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僧多粥少

宋从安回神：“殿下，你方才说得什么？”
“吱呀”门响。
傅诗云进屋在碧纱橱前驻足：“呦！我来的不巧了？”
两人各有心思，被猝然打断都怔愣在原地。
见二人这般傅诗云又咯咯笑道：“我既进来了咱们就先用饭罢！”
说着喊春杏并夏荷上了饭菜，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也都提着食盒，眼看一样样摆着不消片刻便布满整张桌子。
春杏给元颢和傅诗云上了茶盏，到宋从安面前则递了三盏让她自个儿去选。
傅诗云轻声道：“宋姑娘我与表哥口味不同喝不到一起去，便多备了几种你选选看，爱喝哪个便拿哪个。”
春杏指着茶盏一一介绍：“宋姑娘，这盏作煎茶只加了些盐调味，这盏作奶茶其中加了牛乳，而这盏加了葱姜、橘皮、茱萸、薄荷等草药煮至百沸，咱们县主喝得便是这种了，殿下喝的只是用泉水泡了没有任何调味。”
竟跟现代人一样喝茶？宋从安狐疑看向元颢手中茶盏，而元颢也正在看她。
在大历朝平民百姓是很少喝茶的，听闻这茶原是寺庙中和尚喝着来提神的，后被达官显贵引入在贵族中颇为流行，不过这味道可不敢恭维了。
她随手指了奶茶，春杏便取出放与她面前。
“这奶茶中牛乳性寒，你大病初愈肠胃弱还是别喝了罢。”元颢看着宋从安轻声询问。
春杏打量一圈忙取了奶茶想换别的过来。
“无妨，我少喝一些就是。”宋从安端起茶盏抿了口又放回原处。
元颢眉头微蹙，但也没多说什么。
傅诗云“哎呀”一声，端起茶盏喝了好大一口忙慌慌唤夏荷撤了：“这劳什子有什么好喝的，咱们快些用饭才是正事。”
宋从安打眼一瞧光粥糊就有三种，还有油夹儿、澄沙圆子、五香糕等花样繁复的点心，一时胃口大开，眼神直直看着那盘油夹儿。
这油夹儿算得上是大历朝的“锅贴”，少时在教坊司她也常自己捣鼓来吃。
元颢看了眼傅诗云方起身，径自取了三个小碗各自盛了些粥糊放与宋从安面前：“你昏迷这样久不宜吃太过油腻、甜腻的食物，先吃些清淡的养养胃罢。”复又夹了些爽口开胃的小菜置于她盘中。
元颢这举动吓了侍女一大跳，堂堂皇长孙殿下竟伺候一个教坊司出生的姑娘用饭？还为她布菜？就连外头两个二等丫头也不住碧纱橱内瞧了几眼。
傅诗云给春杏并夏荷递了个眼色二人方退下，只留三人独自用饭。
宋从安撇嘴，讪讪地舀着勺粥糊吃着，没成想那粥糊入口生津味道竟也不错，没一会功夫便小碗中便见底了，她抬头才见其他两位只象征性吃了点都笑盈盈看她。
特别是傅诗云一会打量打量她，一会又打量打量旁边的元颢。至于元颢宋从安不用侧目也知道他一准在看她呢，遂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
“吃好了？可要再用些？”元颢拿起宋从安面前小碗想替她再盛一些。
宋从安忙起身：“殿下不用了。”
“也是，你刚醒来肠胃弱吃多了容易积食。”
宋从安快疯了：这位殿下是因为愧疚才这般体贴入微吗？她得想办法快些解开误会才是。
傅诗云也起身笑道：“这饭我也用好了，表哥，父亲说有事相商让你用完饭便过去一趟。”
“我还有话要与宋姑娘谈……
”表哥，宋姑娘也乏了让她休息罢，你有话明日再说，也不急这一日。”
说罢站在碧纱橱隔门外等着元顥。
元顥叹气：“你好生休养罢！我明日再来瞧你。”
他又看了眼宋从安方才随傅诗云离开。
……
二人从房内出来后，走至一处偏僻抄手游廊处傅诗云停下脚步。
“是表妹有话要说？”
她一改刚才那副知书达理模样，大剌剌往石凳上一坐，随手接过夏荷递来的茶盏一口喝干，又屏退侍女们才开口：“我的亲哥哥！你这也忒明显了，你竟喜欢宋姑娘？”
元顥挑眉并未搭话。
傅诗云指指自己眼睛：“表哥你不开口也没用，这只要有眼睛的人哪个看不出？”
“表哥，你们在宫宴之前就已相识了罢？那日宋姑娘情急之下唤的是‘子明公子’！”
她说到这一跃而起凑到元顥面前：“不否认也不说话便是我猜对了？”
“哎呀！就昨个儿半下午那会子世子殿下还遣人来送了好大一筐红萝碳！”
傅诗云夸张地比划着：“还说什么宋姑娘救了你有功，他没什么可送的便拿了那个来。”
“我寻思这是长辈对表哥的关爱便做主收下了。”她一拍大腿：“你别提昨晚还真就变天了，这红萝碳点起来别提多暖和了。”
元顥虽依旧面带笑意看着她说话，但傅诗云瞥到他那双手不知何时已攥成拳头，骨节因过度用力都已明显泛白。
傅诗云憋笑：“要我说啊，这人也真是奇怪，分明都把别人放在心尖上了却连一句话都不说，这人心隔肚皮你若不说对方又怎能明白你的心意？”
她忽然拍手跳起：“哎呀！宋姑娘才名在外仰慕之人无数，但她身处教坊司若真有人强行将他掳走她一柔弱女子又怎能反抗？这僧多粥少宋姑娘可只有一个啊！”
脑海中忽闪过那日在教坊司宋从安被元澈带走情景，元顥眸中利光一闪喝道：“我看谁敢！！”
再转身见元顥已提衣匆匆离开。
……
“宋姑娘！”
“宋姑娘！”
只片刻元顥便跑到宋从安房门前，屏息在门外喊道。
秋棠忙慌慌从廊下出来：“殿下，宋姑娘这会子怕是已睡下了！”
元顥胸口剧烈起伏，他看向眼房门又看了眼面前小丫头，倏地从袖中掏出个小钱袋扔进秋棠怀中：“你去前院守着，若有人来就说宋姑娘睡了不让打扰。”
秋棠接了钱袋一溜烟儿跑了。
他站在门前脑海中是过往种种，深吸口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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