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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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最后的一声蝉鸣划破天空。
早餐摊天还没亮就开门了,包家早餐铺的豆浆做得最好,香气浓郁到整条街都能闻到。
郭伯伯牛肉面店的面条最韧最劲道,牛肉片只浅浅地铺了一层,但面条可以一直续。
离开的这一年里,路被翻新过了,广场的荧幕和随处可见的横幅,全都拟了‘喜迎□□十九大’的字眼。
沈思夏以前常去的那家大排档装潢变得更大气了,店里的空间也扩张了一倍。
初中晚自习结束,他们七八个人成群结队的来吃大排档,吵吵囔囔的好不热闹。
今天变成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来,店里的生意一如往昔,仍旧座无虚席。
只是吵闹的不再是他们那群人。
毕业以后,沈思夏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要去外地,放心不下沈思夏,就带上她一起去了,她和那些初中的同学的关系渐渐淡了。
又是漫长的一年,只有吴桐跟她还保持着联系。
她这一年,独来独往,不再喜欢和班里人打交道。
沈思夏和以前一样,要了一碗粉。
老板给她端粉的时候认出了她,颇为惊喜:“小姑娘,你回来了?”
店里的客人每天来来往往,沈思夏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还认得她,感到稍许意外:“老板,你还记得我?”
“你以前和另外一个小姑娘经常来的,喜欢坐靠窗的位置,你们俩口味淡,不太吃辣的东西,我开店十几年了,这点认人功夫还是有的。”
她和吴桐是本地人,不会吃辣,但又喜欢天天往大排档跑。
其实她们更喜欢的是大排档热火朝天的氛围,一天课上下来,人已经很疲惫了。在嘈杂的环境里肆意地大声说话,无疑是对身心最大的释放。
菜上齐,店里不忙了,老板跟她有一句话没一句话地搭着:“好久没来了,我估摸着你们都毕业了吧。”
沈思夏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粉,喃喃:“毕业一年了。”
老板边擦桌子边问:“丫头,考上了哪所高中啊?”
“本来在棉城念书,这个月刚回临川,过两天到五中办手续。”
老板叹了口气,失落的说:“五中啊,我小子今年中考,也想考五中,他分数太低,考不上啊。”
老板看沈思夏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丫头,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临川五中是市重点,除了特招生,都招的是全市成绩最拔尖的前百分之五。
老板给沈思夏多乘了一份盐水毛豆,说要请她吃,开在繁华街的大排档生意能做到这么好,无非是薄利多销,他做生意不容易,沈思夏说什么都不好意思收。
老板亲切地说:“算是叔叔请你吃,将来有了大出息,别忘了给叔叔做做宣传,就像网上说的那种网红打卡店。”
沈思夏知道他不是为了图什么,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过了两天,到了要进校报道的日子。
沈思夏是被一串消息提示音震醒的。
她的卧室向南,晨起的阳光洒在她的被褥上,睡意朦胧间沈思夏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床上抻了个懒腰后,坐了起来,强迫自己恢复意识。
是她表哥沈恪言发来的消息。
【表哥:阿妹啊,你今天是不是要报道了,要不要哥来接你?】
【表哥:带你逛逛学校。/坏笑】
【表哥:动画表情】
沈恪言比她大一届,她这个表哥从小就爱欺负她,以前还住在乡下,就是他们那里出了名的孩子王,上幼儿园的时候带着比他小一岁的沈思夏成天上蹿下跳,回家就满身泥巴,因为沈恪言,沈思夏没少挨骂。
长大了以后,两个人读了不同的初中,见面次数变少了,不过沈恪言这么多年改不掉这个油腔滑调的毛病。
【姜饼人:不要。】
沈思夏直截了当地拒了。
【表哥:那一起吃个饭。】
沈思夏的父母都还在外地打工,她一个人住,随便吃了点就出门了
沈思夏是第一个到班级的,今天是她第一天报到,断然不能姗姗来迟。
申燕萍几番叮嘱她,到了新学校就好好学。
过了好久都没人进来,沈思夏打量起了整间教室,老式的悬挂式风扇,后门有立式空调,条件比棉城一中好太多,后面的黑板报仍旧是前几期青年大学习的主题,黑板报上的字写的圆正秀气。
她瞅的认真,显然没注意身后有人进来。
周禾家离学校远,她一向是最早来学校的那个,今天难得有人会比她早。
只是这人有点面生,问:“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周禾进门的声响太细小,沈思夏被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一激灵。
谨记吴桐跟她分享过的交友经验,声音要婉转,嘴角要常挂着笑:“我是新转来的。”
周禾用不算友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周禾自负美貌,见到沈思夏却也有了紧迫感,她的皮肤细白得像块羊脂玉,不算大气的长相,只能称得上是小家碧玉。
深棕色的发色,她侧脸线条优越,将头发束成了干净的马尾辫,发根带了点俏皮的微卷,配上这一身蓝白校服,就是电影里那些会给学长送水的无辜绿茶。
周禾第一眼就不喜欢沈思夏。
周禾把包放回了座位,问:“高二了还能转学?”
