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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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大事，有点发烧，打个点滴就好了。”
陈暂看着病床上的姑娘，不让人省心。
他没离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她一生病睡相就会很好，一直蜷着，这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爸爸能不能照顾好她一个姑娘家？她平时一个人住，像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陈暂越想越多，最后脑子里只有一团乱麻，他揉揉眉心，幸好明天是周末，他吐了一口气，医院里很安静，他想着罗妖还没吃饭，就先出去给她买点东西，省的她醒了没什么吃，空腹输液不好受。
他去楼下买了份馄饨又买了一份粥，深秋夜里风冷，从他的颈窝钻进去，他都嫌冻的慌，吃馄饨的人多，他多等了一会儿，等回到病房发现罗妖已经醒了，她坐在床边，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泪。
“醒了？”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也走了，我以为没人陪我了。”我以为我又像小时候一样一个人在医院里了。
陈暂，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陈暂心疼，他抽了一张纸让她擦泪：“怎么回事？多大人了还哭。”
他声音很温柔，是罗妖没听过的温柔，他把粥打开，海鲜粥的香味很快在病房里散开，罗妖其实没有一点饿意。
“你出去不跟我说，我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你，我怎么知道你去哪了？”她好委屈的。
“我又不会丢下你。”他看着她，越看越想笑，这哭的也太可爱了，眼圈红红的。
“你吃点东西。”他把粥打开，他买的海鲜粥，很香，东西送到口边她才觉得饿。
她喝了半碗粥，强迫着陈暂喝了半碗，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把一碗粥喝干净，罗妖的饭量他是知道的，那半碗粥喝完她可能就吃不下别的了，但是陈暂还是坑着她吃了几只馄饨。
“罗妖，你腿有没有不舒服？”
罗妖心里一颤，窗外风拍打着窗户，好像有什么妖怪快要冲进来了一样。
“没有。”
“没有？”
“我左腿是不是很凉？没事，天气原因。”
陈暂皱眉，他不信。
“陈暂，跟我在一起吧。”她透过窗户看向漆黑的天，天上挂着稀稀拉拉的三两颗星，很寂寥很孤单但是很亮。
“陈暂，承认你喜欢我吧。”她扭头看他。
陈暂觉得她的眼睛太漂亮了，人也漂亮，她好爱讲话，她好强势但是又很需要他保护。
“罗妖，我没有，而且我家不允许早恋。”
“我们年龄还小。”
罗妖不想听，她钻进被窝，把头闷进被窝，陈暂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陈暂很幼稚，他把她的被子拉下来，罗妖又重新盖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陈暂怕她在这么折腾下去，这发烧好不了了。
被窝里不透氧气，过一会儿罗妖就嫌闷了，她把被子扯下来，入眼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没看到陈暂，她立马坐起来。
“怎么了？”陈暂慢慢走到床边。
他没走，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罗妖觉得自己可能就栽到陈暂身上了。
她这外人看来很迷惑，狐朋狗友一大堆，每天混吃等死的奢靡生活，其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原因，没有浮萍，看不到光，连活着都只能说是苟延残喘，她极其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这样的世界，但是她现在有了她的希望了。
她不能这样去死，她想抓住她的少年。
“陈暂，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就在这快餐式爱情席卷的时代里，她只想跟他喜欢的少年在一起，不需要惊天动地，不需要昭告世界，最好找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用荆棘圈出一片他们自己的世界。
罗妖发烧来的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就照常能吃能喝了，跳的欢实。
“陈暂，周三我们有比赛，我给你拿个奖杯。”
“不用了，好好学习吧。”
罗妖面无表情，扭过头不去看他：“天天学习学习，都快yue了。”
“你学进去了多少？”
“……”这就没意思了铁子。
罗妖成绩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但是他想带着罗妖上大学，要不然大学他们俩就不能在一个地儿了，她又不老实在学校学习，只能趁着这个时间给她讲题。
虽然两人都是理科生，但是理科也是需要背的，而且知识点还特别碎，平常做题都是需要把知识点记熟了然后串起来去思考，她连背都不背，别说思考了，比让她上树都难。
下午陈暂拿着作业去了罗妖家，美其名曰给她补课，她窝在椅子上，穿着睡衣迷迷瞪瞪，把化学书铺开摊在脸上，仰着头：“放过我吧。”
