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手鬼

“你走啊！快点！”被巨手抓住的剑士催促着被引来的少女。

        白石雾巳看了看，踏上一颗还算壮硕的树躯，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身，手里已经出鞘的日轮刀直直劈向抓着剑士的手臂。

        雾之呼吸·一之型冲云破雾

        刀鸣在一瞬间响起，又在刹那消失，剑士连带着抓住他的那只手一齐掉在了地上。被打断进食的手鬼抬眼看过去，在看到白石雾巳的一瞬间，眼中的恼怒转变成了诡异的兴奋，它弯起了眼睛。

        “又来了吗~我可爱的~小·狐·狸~唔，是新的呼吸法呢~”手鬼被切开的伤口迅速愈合，又长出了同之前别无二致的手。

        又？什么意思？！白石雾巳紧抿着唇，找到了手鬼的话的重点，双手紧紧握着刀柄，不敢有任何松懈。

        手鬼也不管她有没有回答，缠绕在身上的手自顾自地一根一根掰着手指，“九十十一，你是第十一个哦~”

        “你是什么意思？！”白石雾巳的瞳孔缩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令人深感不妙的猜想，而手鬼的答语让这个猜想得以证实。

        “当然是至今为止被我吃掉的鳞泷徒弟的总数啊~我在他送进来这里的时候就暗自发誓，要亲手宰掉他培养出来的每一个弟子~”手鬼伸出一根手指，朝白石雾巳的方向在虚空点了点，“那个狐狸面具就是鳞泷弟子的标记啊~我记得是叫‘消灾面具’是吧？你的师兄师姐们正是因为这个面具才会被我吃掉的哟~说是鳞泷亲手杀死了他的弟子们也不为过哦~呵呵呵呵~”

        手鬼的话无疑给了白石雾巳极大的打击，握着刀柄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用去证实这些话的真实性，手鬼对她爆发出的恨意就足以让她信服。

        白石雾巳不敢相信，曾经对她照顾有加的师兄师姐，她曾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训练的人们，居然被眼前这个虽然笑眯眯的却对她散发无限恶意的鬼吃了

        “啊啊啊啊——不可饶恕！！！”白石雾巳提着日轮刀向前冲去，娇美的面庞因为愤恨变得扭曲。

        白石雾巳！冷静下来！

        谁？！

        白石雾巳奔跑的动作一滞，手鬼抓住这个停顿的空隙，伸出手抓住白石雾巳的腰把她甩在了一颗树的树躯上。

        “小姐！”刚刚被救下的的剑士急急忙忙跑过去接住从空中掉下的白石雾巳，把晕倒的她放到一颗灌木丛的后面，自己握住一直没来得及拔出的刀冲向手鬼。

        ——

        雾巳白石雾巳！你要躺到什么时候？！你要怯弱地看着别人去死吗？！

        耳边严厉的斥骂让白石雾巳‘腾’地从地上做起，捂住了疼痛的下腹，抬眼便看见了正蹲在她身侧板着脸看着她的少年。

        “师兄？！”白石雾巳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彩，眼前的少年是在她之前前来藤袭山的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老师他”

        “我已经死了。”师兄平静地说，淡漠的声音打断了白石雾巳接下来的话，“你要让那个人在你眼前死去吗？”师兄再次重复着说。

        白石雾巳从见到很久不见的师兄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打斗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抬头看过去，一个人影正笨拙地和一群手臂交锋。

        她从地上爬起来，师兄知道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并且带上了杀死鬼的决心，伸出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推，“去吧，帮我们报仇。”

        就像师兄说的那样，他已经死了，白石雾巳没有感觉到任何外来的触感，但她仍旧体会到了师兄传给她的鼓励和信任。

        白石雾巳冲出她藏身的灌木丛，拾起刚才从她手里滑落的日轮刀，剑士这时刚好跑到她身边，白石雾巳伸手压住他想要再冲上去与鬼对抗的身体，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呐，尝尝不同于水呼的新口味吧，手鬼！雾之呼吸·四之型雾锁烟迷！”

        刀锋生生卷起一团灰色的气体，随着白石雾巳甩出去的剑气袭向手鬼。手鬼眯起眼睛，伸出手想要去捕捉那团雾，雾团还没等它碰到就散开了。手鬼知道这个它从没接触过的呼吸法没这么简单，正想着摸索玄机，没想到身体表面附上了什么东西，让它的体表逐渐湿润，变得动弹不得。

        白石雾巳在甩出四之型后就蹬上了一节树躯，在手鬼被短暂麻痹的时间里跃向手鬼，日轮刀高高扬起。

        雾之呼吸·一之型冲云破雾！

        快点，快点。手鬼在心里催促到，他十分明白自己的脖子多么坚硬，所以毫不畏惧临近颈脖的刀锋。它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恢复，只要接下了这招，它就可以把这小姑娘的脖子拧断——什么？！

        等手鬼反应过来时，它被斩断的头颅已经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离它身体不远处的地方。

        怎么会它可是吃了五十几个人的鬼啊！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切断了头！哥哥，我还不想死啊！等等哥哥是谁？谁是我的哥哥？

        ——哥哥~哥哥~握住我的手呗~

        ——你怎么还这么胆小啊，真拿你没辙，来吧。

        手鬼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走马灯一样的被他遗弃了的它作为人类时的记忆。

        白石雾巳侧过身，淡灰色的眼睛对上了手鬼有着十字形瞳仁的眼睛，“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啊，意料之中，毕竟我吃了那么多她的师兄师姐。

        “但是，如果有来生，请不要再做鬼了。”白石雾巳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下来。她对这个吃了那么多人的恶鬼最后居然还是心生怜悯了。

        手鬼被白石雾巳眼里的温柔灼伤，从被日轮刀切开的部分开始化作稀碎的灰烬，熟悉又陌生的温暖包裹了它，从眼眶流出了眼泪。它在这个小姑娘身上，重新体会到了哥哥的温暖。

        对不起，我让你失去了家人。

        ——

        “对不起啊哥哥，我把你，爸爸和妈妈都吃掉了。”

        “在说什么傻话啊，我知道你也是不想的，用不着和我们道歉，你可是我疼爱的弟弟啊。”

        “我下辈子啊，还想继续做哥哥的弟弟。”

        “我也是，呐，走吧。”

        “嗯！”

        ——

        白石雾巳看着手鬼消失，走过去扶起瘫坐着的剑士。

        “那个，你还好吗？”

        “咳咳，没什么大事。话说你比我还要小居然这么强，你叫什么名字。”

        “白石雾巳，你呢？”

        “哈哈哈咳，叫我村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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