沈思夏答非所问:“我高一不在临川读书。”
周禾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你以前在哪读书?”
沈思夏如实道:“棉城一中。”
棉城是个小县城,虽然和临川都属b城,但生活水平相差好几个档次。
人都还没来,周禾有些无聊,继续打听这个新转来的女生:“你是棉城人?”
“我是临川人,之前父母都在棉城打工,我在那里上过一年高中。”
周禾想套她话,刻意压低声音问:“高二了还能转进市重点,你们家有关系的吧?”
临川五中只招普招生和特招生,没听闻过有人高二还能转进来的。
这个问题沈思夏回应的有些局促:“没有。”
连她也不清除父母是怎么给她争取到这个市重点的转学名额的。
临川五中是全市学生挤破脑袋都想考进去的高中,能轻而易举的进去,确实是需要花点关系和功夫的。
即便她说不是,周禾也早已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没再继续套问下去,说:“跟你开个玩笑。周禾,禾苗的禾。”
她简洁道:“沈思夏。”
七点半,学生差不多到齐了。
班主任让沈思夏在全班面前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她终于如释重负。
台下的男生窃窃私语,班里来了个可以和周禾比肩的美女。
周禾气性高,很少搭理他们,沈思夏软声细雨,一看便很好相处。
沈思夏做完自我介绍,全班回以最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沈思夏个高,班主任让她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她的同桌也是个女生,笑起来两颊的酒窝会凹进去,她人很可爱。
班主任叫温红,全校有名的灭绝师太,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喜欢画全包眼线,镜片一折光,便能洞察你一切小动作。
她一个眼神的威慑,就会吓出一身冷汗。
她环顾一圈教室,问班长:“今天人都来齐了吗?是不是少了一个?”
班长江杞点了一遍人数,确实少一个,“程辛年没来。”
程辛年?
沈思夏听到这个名字,忙抬起头。
她没听错。
程辛年考到临川五中来了?还跟她一个班。
那张熟悉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下颚线条分明,薄唇潋滟,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精准地看过来,没有多情,眸中尽是一片疏离和冷淡。
沈思夏只清晰地记得,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某个大雨磅礴的傍晚,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浑身泥泞不堪,发丝凌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脸庞混着咸腥的泪水和血水,只有那一双眼睛依然明亮。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人停下脚步关心这样肮脏的人发生了什么。
当他是流浪汉,当他是一摊烂泥。
他好几天没吃饱饭了,身体很虚弱,声音颤抖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又好像什么都错了。”
直至今日,沈思夏也不清楚他当天经历了怎样的事。
思绪的弧被拉得很长,是同桌汤曦将她拉回了课堂。
她的手肘抵了抵沈思夏,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提醒道:“思夏,你在想什么呢?书翻到第三页了。”
沈思夏回过神:“哦,谢谢。”
沈思夏没来前,汤曦没同桌,她本来话就密,身边多了个人,一直撺掇着要跟她聊天。
短短半天,看得出汤曦很喜欢她的新同桌。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汤曦殷勤地邀请她吃饭:“思夏,你刚来第一天,我知道食堂哪些菜好吃,中午一起吗?”
