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和旧战队告别

第6章和旧战队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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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究竟是何准备？

        方野和周霆，这对钦点的冤家，估计是记者们最热衷于打听的话题，现阶段夏季赛还未开赛，整个《异界》圈子里，没有比周霆vs方野这个话题更劲爆、更有流量的内容了。

        周霆盯着方野许久，才坦然道：

        “我不聪明。”

        方野漠然回望，看着周霆的装傻，有些无语。

        周霆现在装傻已经几乎是和他明着来了。

        直到方野勾起的嘴角逐渐僵硬，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和我太像了。”

        周霆腹诽道：和方野像？天地良心，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啊？

        但他表面上还是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也不是很像，咱们年龄和身高一样罢了。但银行卡的数字可绝对不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和你平均一下我也是千万富翁。”

        方野对周霆的挑衅无动于衷，他心中嘲讽周霆像只炸毛的猫，过了几秒后，方野冷冷地看着他道：

        “打算给你洗白一下，懂吗。你单杀我那时候，比了一个蠢比手势，还笑成那样，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点蠢，在那种场合也敢这么冒失。”

        周霆：“我当时笑了几声？”

        方野：“三声，还大喊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话，活脱脱像个小丑。”

        周霆气的牙痒痒：“你怎么知道三声，我自己都忘了。”

        周霆忍不住想问方野是不是看了那场比赛的回放很多遍。

        “因为……”方野阴着脸，“因为我记性好，我记仇，怎样？”

        周霆摊开手，无辜道：

        “没怎样啊，但这和你帮我洗白有什么关系？”

        方野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实意，反正信口胡诌道：

        “没什么关系，就是看你可怜，想帮你挽回一点国际形象。”

        其实，这件事本身在舆论上，是有弹性的：可以是小人得志太过于猖狂，侮辱性的手势，不尊重老选手；也可以是新星太高兴了，终于实现了长期努力的梦想一不小心而为之。

        “方野，你过分了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全论坛上都是你买的水军！你现在来装好人，开导我！”周霆咬牙切齿。

        这家伙竟然上嘴脸，当年谁不知道，周霆被黑那么惨，方野的公关团队没少下本钱。

        “这倒也是。”方野大方承认。

        周霆看着方野厚脸皮的样子，咬牙哼了一声，一边刷着装备材料，一边冷静下来道：

        “洗白……倒是没必要。电子竞技，实力说话，我还是好好当你的替补，做人要低调。”

        周霆可不想再被推上风口浪尖。

        毕竟，方野展示出来的极端舆论控评能力，让当时的周霆确实吓坏了，简直算童年阴影也不为过，各大论坛高强度删帖，只要但凡开腔为周霆说好话的，帖子在几秒后就消失了。

        这让他一直有些隐隐的害怕方野，不愿意轻易招惹。

        “看他们把你骂的，骂怂了？”方野脸上戏谑的笑容始终不变，他看见周霆服软，便更加放肆。

        “你不顾身份亲自下场，打击报复我，我难道不该怂吗？”

        ”报复你啊……一开始我挺爽的，”方野若有所思承认：“但后来就……不太舒服了。所以，这个闹剧，差不多该结束了。”

        方野说的是实话。

        他一开始确实想要控制舆论、报复周霆。

        因为他每次在录像上看见周霆单杀自己后的笑容，气的牙痒痒，他每天都暴跳如雷，发誓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付出代价。

        方野反复看过，周霆笑的那三声实在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方野只是轻轻一句话，就毁了周霆，太轻松了——方野毕竟是《异界》顶流，在公关团队的轻轻引导下，周霆的风评就全线炸穿。

        甚至方野自己浏览论坛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毕竟说到底，比起自己成熟强大有规模的运营团队，周霆只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蜷缩在网上的样子有点可怜。

        但这时候收手已经太晚，舆论已经全面发酵，周霆的家庭黑料被到处爆出，千夫所指，此时的周霆人设已经很难洗白了，如果方野这时候再亲自下场，告诉网友们不要再喷了，也太做作了。

        “没必要，我不太想在公共场合露面了，太累了。”周霆说。

        “什么叫不想露面，你以后不打比赛，不直播了？”

