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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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大宝抬头看着周双灵，从来都是笑着的周双露出这种表情，让他有些害怕。二宝伸出小手握住周双灵的指尖，似乎要给周双灵力量，就连小鵷雏也察觉到不对了，他看了看周双灵又看了看周雄，挣扎着从张秀娇怀里站起来，对周雄龇起了牙。
“姐夫，好好跟灵灵说，你要是还是这种态度就离开我家。”张秀娇挡在周双灵面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程国安也有些担心，他和张秀娇都不希望周双灵和她爸爸碰面，可周雄毕竟是周双灵的爸爸。
在周双灵回来之前，他们已经试着和周雄沟通，可周雄完全不听，态度强硬的要等周双灵回来，他们夫妻俩没办法，这才和周雄一起等周双灵回来，有他们看着至少能稳住周双灵的情绪。
周双灵拉着张秀娇的手道：“小姨，您和姨父先带宝宝出去走一会儿。”
“可是……”张秀娇担心周双灵，万一周雄一时激动打了灵灵怎么办，万一灵灵被刺激得病发了怎么办。
周双灵眼神很坚定，求救的看向程国安，程国安仔细的观察周双灵，确定她现在情绪很稳定后，一把抱起三宝，对张秀娇道：“咱们先带孩子出去，让他们父女谈谈。”
张秀娇没程国安这么大胆，当年就是周雄把周双灵给逼出病来，虽然周双灵现在好了，可谁知道周雄会说出什么话，万一灵灵承受不住刺激……
“小姨，我不想让宝宝们看见这些，你把他们带下去好不好。”
周双灵语气中坚定带着一丝乞求，张秀娇懂了周双灵的心思，她忍着担心拉着两个小白咎道：“好，我带他们下去，灵灵，你可千万别憋着，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上来。”
这话说得简直就像是支持周双灵和她爸爸硬怼一样，周雄被气的倒仰，程国安拉拉张秀娇，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周双灵点头答应，看着担心她的三个宝宝，她扬起一个笑脸，“你们乖乖和姨姥姥下去楼下，妈妈要十片最好看的树叶哦。”
三个宝宝不想离开周双灵，又挣不开大人的怀抱，急的哇哇大叫，门都关上了，周双灵还能听见他们的叫声。
等到再也听不见声音，周双灵神色陡然变得冰冷，注视着这个一身昂贵西装，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中年男人道：“所以，您找我有事吗？”
周雄低吼：“你现在连爸也不会叫了？”
“周双灵，我到底有什么让你不满的，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满足你。你和林芳吵架出国，这些年来不愿意回家，我也当你是叛逆期，钱照样供着你，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吃喝玩乐。”
“可你现在呢，一声不吭的随便跟个男人生了三个孩子带回来，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一个女孩子的自尊自爱全让你丢了，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
周双灵听见说钱照样供着她那句话，简直要笑了。出国前周雄是给了她一张卡，还说密码是她的生日，她刚出国那段时间，小姨给的钱不够用又急需买画具、交房租的时候，她动过那张卡的念头，可结果呢，密码错误。
她的亲爸爸，能在继女生日的时候推掉工作回家，却忘记了自己亲女儿的生日是哪天，而她，窘迫到打电话给国内的朋友借钱，半工半读的过了一个学期。
“我未婚生子不能作为你联姻的筹码真是对不起了。”
周双灵一字一句道：“我不知廉耻，你不是还有个温柔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儿来叫你爸爸吗？你要是觉得我姓周侮辱了你，咱们随时可以去解除父女关系，我非常愿意改姓张。”
周雄看着这个和亡妻七分相似又无比陌生的女儿，吼道：“周双灵，你非得要和我对着来是吧？我是你爸，一辈子都是你爸。”
周雄因为太过愤怒，右手不自觉的轻颤着，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是讨论你以后的方向，你小姨说你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出国了，那正好，直接去公司实习，积攒点经验以后好接手。”
“关于孩子我给你两个方案，第一，把那个男人带回来补办婚礼，对外就说你们之前在国外已经登记结婚了，让三个孩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婚生子；第二，我以我的名义收养三个孩子当孙子，在人前三个孩子管你叫姑姑，总之三个孩子不能成为你未婚生子的污点。”
周雄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了周双灵的痛点，她那么宝贝的三个宝宝，在她亲爸的口中成了污点。
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规划她的人生道路，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让她做选择题。
周双灵：“周先生，我想您搞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让我的孩子叫你外公。”
压抑自己怒气的周雄被这句话气的倒仰，大口喘气道：“周、双、灵——你吃我的用我的，老子打拼半辈子都是为了你……”
“这句话我可不敢认。”
周双灵眼里满是嘲讽：“您打拼半辈子的财产我可是一点没见着，我也没吃你的用你的。”
