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云取山

冬日，东京府奥多摩郡云取山。

        呼……呼……

        从口腔中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固成白雾，随即消逝。血迹蜿蜒跟随着陷进雪地的脚印，温热粘稠的血液在粗糙的布料凝聚，雪地上盛开出点点红色梅花。

        雾巳的手还在因为紧张微微颤抖，不管是胸前抱着的，身后背着的人呼吸都很微弱，就连她自己说不定都会立即死去。她上这座山只是路过，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存在——鬼气息存在感十分强烈的鬼，甚至比上弦二童磨给她带来的压迫感更强。

        他是上弦一，还是鬼王？

        为了不惊动他，在感受到对方气息的时候就吹响了鸟哨，藏身在可以监视到行动的最远距离。她很明白她的容量有多大，贸然冲上去没有死以外别的结果，她还需要给总部补充新的消息。

        鬼的感官都极其敏锐，或许他已经发现雾巳了。

        雾巳看着穿着西装，脸色苍白的男人上了山，脚下被鞋油擦的发亮的皮鞋并没有阻碍到他的行动。继续跟踪，她惊讶地发现山上居然还居住着一户人家，母亲正和孩子们酣然入睡。

        那个男人显然也很惊讶，不过他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雾巳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放心太早了——那个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居然瞬间伸长指甲闯进了屋子里。

        可恶！

        屋里女人的惊叫和孩子的哭喊都刺激着她的神经，下唇被牙齿咬出的牙印渗出了血珠。雾巳抱着怒不可遏的心情拔出刀，冲出了藏身的树木。

        男人正用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点手上沾染的血液，淡漠和厌恶的神情在突突地刺激着雾巳的神经。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令人厌恶的东西，怎么敢露出这样的表情？！

        呼吸变得沉重，雾巳明白自己现在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失无力的痛苦让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抱着必死的信念，雾巳挥着刀冲了上去——

        鬼舞辻无惨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猎鬼者，本来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讨厌的虫子。

        手上的指甲迅速伸长，无惨抬手一翻，剑士毫无防备的颈脖瞬间被雕琢出了一朵朵血花。雾巳瞪大了眼睛，刀气在她受伤的那一刻就散开了。

        无惨冷漠地看着倒在身前不远处的女人，眉头一皱，这就是杀死童磨的女人？看来鬼月需要提高门槛了。

        琵琶声凭空响起，无惨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还能感觉到剑士和屋里微弱的喘息，不过他也不会纠结这个了，不过是即将被冻死的虫子罢了，这算是自然对他们能生活在阳光下的报复吧。

        雾巳捂着脖子，从血肉里涌出的血液在冬日里变得格外滚烫，把刀插回刀鞘里，拖着步伐进了屋。

        或许，还有人活下来呢？

        运气真好，虽然都受了重伤，但大家都吊着一口气，年纪稍小的三个孩子身体都有些冻僵了，血已经凝成冰连同衣服伤口都黏在了一起。

        六个人，雾巳一次最多只能带走四个，留下妈妈和长姐，雾巳走上了开拓过的山道。

        ——

        窝在温暖被褥里的灶门炭治郎沉浸在美梦中，旋即很像生出了噩梦，狠狠地皱起了眉，下一秒就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好浓的血腥味是从上山的路上传来的！除了血液的铁锈味，还有夹杂着一些陌生的熟悉的味道。

        是熊吗？不，是人类的味道

        三郎爷爷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穿衣服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疑惑问道:“炭治郎，怎么了？”

        “三郎爷爷，有人受伤了！”炭治郎穿好衣服后立马就冲出了房门。三郎一听，也跟着起身，匆匆忙忙地披上羽织后顺手拿起放在门口的砍柴刀追上了炭治郎奔跑的背影。

        现在正值午夜，刚从睡梦中挣扎起来的炭治郎有些晕，踉踉跄跄地寻着鼻腔里那股味道走上了山路。现在下起了雪，并且还在逐渐变大，气味可能会被掩盖在雪中，炭治郎的速度越来越快，脚步越跨越大，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就快了

        原本若隐若现的气味逐渐清晰起来，给炭治郎指明了方向。

        找到了！

        和炭治郎所想的一样，有人受了伤，他甚至还猜测到是自己的家人，不过就连给予救助的那个人都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您还好吗？”炭治郎赶忙上山扶住差点摔在地上的女孩，稍微出神清点了一下人数，待在家里的有六个人，这里有四个，还有两个呢？

        像是读心术一样，炭治郎刚想到问题，女孩就对他说:“山上还有两个，尽快！”

        “可是你”炭治郎看着用身体撞着他往前走的女孩，很是为难，他应该帮助她，但是妈妈和祢豆子都还在山上。

        “我把他们带下山，炭治郎你去把葵枝和祢豆子接下来吧。”三郎爷爷知道没有危险后就扔掉了砍柴刀，从雾巳身上接过了四个孩子，虽然将近六旬，却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身上的重量减轻，雾巳也稍稍松了口气，跟着这个老人走下了山。

        脑袋好晕，是不是有些失血多了。

        ——

        跟着冬枝来到云取山的义勇冷眼看着护着市松羽织少年和昏迷夫人的女鬼。

        怎么回事？这个鬼好奇怪

        披头散发，身穿粉色和服的女鬼向他冲过来，因为思维转化，义勇收回搭在刀柄上的手，反手给了女鬼一个手刀。

        女鬼粉色的瞳孔一缩，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义勇睨着她，探究中带着困惑。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鬼会保护人类？伤害到师姐的是它吗？

        最后一个问题义勇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毕竟这是连他都觉得太弱的鬼不可能会威胁到师姐。

        看到身上带着伤的妇人，义勇觉得还是要赶快送到医疗所才好，赶忙弄醒了昏倒过去的少年，无视他的警惕，“她要死了。”他指了指倚着树的妇人说。

        炭治郎这时候也没心思去和义勇斗争了，赶忙背起母亲，就在他想去拉住妹妹祢豆子时，黑发蓝眼的男人背起少女，对他颔首，示意他先走。

        “那个，先生”炭治郎小心翼翼。

        “富冈义勇。”义勇冷着脸让他改变称呼。

        “富冈先生，能把我的妹妹带到村子去吗？她也受了伤。”虽然祢豆子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没有伤痕，炭治郎还是在义勇冷淡的目光下皱着眉说。

        义勇在他说完之后就接上了话头，“不行。”拒绝得干脆利落，也许是觉得太冷硬了，又说:“它是鬼，会伤人。”

        “她是我妹妹！她刚才保护了我！”炭治郎也明白自己的妹妹变成了奇怪的生物，这个他无法反驳，但是他不能容忍别人把他妹妹形容成其他不是人的东西。

        义勇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可爱。他看着炭治郎涨红的脸一会，又看向了炭治郎背后的女人，“你的母亲可能撑不了了。”

        炭治郎这才想起来身受重伤的母亲，看到了脸色苍白发青的女人。

        遭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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