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弟弟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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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语茉嘴一撇,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从眼角滑落,惊呆了一旁的杨语鲤。
“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弟弟与姨娘,怎就被说成如此不堪。”
她伤心欲绝地看着杨语鲤,仿佛杨语鲤深深伤害了她,杨语鲤忍不住内疚起来,她姐姐刁蛮任性,但从来没哭过,自己今日说的话,是不是过分了些。
亲情就是这样毫无缘由,即使你犯了再大的错,服个软,他们便会忍不住替你找理由,原谅你。
“既然弟弟这么不欢迎我,我走,这字帖,四弟怕是也不稀罕,杜鹃,扔了吧。”
杜鹃拿着那字帖,面色尴尬,“这前赤壁赋可是难得的真迹。”
杨语鲤眼前一亮,“是赵孟所书的前赤壁赋。”
杨语茉将字帖拿到手中,细细摩挲,“是啊,我为了得到它,可是费了一些功夫,本想着当做赔礼,可惜……”
杜鹃内心腹诽,费功夫,当初可是慕北硬塞到你手上的,要不是太贵重卖不出去,哪有小公子的事。
杨语茉幽幽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姨娘,您多保重。”
姚姨娘一把拉住杨语茉,“茉儿,你弟弟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今晚陪陪娘亲好不好?”
杨语茉瞧了眼杨语鲤,摇摇头,“不了,我在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说到最后,竟哽咽开来,眼里又蒙上了一层水雾,抬头轻声道,“姨娘,对不起。茉儿,想你们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三,二,一.
“姐。”
杨语茉不为所动,继续向前,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到她的下颌了,他拉住她的袖子,“四姐,吃顿饭再走吧。”
杨语茉摇摇头,善解人意道,“刚刚只是气话,这字帖,还是要送给你的,你不必为了字帖……”
却被杨语鲤打断,“不是为了字帖。”
杨语茉等着他的下文,却见那人不吱声了,她了然的点点头,“也不必因为母亲令你为难。”
“不是的。”他咬了咬牙,认真地看向杨语茉,“因为姐姐认错了,因为你是我姐姐,所以我诚心诚意地邀请姐姐,留下来吃饭。”
杨语茉揉了揉腿,“你刚刚推我,现在腿还疼着呢。”
杨语鲤从荷包里摸出两颗栗子来,递给杨语茉,“姐姐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吃了它,就不疼了。”
杨语茉微微一愣,她刚才还想,这人荷包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原来是栗子吗?
当年,原主讨好大夫人,大夫人赏了她几个栗子,回来正好看到杨语鲤因磕倒大哭,便顺手给了他一个栗子,“给,吃个栗子就不疼了。”
这是原主为数不多的对杨语鲤的善意,却被记到现在,若是以前,杨语茉定然嘲笑这人愚蠢,如今不由自主地接过两个栗子,栗子的清香萦绕鼻尖,很甜。
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他会为你心软,会安慰,保护你。
她轻笑,“吃了栗子后,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杨语鲤捧着字帖高兴道,“是吧,当初姐姐给我的那个栗子,也很甜,日后再也没吃到那么好吃的了,”他的神情有一分落寞,很快又高兴道,“这是姐姐第一次送我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要好好收藏。”
姚姨娘看着两个子女相处融洽,忍不住流泪,芍药笑话道,“姨娘看着少爷和小姐重归旧好,怎地还哭了。”
“是啊,应该高兴才对,我们去把菜端上来,茉儿小姐,吃饭了。”
她姨娘这人以前干惯了活,如今当了主子,还是改不了干活的毛病,杨语茉见此,跟着她去厨房,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杨语鲤去拿的筷子,将筷子递给杨语茉,“姐姐,你的筷子。”
杨语茉接过筷子,看着两人开心的笑颜,杨语茉也忍不住真心地笑了起来。
姚姨娘夹了块黄焖鸡递给杨语茉,杨语茉虽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勉强吃了。
杨语鲤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杨语茉,“四姐,你放心,等我考取功名,当了大官,就能保护你和姨娘了。”
他撇了撇嘴,“你就不必讨好那个恶毒主母了。”
杨语茉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动容,在想到原书的剧情时,面色一沉。
小弟弟,你送我两颗栗子,我便送你锦绣前程。
这一次,有我在,谁都不能陷害你。
姚姨娘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道,“这话不能乱说。”
杨语茉看她姨娘畏缩的模样,心里却生不出鄙夷,儿不嫌母丑,更何况她姨娘小时候吃尽了苦头,才落得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
她捏了捏杨语鲤的小脸蛋,“小鲤儿可没有胡说,他可是咱们大魏朝最年轻的小举人,姐姐为你骄傲。”
杨语鲤被夸得脸红,“我也为姐姐骄傲。”
杨语茉笑,“那小鲤儿说说,姐姐哪里让你骄傲了。”
她本是刻意为难他,看他羞赧交加的样子甚是有趣,却不想那人抬头,一双纯净的眼眸注视着她,杨语茉被他看的微微一愣,想着原主可确实没啥令人骄傲的地方,难不成这小子通过这几刻钟的相处,就发现她身上的独特之处了?
