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2

包厢内，弥漫着尴尬。

        虞幸妍不以为然，拿着手机一通乱拍，余眠饿得不行，中午简单喝了碗米粥，垫了垫肚子，就等这一顿。

        筷子还没碰到凉菜，虞幸妍惊呼制止。

        “别动！手，手放下，我还没拍完呢。”

        余眠收回筷子，眼前人跋扈恣睢，一身名牌，粉色鸭舌帽倒扣在长发上，连发丝都透着嚣张。

        “我说，什么时候能吃啊，拍够了没？菜都凉了。”周悠挨着饿，压着心中的怒气，忍不住出言询问。

        虞幸妍没理她，一脸唯我独尊的样子，完全无视二人的存在。

        她这暴脾气涌上来，得亏余眠死命拽着她的衣服，不然她肯定把她脸踹歪，包厢的门开了。

        穆泽渊走进来，扫了一眼，在余眠旁边坐下。

        虞幸妍明显不快，脸拉的很长，见他在又装作满脸喜悦。

        总共就四个人，手指头都掰得过来，三个人挨着坐，虞幸妍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一时也不知道尴尬的是谁。

        “穆泽渊，生日快乐，这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你一定喜欢。”说着虞幸妍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包装袋，递给他，沉甸甸的：“唉，中间那个，你是叫余……眠对吧，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她说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多少没点底气，话的矛头对准她。

        穆泽渊预感到她下一步的行动，给周悠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

        分头行动。

        还没等余眠答应，她就走到三个人身后，对着穆泽渊说：“太久没见你了，想跟你亲近亲近，多聊会天嘛。”转眼又变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

        余眠也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刚要站起来，一双大手把她按下去。

        周悠早就看她不爽，之前是因为双方家长都在，碍于面子没说什么，给她好脸色。这么明目张胆，余眠能忍她不能，是时候让她感受什么是挨骂的滋味了，蹭的一下跳起来：“眠眠坐在那里好好的，干什么偏要换位置！你觉得自己是公主吗？谁都要听你的。”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余眠想劝，被穆泽渊死死制住，夹了满满一碗菜，推到她面前：“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这呢，”他指着心脏的位置：“要不听一听？”

        后面都快扯头发了，他还云淡风轻，边吃边给她添菜。

        虞幸妍趾高气昂，双手抱胸：“你在这说什么？我又没和你说话。”

        “我靠，你这么没教养的吗？凭什么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当全世界是你家啊？”周悠越骂越起劲，把吃不上饭的气全撒她身上。

        虞幸妍不甘示弱，顾不上穆泽渊在不在，本性昭然若揭，破罐子破摔：“说我没教养？你还有脸，自己是私生女，妈妈是小三上位，这么大的丑闻，都不知道收敛一点？啧啧啧，你跟你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悠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只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虞幸妍的话，尖酸刻薄，深深的戳中了她痛点，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一直是她不愿提起的难言之隐，甚至连回嘴的力气也没了。

        整个人摇摇晃晃。

        余眠也是不可思议，一把护在周悠前面：“虞幸妍，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讲话也要分场合，没对你动手，是因为叔叔在，跟她道歉。”

        虞幸妍一个正脸也不给她：“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自己犯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余眠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歉。”瞪着她，身上的戾气四散开来。

        周悠感到气氛不对，保不齐她会做什么，拉了拉她的衣袖：“眠眠，算了。”

        虞幸妍笑得更放纵：“自己怎么没用，还……”突然一个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她脸上，一声闷响，半边变脸迅速泛红，嘴角挂着一条血丝，晕开，她呆住，差点站不稳，踉跄几步，撑着墙。

        穆泽渊眼里满是崇拜，够帅。

        周悠马上抱住她的手臂，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疼不疼啊？”

        虞幸妍以为穆泽渊在关心，哭的更厉害了：“疼死了。”

        “手疼不疼？”

        手？什么手？

        余眠转了转手腕，呼出一口气：“没事。”

        虞幸妍捂着脸，看着两人，刚才被戏弄，眼泪止都止不住，指着余眠，声线颤抖：“你们……你敢打我，我告诉我爸去。”转身就往门口走。

        是时候了，热闹看够了。

        穆泽渊站起来，拦住她：“你要是敢说，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要吗就坐下，让我们把饭吃完，要吗就出去，躲起来。”语气满是威胁。

        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虞幸妍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坐到位置上，不甘心：“泽渊，这满桌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点……”