沈思夏有些为难,她已经和沈恪言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她踌躇道:“抱歉啊,小曦,我中午约了人吃饭。”
汤曦嘴角的弧度失落地垂了下去:“你约了人啊,没事,你先去吧,改天再约。”
周禾碰巧经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她幸灾乐祸道:“哟,汤曦,被拒绝了,我正好也要去吃饭,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她和汤曦不对付,看不惯汤曦成天举止疯癫的博人关注,认定她这个人很装。
明知故问,汤曦知道周禾在看她笑话,回敬她一记白眼,说:“不用。”
周禾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抱胸走了。
沈思夏纵然新转进来的,也看出了汤曦和周禾关系的紧张。
沈思夏说:“我家以前就在这附近,知道有几家甜品的味道还不错,放了学我请你。”
很少会有女生能拒绝甜品,汤曦重新燃起了斗志:“一言为定!”
沈思夏比沈恪言放得早,她等了沈恪言好一会儿,他才姗姗来迟。
沈恪言是一路小跑过来的,额角沁出了密密的汗,他长吐了口气,说:“对不住啊妹子,我忘了今天最后一节是物理课,那老头喜欢拖堂,没等多久吧?”
确实不久,也就等了你三十分钟。
沈思夏埋怨道:“不是一个班的,还非要我跟你一起吃午饭。”
按沈思夏当时的分数,她也能稳稳考进临川五中,若不是她父母生意失败,她就不会被迫到棉城读书。
“这不是要庆祝一下我的好妹妹跟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了?”
沈恪言跑过来的时候,沈思夏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发型:“你的头发怎么剪成这样了?”
前段时间家庭聚会,她见到沈恪言的时候,他刚烫了一个鲻鱼头,他很是洋洋得意,自认为自己帅的掉渣,跟她吹嘘,说这个头烫了一千多。
现在剃成了一个平头,换了种风格,和他这张脸相背的阳刚之气。
沈思夏直直地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说:“我们班主任跟我妈告状,说我烫的头不符合学校规定,让我去剪了,不然要给我警告处分。”
沈思夏憋得的难受,咬紧了下唇,但还是泻出去了两声。
在沈恪言听来相当刺耳,他羞愤道:“你别笑了。”
沈恪言说学校的砂锅菜好吃,她无从下手,就和他点了同样的菜式。
他们许久没见,沈恪言向她打听了很多在棉城的事情,她佯装云淡风轻地问:“程辛年也在这个学校吗?”
“程辛年?”
沈恪言想了一下,接着说:“对啊,他是体育特招生,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调到平行班去了,他留过级,现在跟你同一届吧?”
沈恪言夹了一筷子菜,疑惑道:“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他们三个以前都是同一个初中升上来的,他和程辛年认识,初中同个篮球队的,但并不熟,关系只到能搭句话的程度。
沈思夏眼神躲闪,在饭桌上忽而提起一个不熟的人,掩饰的有些刻意:“他现在和我一个班。”
“那你还问我他在这个学校吗?你不都知道吗?”
沈思夏说:“他今天没来上课。”
沈恪言习以为常:“他啊?没来上课不是很正常?”
沈思夏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还跟初中一样,上课不来,天天和人打架,特招班的人和他合不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才被调到了平行班,但做那么过,也没被退学,都说他在学校有路子。”
原来旁人眼里都是这么定义程辛年的,不学无术,以暴制暴,逃学旷课成了家常便饭。
她认知里的程辛年远不是这样。
沈思夏别扭地说:“程辛年不会这样吧,我之前”
前面的人群中突然发出喧哗,随即传来木椅断裂的声响。
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掷在地上,如雷贯耳,引得他们脚下的地板都在震颤。
食堂里的人纷纷放下碗筷,不时向声源处张望。
打菜窗口乌泱泱围了一帮人。
沈思夏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发生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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