        “我还能上场比赛？”周霆诧异：“你有这么好心。”

        “你把我哄开心了，我打累了就换你啊！”方野理直气壮。

        可问题是，你方野什么时候累过？

        “额……”面对周霆无语的眼神，方野忙不迭补充：“以后可能会累的嘛。”

        两人互相装糊涂，周霆都替他尴尬。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声响起。

        叮——

        你的好友“kcg大左”发来消息。

        看见这个熟悉的id，周霆脸色一黑，匆忙应付了方野后，打开消息弹窗，果然看见一条极其肉麻的讯息。

        【大左】：嗨，宝贝。

        周霆猛然脸色一黑，他对大左一直没什么好感，因为在训练室里大左的话实在太多了。

        【今夜有雨】：不搞基。丑拒。再见。

        【大左】：我弟弟手伤怎样了，他不理我。

        他的弟弟，看来说的是自己身边的小左吧。

        周霆很快继续打字：

        【今夜有雨】：噢，是你弟弟啊，不是我弟弟，原来你知道啊。

        【今夜有雨】：所以你弟弟你自己不看好了，为什么来问我。

        【大左】：别装了，你不是人已经到zqg基地了吗，我看微博都官宣了。

        【今夜有雨】：爬。

        【大左】：我刚刚在kcg帮你处理这边的后续事情，帮你账号转过去了……呜呜，我真是自怨自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姿态，没想到要被你这么冷酷无情的对待。（单押）

        周霆无语。

        这逼实在是太多话了。

        【大左】：啧啧，说起微博，今晚你家人至少被喷子们问候了2000遍，这些喷子呀，说好绿色上网冲浪，说好喷选手不上升家人的。

        见周霆没有回复，他继续敲着字：

        【大左】：当代网民这素质，真是一点也看不见。我也不敢帮你说话，帮你说一句话我全家都危险。

        周霆发了一个表情，打断了他：

        【今夜有雨】：我本来就没有家人了。现在唯一的爸爸叫方野，饭团问候我的家人，方野会无端遭受牵连的，绿色上网，好自为之。

        饭团是方野的粉丝团体称呼。

        周霆说话的特色就是阴阳怪气，左天磊早已熟悉，他在屏幕的另一边笑出了声。

        【大左】：我弟怎样。

        【今夜有雨】：左高扬吗？刚认识，要帮你问问吗？他在我旁边。

        与此同时，周霆越过两台电脑的距离，瞟了一眼左高扬的脸。

        好家伙，左高扬从侧面看上去五官立体，沉默寡言，颇有些隐士风范，和他话痨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余光看见他正在队列中等待排位，他像个排位狂人，无休无止一直在训练，但面部表情缺乏管理，透露出坚冰一样的冷漠。

        【大左】：算了，反正冷战好久了。他把我通讯方式都拉黑了。

        【今夜有雨】：活该，让你话多。

        【大左】：我挺想他的，他也不回家，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

        周霆这人最害怕麻烦，所以一点也不想打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夜有雨】：跟我说干嘛，有病。

