人跟小孩什么关系，也是哥哥？那这两个哥长的可不大像。

        许沉长的太酷了，眉峰眼尾都跟凌厉的跟刀子似的，这小哥可不一样，说不上多温文尔雅，但挺斯文。

        一想到这儿，楚天就往四周看了看，许瑶在，许沉怎么不在？一下午没见上课，还不在这儿，去哪儿了？

        “漂亮哥哥是在找哥哥吗？”清脆的跟黄鹂鸟似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楚天稍稍低头，许瑶把可乐递到楚天手里，笑着问。

        我找他干什么。

        楚天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嘴上却顺着许瑶说：“是啊，你哥哥呢？”

        “这儿呢。”

        许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楚天一愣，下意识回过头，就见许沉顶着个板寸头站在后面笑。

        楚天此时心里一片妈卖批，真他妈是说曹操曹操到，早出来晚不来的偏偏这时候出来。

        许沉走到许瑶面前一弯腰给她抱起来晃了一下，然后给她放在楚天对面的椅子上，笑着说：“谁找我来呢？”

        许瑶看着许沉又偷偷瞄了眼楚天，“嘻嘻”笑了两声，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楚天顿时明白这是被小丫头坑了一道，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就觉得这会儿尴尬的手里冒着凉气儿的可乐都让他捂热乎了。

        许沉或许是看出楚天尴尬，没接着问，看了眼椅子上放着的校服，“没回家呢？”

        “啊，”楚天点点头，顺手在校服上拍了两下，“饿了，来吃饭。”

        “嗯，点了什么。”许沉随口一问，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递到许瑶手里。

        “葱油拌面！”许瑶接过糖，“是我推荐的哦！”

        “二瑶真棒！”许沉摸了摸许瑶脑袋，夸奖毫不吝啬，虽然楚天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值得夸一夸的。

        况且他心思也没在这上面，他看着许沉递给许瑶的红色包装的糖，想起来今天他从许沉手里拿了几块儿一样的糖吃了确实还挺好吃的。

        没等他再回味一下奶糖味道，眼前就多了一块糖，他顺着拿糖的手往上看，许沉也正看他，脸上带着笑，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干什么？”楚天一边伸手一边问。

        “你不是想吃吗？”许沉一挑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放屁！你丫才流口水呢！”楚天下意识的反驳，瞪他一眼，手没闲着，去接许沉递过来的糖。

        “那就是不想吃呗。”许沉啧了一声，在楚天马上要拿到糖的时候，手腕一翻，食指挡过楚天的手，把糖又拿了回来。

        楚天指尖在许沉的食指上蹭过去，抓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不满的看着许沉，满是谴责。

        楚天无语的看着他：“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不是你说不吃的吗？”许沉站着居高临下的看楚天，“怎么还怪上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楚天压低了声音：“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才说的啊，不是你说我才流口水，那不就是你不想吃的意思吗？”许沉把那颗糖夹在指尖，来来回回的磨蹭着，楚天盯着看了两秒，然后迅速出击，把糖给夺了过来，也不等许沉反应，利落的开了包装把糖塞进了嘴里，然后砸了咂嘴，笑着说：“味道一般。”

        “啧，”许沉啧了两声，低头问许瑶：“二瑶，楚天哥哥这叫什么？”

        “我才不说呢，”许瑶一甩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又逗我。”

        许沉拽个凳子坐一边儿，不相信的问：“你是不说，还是不知道啊？”

        “谁不知道啦？！”许瑶一瞪眼睛，嘟着嘴。

        许沉说：“你知道就说出来，要不然就是不知道。”

        “激将法可没有用！”许瑶眨眨眼，一本正经的，然后对着楚天招了招手。

        楚天一愣，然后起身凑过去，许瑶一把捞住楚天脖子将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咳咳，”许沉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环在胸前，笑着看着许瑶，“说什么呢，还不能让哥哥听见？”

        许瑶说完话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对着许沉吐了吐舌头，楚天也坐回去，一挑眉，“怎么着，嘴缝上了啊？一句话还得让小丫头来说，怕挨揍？”

        “你揍的过么，”许瑶不说许沉也知道他凑楚天那儿说了什么，同样一挑眉，挑衅的看着楚天。

        “嘿，你丫……”楚天横眉竖眼的，也没真生气，象征性的拍了下桌子。

        许沉笑了下，没接话，正好厨房里面喊了一声，他进去一趟，没一会儿出来了，端着碗葱油拌面，先在柜台里面那儿加了葱花香菜，然后搁到楚天面前。

        许沉：“尝尝，二瑶推荐的这个。”