“十三岁之前，养我的是我妈，十八岁之前，用我的是我妈的遗产，十八岁之后我可是没用过您一分的钱，您唯一给我的，就只有这半条命，您要是想收回的话，那也随您。”
周雄：“没用我的？我哪个月没给你卡里打几十万？”
“呵。”周双灵嘲讽道：“那不知道密码的卡，我早扔海里了，你但凡有点心，稍微查一下就会发现我一分都没动过，可这都六年了，想必您也从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吧。”
一心问责周双灵的周雄有些震惊：“怎么会，那张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可得了吧。”周双灵不想再这样无意义的吵下去，“周先生，我已经成年，您也没有抚养我的义务了，您有您自己的家，我有我自己的家，咱们以后互不干扰。如果您非得要证明您父亲的权威的话，那咱们就解除父女关系，相信您家里的两位会很乐意的。”
周雄还在想刚才周双灵说没用过那张卡的事，对于他来说，那张卡就是这六年来他和女儿唯一的联系，除了每个月让特助定期打钱以外，节日还有周双灵生日的时候，他也会往那张卡里打钱。
可以说因为那些钱，他才能理直气壮的对着周双灵用父亲的口吻说话，毕竟自己养了她。可如果周双灵没用过那张卡，那他……
周雄仔细的看着这个满脸厌恶抗拒的女儿，从前妻死后，女儿就再也没有对他露过笑脸，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爸爸也不愿意叫他。
他总想着他们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等周双灵叛逆期过去了，就会回到家里，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周双灵到底是什么时候脱离了他的掌控，她在国外的六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周双灵在外面走了一天，现在又一直站着，脚都开始发麻了，可周雄一直不走，她也不想坐下。
吵架坐下的话，总感觉气势弱了几分。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周雄深深看了周双灵几眼，一双苍老的眼中透着复杂情绪的走出程家。
等周雄一离开，周双灵龇着牙表情扭曲的挪到沙发上坐下，不停地揉着发麻的小腿。
没过几分钟，一直在楼下观望的程国安夫妇带着三个孩子进来了。一进门张秀娇就紧张的奔到周双灵身边查看，“灵灵没事吧？你爸有没有动手？”
周双灵撒娇的靠在小姨怀里道：“小姨，你想哪了，他怎么可能动手打我，别说动手了，我们连吵都没吵。”
只有周雄吼了几句，这的确算不算吵架。毕竟她一直很冷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怨恨怒吼，仔细想想挺可悲的，她连埋怨周雄的想法都没有，在她心里，她早就是孤儿了。
张秀娇怜惜的摸着周双灵的头发，见她没有不对劲这才安下心来，气愤道：“真是的，你爸就是个疯子，平时对你不管不问，一听你有孩子又来这摆家长威风。”
程国安牵着三个宝宝进来，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姐夫是怎么知道孩子存在的？”
他们夫妻两个一直觉得这件事只能周双灵亲自和她爸爸说，从没想过透露出去，周围的邻居也不认识周雄，周雄每天忙于工作，连周双灵每年回来的时间都不知道，那么是谁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的。
张秀娇：“对哎，谁那么多嘴管闲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双灵：“别气了小姨，反正这事过去了，和他能正面谈谈也好。”
在周双灵说话的时候，三个宝宝甩开程国安的手，争先恐后的朝她奔来。
“妈妈，叶子。”
“好多，多多的。”
“好多，十片！”
三个宝宝指甲上全是泥，头发上还有枯枝，小小的手里捏满了变形的树叶，就目测来看，每个人手里都不止十片。
他们还不仅是手里有，三宝把树叶放在周双灵手中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
只是找个借口把孩子们打发出去的周双灵有些错愕，就这样呆呆的捧着被孩子们捏碎的树叶。
程国安笑的有些无奈又欣慰：“你说要树叶，这三个一下去就跑进花园找，嫌弃地上的不好看，他们还想爬树上，要不是我抓得紧，三宝还真就爬上去了，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人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刚才他们夫妻在楼下，既担心楼上的周双灵，又得看住三个小的，平时乖巧的孩子突然变得不听话，拉住这个，那个又跑了。
树叶找了一大把，他说够十片了，三个不识数的宝宝还不信，直到他说回家了，三个宝宝才从花园里出来，拉着他们的手往家跑。
面对亲爸都毫不惊慌的周双灵被三个宝宝感动得一塌糊涂，鼻尖泛酸，眼里弥漫出水汽，心里说不出的暖意，她突然就想到了妈妈在病床上说的话——做一个母亲是很幸福的事情，这种幸福让她不论发生什么都能坚持下去。
大宝看着周双灵的模样，摸着她的脸眼泪汪汪道：“不够？再找！不哭。”
二宝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转身，他以为周双灵是在为树叶不够、不美难过，那就继续去找到妈妈高兴为止。
那走路还有些晃荡的小身影愣是给周双灵看出了可靠。
三宝也是急的满头汗，不停地翻找自己身上还有没有遗漏的树叶，就连头发上粘着的半片残叶，他都薅下来放在周双灵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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