        【大左】：你在那边，帮我照顾好他。

        周霆不经意间蹙起了眉毛，先是胖妹，要自己多照顾方野；再是老队友老左，嘱咐照顾弟弟。

        照顾这两位的活计，周霆并不认为自己大小长短正合适。

        但是周霆还是忍住吐槽，只是打字道：

        【今夜有雨】：嗯。

        毕竟，兄弟一场。

        曾经的战友，也挺不容易，只能先答应，反正这承诺不值钱。

        自己也不用真的去照顾他们——左高扬看上去是个健全地球人，饮食起居应该能自理。

        【大左】：谢了兄弟，你刚刚打的材料我偷走了。

        【今夜有雨】：？？？？

        不好！周霆瞳孔一缩，手指飞速敲击鼠标。

        什么情况！？

        周霆发现自己身边云雾缭绕，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

        他明白了。

        盗贼！

        一瞬间，那个影子又消失在原地。

        靠，差点忘了，这家伙生活职业是盗贼，而且，成功率极低的“淘金手”竟然还成功了？自己今天有多倒霉？

        周霆忍不住打字：

        【今夜有雨】：兄弟，我要是你弟，我也把你拉黑。

        【大左】：啊哈哈哈哈……

        【今夜有雨】：偷我一个穷鬼的材料，你还要脸不要。

        【大左】：看在我偷了你这么多材料的份上，免费告诉你一个情报：你们那个方野，我弟弟以前说起，好像……有些怪哦，或者说，疯狂？

        【今夜有雨】：你给老子记着。

        【大左】：我们战队的分析师，分析他很久了，我前几天才刚拿到资料，迫不及待与你分享……他训练的时间都是在凌晨深夜，而第二天又能出现在荧幕前，跟会影分身一样。

        【今夜有雨】：没兴趣知道。

        【大左】：不就是一点材料嘛，至于吗……

        【今夜有雨】：对了。

        周霆恶作剧地发了一个“对了”，然后把大左从游戏好友列表里删除。

        然后，周霆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滴滴滴滴！

        ——果然，微信狂响！

        看这发送讯息的频率，周霆暗暗低笑，划开屏幕，瞧见大左的头像亮起。

        他开始理解弟弟小左了，小左一定也很讨厌这个哥哥。

        周霆顺手将手机调为静音，再把左天磊屏蔽，哼起歌儿，重新刷起被偷走的材料。

        叫你偷我材料，先给你拉黑两天。

        “你在偷笑什么？”身边的方野问。

        “咋了，方爸爸查户口呢？你的助理不能有点个人隐私？”周霆嘴角翘的老高。

        方野瞄了一眼周霆的手机，阴阳怪气道：

        “和你前队友藕断丝连？”

        “……”

        “你管这么多？我只是你的助理。”

        方野毫不退让，目光如炬：“助理的事，我凭什么不能管？”

        周霆无语，且有些心累，他不满地嘀咕道：“老天爷，我的好爸爸，方总，你不会要再加一个条件：不许和前任队友交流的吧？”

        “对。”

        “无理取闹！”周霆无语。

        “我就这样！”方野毫不退让，他恶狠狠道：“联系方式，都删掉！”

        周霆委屈地掏出手机，这表情三分假七分真。

        “喂……”方野抓住了他的手，“算了……不用删了……”

        周霆别过脸去。

        他其实本来就没想删，故意的。

        方野臭着脸，阴沉道：

        “你的……床，送来了……”

        方野面对这样的气氛，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做作了，于是决定这样转换话题，只是这话题转的也不太丝滑。

        “啊？”周霆疑惑，他总觉得自己跟不上方野的脑浆。

        方野依旧是拽着脸，扬起下巴，哼哼道：

        “基地工程师傅……呃……正在安装，过几天就搬来。”

        周霆心头暗道不妙，方野正试图和他解释很敏感的东西。

        “不是我故意让你睡地板，懂？”

        懂是懂。

        但周霆装作一副不懂样子道：“不懂。”

        “你不明白吗！”方野揉着头，加重语气，咬牙强调道：“我不知道，某些人，为什么总是抱着一份无所谓的态度，被人在网上骂也是这样毫不在乎？那些黑子对你的侮辱，你也假装淡然处之？面对我的无理，你也无所谓？为什么？”

        周霆没想到方野会说这些东西。

        是什么发病的前兆吗？

        其实……并不是不在乎。周霆的手有点抖。

        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人会丝毫不在乎的吧？

        没有人天生就喜欢看别人骂自己吧？

        但如果只是徒增痛苦而已，那何必事事往心里去呢？

        周霆是聪明人，穷怕了，生活中值得操心的事情很多，比如每天的晚饭，还有银行的催债短信。

        如果再去顾及这些网络上的谩骂，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可能又要抑郁了。

        他的“毫不在乎”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不想再陷入灰色的玉玉症里。

        他叹了口气，只好装愣到底，一脸恳切地道：

        “道理我都懂，但是方先生，我睡地上也没事。”

        方野：“不行！”

        周霆决定结束这场不着调的对话，他又叹了口气：

        “哥们也不想啊，为了生活，可以顶一顶的。”

        方野蹙眉，周霆又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极度烦躁……他心里有点不舒服，那些说不清的感觉，痒痒麻麻的，那些纷纭杂沓的情绪，让他愈加疲惫。