        楚天又动了下碗，面上撒着葱花香菜，夹着浅淡的酱油颜色，也不见多么复杂的配菜，就这么往这儿一放，香气就飘出来了。

        许沉又递他双筷子。

        楚天往面里放了醋，把面搅拌了一下，在桌子上铺了张纸，然后把面里面的香菜挨个儿挑了出来。

        许沉视线落在他手上，少年的手劲瘦漂亮，拿筷子的姿势也好看，连挑香菜的动作都算得上优雅。

        楚天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也没在意，问：“你叫许瑶什么？二瑶？”

        他刚一直就想问了，好好一小丫头，好好一名字，叫什么不好，瑶瑶，阿瑶，小瑶……哪个不比二瑶好听啊。

        关键是一提“二”字，他就忍不住给人往傻了想。偏偏刚才那服务员，还有这亲哥都这么叫。

        “嗯，”许沉应了一声，“最开始就韩攸这么叫，后来跟着他也叫了，就习惯了。”

        韩攸？

        楚天自然没听过这名儿，但他猜应该就是刚才那服务员了。

        “行吧。”楚天其实也不是那种多话的人，刚才问这么一嘴也是算违背了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了。

        反正人家妹妹，乐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呗。

        楚天说不想就不问，没话说了专注对付他眼前这一碗面。许沉也没一直在这儿坐着，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他就过去招呼着点菜什么的，不忙，但是也没闲着。

        许瑶倒是一直在桌子边儿坐着，把桌子上放的书拿过来，又从地上放着的书包里掏出只铅笔，拿了本儿，认认真真的开始写字。

        就是写一会儿就抬抬眼睛看楚天两眼。

        大小伙子吃饭都快，这碗面分量挺实在，也没用几分钟就吃完了。

        楚天放下筷子，把桌子上半瓶可乐一口喝了，然后擦擦嘴，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小丫头，看什么呢。”

        “看哥哥漂亮呢！”许瑶嘴特甜，听见他问，立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不是那么愿意听别人夸他漂亮，但对着这小丫头也生不起气，突然抬手捏了捏许瑶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小丫头嘴这么甜，你哥哥喂了你蜜吃啊？”

        “没有没有，”许瑶摆手嘟着嘴，“人家说的是事实啦！本来就是漂亮嘛。”

        许瑶声音挺清甜的，拖着长长尾音的时候又带着软糯，甜的人心都能化了。

        太萌了。

        楚天在心里叹了一声，这小丫头一说话就跟撒娇似的，眼睛一睁开就是卖萌，这哪儿受得住。

        楚天捏许瑶脸的手忍不住又转到她头上揉了一把，声音挺无奈的：“你说好看就好看吧。”

        “哎，楚天，”许沉这时候从里面出来，楚天回头看过去，就看他从柜台里面拎着眼镜腿儿走过来，“你眼镜儿，别再忘这儿了，小店儿地方小，可没地方放你眼镜。”

        “一眼镜儿能占多大地方啊！”楚天本来是想说谢谢的，但听许沉说这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骂人，“你知道我这眼镜儿多少钱吗，别给我拎坏了！”

        许沉丝毫不让的嘲讽回去，“拎坏了也比丢了强，好歹是找到尸骨了。”

        这话就是明里暗里讽刺楚天忘性大，把眼镜能落在店里头。

        “你说话怎么这么烦人呢！你是真不怕挨打还是怎么着？”楚天眉毛一挑，把许沉放桌上的眼镜拿起来随手塞兜里，不想再跟许沉废话，“多少钱，结账！再也不过来了。”

        “十二块五。”许沉一点儿零头没抹。

        本来，这不是他家的店儿，楚天也不是什么熟识朋友，没啥必要。

        楚天结了账就走了，许沉看着桌上纸巾上零散的几个香菜叶子。发现这人虽然挑，但还挺讲究，没把东西整得哪儿哪儿都是，还好收拾。

        许沉收拾这桌上东西，抬头就见自家妹子大眼睛幽怨的看着他，吓了他一跳，“怎么了？”

        许瑶嘟着嘴，“你干嘛非气漂亮哥哥，要不还能和漂亮哥哥多待一会儿呢，真讨厌。”

        “呦，又嫌哥哥讨厌啦？”许沉捏她脸，“前两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瑶扬了扬下巴，“今天的我已经不是前两天的我啦！前两天的二瑶喜欢你，今天的二瑶讨厌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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