“姐姐心善人美,日后定然是我和姨娘的骄傲。”他开始胡乱幻想,“到时候全京城都相传着姐姐的美名,别人问我是谁。”杨语鲤站起身来,抚平了衣襟的褶皱,抬手到胸前,昂首扬眉,“我乃杨语茉的胞弟也。”
杨语茉忍不住笑了起来,姚姨娘与芍药他们也掩唇偷笑。
“我认真的。”他扑闪着大眼睛,坚定地看向杨语茉。
杨语茉啧啧两声,忍不住撸了撸弟弟的头发,“那姐姐可有压力了。”
她的弟弟怎么这么可爱?突然不想躺平,想为了弟弟奋斗一把。
一顿饭就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吃完了,杨语茉看着姨娘院里的山茶花,喃喃,“原来和家人一起吃饭,也能这般热闹。”
晚风轻拂,送来淡淡的茶花香,杨语茉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去,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披披风了,她回屋去取,却听到了屋内的谈话声。
“姨娘都这么晚了,今天就不缝了吧。”
“可是主家着急要呢,芍药妹妹就拿给我吧。”她顿了顿又说道,“今天看茉儿黄焖鸡没吃多少,许是胃口变了,我瞧着糖醋鱼倒是吃的多,还有荷叶粽子,连欧洲,日后她来多备些。”
“对了,还有百合酥,其他糕点的话……”
杨语茉在门外听着这话,忍不住鼻头泛酸,怪不得她自从夹了那一筷子再没给她夹过菜,原来都看在眼里。她拿起外间的披风,穿上就要转身离开。
“行了行了,知道姨娘疼女儿,这些姨娘都写下来,我记着呢。”
姚姨娘话语里都是高兴,“茉儿终于肯来见我了,她还给小鲤准备了礼物。”
“我瞧着四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越发懂事了,今日还为姨娘出头,姨娘的苦日子马上就要熬到头了。”
“我有什么苦的,比起从前,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芍药恨铁不成钢道,“不苦,哪家的姨娘要靠自己绣花来维持生计,四小姐和五少爷怕是不知道,您为了今晚这顿饭钱,不知道熬了多少个通宵才把银子攒足。”
杨语茉停下系披风绳结的手,眸光寒凉如水。
她知道这事,女主无意间发现了她姨娘月银与账上的不符,进而引出了主母贪污,女主掌权的事。可如今亲身经历,忍不住愤怒从胸口蔓延,直冲头顶。
“好妹妹,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茉儿穿我给她做的里衣了。明儿你去裁剪些好看的布料,我给她做身裙子。”
杨语茉想起刚才姨娘的拥抱,原来是在给她量身吗?
“我刚刚去老夫人院子,想给小姐讨个公道,却被人拦在外面,根本进不去。”
“你没被他们欺负吧?”
“这倒没有,那个老钱婆仗着自己是您的生母,经常对您非打即骂,这天底下哪有把孩子送到窑子里的生母,您就是太软弱了,怎能任由她打骂。”
“我,我们不说她了。”声音有一点打颤。
“哎,您这性子,在后宅注定是被欺负的命。”
杨语茉抬步离开,“今晚父亲谁在哪?”
“大少爷回来了,应当是主母那。”
她看着无边的夜色,突然想到白天那一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人就敢肆无忌惮地殴打主子,她轻笑,“我突然觉得不够了。”
心里压着一团火,今晚无月无星,该是个不眠夜。
“杜鹃,你我主仆之间的最后一场戏,若是演好了,本小姐重重有赏。”
杜鹃看向杨语茉,那人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容,声音带着三分绵软。光从外表,谁能想到这般娴雅静荣的女子,会想出那般损人的招数。
或许,跟着这位主子,日后能博得更大的富贵。
她按捺下心中的小九九,朝主院跑去,守夜的小婢女自然不让她进去,她直接冲进去,跪在院门口大喊,“老爷不好了,小姐被魇着了,一直喊您过去呢。”
“我们家众人,就这个便宜爹爹不太聪明的样子,和我那便宜娘亲倒是绝配,找他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杨子昂披上衣服匆匆忙忙从屋里出来,喊道,“怎么回事。”
“你只管摇头痛哭,剩下的。”杨语茉眨眨眼,“看我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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