        周霆打了一圈太极，差不多也求证清楚、弄明白了方野的心思——这个家伙内心挺矛盾的。

        方野只是太早熟，在大事上太过于成熟，而面对感情时，反而像一张白纸。他或许偶有思路，也十分混乱，所谓“在意”，便是快要接近真相的地方又偏偏远离而去。

        “唉。”周霆叹了口气，这样反而才十分难办。

        因为没有办法把话说开、把事情讲明白。

        周霆忍不住想，方野这个早熟的大男孩，衣食无忧，从来都是呼风唤雨、要啥有啥，到了这一步，他反而弄不清楚他自己最想要什么了。

        明明制造舆论抹黑自己的是他，可能到最后唯一不忍心的也是他。

        但他是方野啊，这就没什么问题了，如果做事儿不离谱，那他就不是方野了。

        “方队长，现在是训练时间，晚上睡哪的事情……我们睡前再讨论。”周霆结束了谈话。

        “知道是训练时间！还和以前的队友眉来眼去。”方野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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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到了晚上12点，一天的训练已经结束。

        k9率先收拾外设，打了招呼后，准备回宿舍看剧，胖妹和领队一起去找隔壁青训营的姐妹一起吃宵夜，周霆慢吞吞回到方野的卧室。

        期间，他还是打开手机，登陆了软件。

        【欢迎来到异界官方论坛！】

        在异界联盟官方论坛上，他大手一动，设置屏蔽关键字“周霆”，轻车熟路避开所有冷嘲热讽自己的帖子，随后，便看见了熟悉的官方消息通知：

        “华夏赛区、第三罗马赛区、维希教廷赛区、樱花东瀛赛区、新罗赛区、西方白鹰赛区等各大赛区都陆续结束了当地的转会期，38大赛区将同步开启夏季赛。”

        底下的评论，七嘴八舌，没有什么营养：

        “转会期结束了，动静不小啊。”

        “又到了我最爱的转会期新闻环节了……家人们再探再报！”

        “今天有周霆的黑料吗？集美们！现在每天就看周霆黑料取乐了。”

        “官方发的方野定妆照，帅炸裂，有无水印版本吗？求私……”

        “姐妹去zqg微博上看，应该有吧，方野好帅啊啊啊啊……”

        “兄弟们，念动力战队微博开团了，他们新来了个18岁狙击手燕靖羽，嘲讽方野打不过周霆就买，快冲锋啊，我闪现跟！”

        ……

        周霆关掉论坛，打开了一个绿色的社交软件，置顶是一个战队私人群。

        群名：kcg私人广场（6人）

        自己被转卖是俱乐部管理层的决策，和曾经的队友无关。

        更何况，本群的性质更像是一个好朋友们的私人生活群，所以他一直没有退群。

        【队长李掌门】：霆霆啊，那边怎样，受委屈了，方野欺负你，就和兄弟们说说，咱们帮你在背后谴责他。（笑）

        紧随其后，原队友辅助风原宇和法师潮城也聊了起来：

        【风原宇】：霆霆肯定被欺负了，方野那厮，一个月前，我线下见过一面，帅是挺帅，就是太阴沉，那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队长李掌门】：因为你长得像周霆。

        【风原宇】：不会吧！这有什么关系？

        【队长李掌门】：这很有关系。

        【风原宇】：？？？？

        【队长李掌门】很多事情你不懂。

        【风原宇】：？？？？

        【队长李掌门】所以咱们只能在背后谴责，方野如果欺负了霆霆，那也是他们俩私下的事情（笑）

        【风原宇】狗屁，老子懂，方野不就是个gay吗。

        【队长李掌门】你懂个der

        【风原宇】那你懂？

        【队长李掌门】他是个疯子，我曾经意外看见他红着眼在后台休息室发泄情绪，好家伙玻璃杯摔了一地。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为了得到什么东西誓不罢休，而且情绪非常让人害怕。

        两人在群聊中交谈甚欢，周霆正快速滑动屏幕。

        突然，一人闯入群聊，打破了他们对方野此子的讨论。

        【潮城】：周，老左让你加他好友。周霆

        这条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事了，周霆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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