        她还在博同情。

        没人搭理。

        就因为之前穆泽渊说自己喜欢吃藕，整桌不下四个菜，爆炒藕片、凉拌藕丝、糖醋藕盒、莲藕排骨汤……

        好好的一个生日宴，被搅的乌烟瘴气。

        吃的七七八八，生日蛋糕端了上来，是一个炫酷的外太空样式，一个q版小太空人站在蓝绿色星球中间，手里拿着一个鱼样式的气球。

        插上蜡烛，庆祝他人生中的第十六个岁月。

        烛火在眼里跳动，炽热、深沉。

        他闭上眼，默默许下生日愿望，吹灭蜡烛，愿望也随之消散，飘向谁的心里。

        结束后，天黑的差不多。

        出了包厢，虞幸妍一下子窜到虞忠身边，低着头，他看见她脸上红了一大块，担忧：“你这脸是怎么了？”

        余眠、穆泽渊、周悠陆续走出来，她看了眼他们，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穆泽渊先发制人：“叔叔，不好意思，幸妍不小心滑了一跤，脸磕到椅子上了，回去好好看看。”

        虞忠皱了皱眉：“滑倒了？”

        虞幸妍点点头。

        “这么不小心，先回去看看，爸爸和叔叔们还有事要谈。”摸了摸她的头，进了包厢。

        余眠弓着背靠在门边，一只脚抵在门上，迟迟没走，周悠走在前面，穆泽渊猜出来她要做什么，凑到耳边，悄声说：“别太狠，我收尾。”

        走到楼梯口。

        “眠眠呢？”周悠往他身后张望：“我没看到……”

        “不知道。”说着从她身边略过，加快了下楼梯的脚步。

        “唉，走那么快干嘛。”

        虞幸妍回头，看见余眠，对上她的目光，一阵莫名的寒意，萦绕全身。

        缓缓向她走来，走到她旁边，停住脚步：“虞幸妍，你记住，这一拳是替周悠打的，没了你爸你什么都不是，别拿周悠开玩笑。”

        随即离去，她两只眼睛瞪的滚圆，一动不动，像是认清了自己，不可置信，回头望着她的背影，坚定，混浊，让人看不穿，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三观重塑，她不禁重新审视自己，审视她。

        当她看到余眠的第一眼，惊了，高挑纤瘦，瓜子脸，忧郁厌世是对她的第一印象，狐狸眼微微上挑，右眼尾上下两颗痣，平行，称的这双眼睛妩媚，不俗，通透，摄人心魄，像是一片泥沼，只会越陷越深。

        这样的人，不是她能招惹的，她惹不起，撇开穆泽渊来说，亦是如此。

        身上的名牌，优越的家境，花不完的零用钱，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说是天之娇女也不为过，所有人宠着她，惯着她，却在余眠面前败的一干二净，分文不值。

        她输了，输的彻底，实在不甘心，双手攒成拳，双肩颤抖，怨恨，嫉妒，绵延不绝。

        穆泽渊站在车前，看见余眠从楼梯上下来，殷勤的打开车门，手垫在车顶上，她顺理成章上了车：“悠悠，回去了？”

        “嗯，你跟她说什么了？”

        “秘密。”

        穆泽渊突然笑了，余眠看着他：“笑什么？”

        “你那一拳，够帅，”他用胳膊肘杵了杵她：“怎么不扇她巴掌？”

        “这一掌下去，多少力度我可没把握，再说留印了，你也不好圆场，一个红手印在脸上，说是椅子撞的，椅子又没长手，谁会信？况且今天是我鲁莽了，这样的孩子，可能连重物都没提过，娇生惯养出来的。”

        穆泽渊瘫在椅背上：“做的对，该治一治她了，她长这么大得罪的人不少，这一拳，算给了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余眠：“如果你不在我还不敢打她。”

        穆泽渊睁大了眼睛，怪不好意思的：“真的？”

        没等余眠回答，车停了，她下了车。

        目不转睛的注视他：“真的，你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再见，姚叔，拜拜。”冲他们挥了挥手，远去。

        穆泽渊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不正常的绯红，一直红到耳根，谁不动心。

        姚叔透过后视镜：“少爷，是不是太热了，脸怎么红成这样，我把窗摇下来，透透气。”

        他回过神来：“啊？不用不用。”

        这还是余眠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夸他，肯定他的好。

        说明她心里是有我的？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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