霜打的茄子，蔫了。
陈暂给她讲有机合成，指着五碳环问她这东西叫什么。
罗妖左手支着头，咬着笔，眉头紧皱着，憋了好半天，她隐约有点印象但是不太确定：“五……碳环？”
“你问我？”
“五碳环。”
因为是在家，她头发没有扎，散在背后，头发有点长，她就拿了根笔随手一挽，陈暂觉得很神奇，就把她的笔抽了让她再盘一遍，罗妖又盘了一次，他还是没有看明白，干脆不看了，费那劲。
那天是阴天，房间光线不太好，有些暗暗的，谁也没有提起这个事，陈暂没再问她家为什么没灯，她也没解释，只在书桌上开了一盏昏昏暗暗的，暖黄色的台灯。
晚上王子印生日，这事是临时通知，罗妖没来得及买礼物，陈暂说没事，你带个嘴去就行。
两人去的路上，罗妖想起个事：“之前黎恩宁生日，你……”
陈暂低头看她：“我没去。”
罗妖嘿嘿一笑：“你怎么不去？”
陈暂不进她的圈套：“没空。”
这不是罗妖想听的答案，不过他既然说了没去，那其他的就也没那么重要了。
罗妖是无条件相信他的，所以真的只带了张嘴，到了饭店，发现有不少是她不认识的人，有几个女生看向她的目光不太友好，看脸也不眼熟，不像是这边的人。
赵眠坐在star和隋月之间，两个人在吵架，赵眠紧紧地抱着隋月：“凭什么？”
“凭我是她男朋友！”
“你问她愿意跟谁？”
“哎我……”
“……”
这边热闹的一逼，两个人来的晚，剩下的位置没有连着的，两个人就分开坐了，陈暂旁边是个女孩子，挺娇羞的，脸蛋粉扑扑的。
害羞了？矫情什么？
这还没说话呢就矫情上了？
罗妖翻了个白眼，安迪还没来，半个小时前说堵到路上了，他要是还不来，罗妖都怀疑他他妈的是不是堵到邻市了。
隋月往罗妖身上靠：“你想不想我呀？”
罗妖捏捏她的脸：“怎么不想？你倒敢，早恋都不跟我说。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好东西呢？”
正在给隋月舀汤的赵行星，抬头看了一眼：“？”
离谱，离离原上谱，离了个特朗谱。
罗妖坐在陈暂对面，那桌子的半径少说有一米，两人隔了那么远的距离，罗妖看见他旁边的那个姑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罗妖看了看陈暂，他倒没什么反应，她也就装没看见，装不知道，过了一会儿，罗妖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是陈暂发来的消息：别看我，专心吃饭。
这风格，很陈暂。
手机上方不停地弹出那帮人在那个群里聊天的信息罗妖不想看，直接退出。
她气鼓鼓地往嘴里塞了两块小酥肉，他吃饭从不看手机，今天却看得频繁，他给罗妖发了消息了，她一直不回？干什么？
罗妖吃饭不好好吃，尽吃点零食，她发烧才刚好，记吃不记打。
陈暂又给她发消息：少吃点薯条，喝点粥。
她压根没点开对话框，草草看了一眼就装进口袋里又扭头去跟隋月和赵眠说笑，陈暂被气的血压飙升，他黑着一张脸，旁边那个女生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呀？出什么事了吗？”
那女生声音甜腻的厉害，陈暂听的都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罗妖有时候会刻意用这种声音说话，没次都坚持不到两句她自己都要被恶心吐了，他知道她是在学黎恩宁，但是他就是觉得也还行吧，确实算不上好听。
陈暂没理那女生，径自起身走到罗妖旁边的dj身边说：“换个位置。”
dj想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吃饭吃到一半要来跟他换位置。奈何打不过对方，武力值在这放着，他要是说不答应他估计陈暂能一拳抡死他。
dj不情不愿地拿着自己的碗碟起身去陈暂之前的位置，还得再跑一趟把人家的碗碟送过来，上辈子欠他们俩的吧。
罗妖和隋月聊得正嗨，不知道自己旁边的人早就换了。
“我当初教你的方法用了没？”
“那个烂桃花最近怎么样了？”
罗妖和赵眠有一大堆问不完的问题，隋月看起来乖，罗妖之前怕她在一中被那些好色的缠上，就教她，让她去学校之后就跟着他们学校最□□的那个吃饭，就厚着脸皮过去，过一段时间只有就可以不那么频繁，但一定要同框，让其他人以为他们俩认识，这样就没人敢动她。
“方安宇还挺机灵的，没看上去那么傻。”
“他认出我了之后他就问我‘你是不是思源中学的那个隋月’我说是，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跟着了，我跟了两个月，那个混子就再也没找过我。”
“彭川。”陈暂突然插了一嘴，他以为她们没听清：“认识彭川吗？”
隋月先是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陈暂会突然问她，她说：“认识，我一开始跟着你就是因为要躲着他。”
陈暂点开手机，打开刚刚一直弹出的那个聊天框，那个是一中的群，他们这一届的学生都在里面偶尔混进去一两个外校的也无碍：“王安迪出事了。”
王凯奇他们没在那个大群里提这事，应该是因为罗妖也在，陈暂把聊天记录给罗妖看。
罗妖借着陈暂的手机，往群里发了条语音：“知道的报一下宰相坐标。”
有好几个匿名的听出来这是罗妖的声音在群里发消息，这说明两人这会儿在一块：“半个小时前在三角街广场四楼。”
“十分钟前在万达地下车库。”
“两分钟前在红新四巷。”
罗妖立即起身，上次宰相他们欺负安迪，罗妖知道是因为安迪不想让她去动手，宰相这种人，把他放在香水里他也是臭的。
罗妖知道安迪的意思，就没去找人，安迪当然知道罗妖打宰相，绝对松松的，她练拳击的，他只是不想让罗妖跟那种人渣见面，他什么下流事都做得出来。
罗妖忍一次差不多就得了，忍得多了那就纯纯属于给宰相逼脸了，他还真当她好欺负了？
夜里灯暗，红新巷这块治安都不太好，一直都不太平，又加上天冷而且这两年新区也开始发展，这一块的人流量也少得可怜，路上只剩稀稀拉拉两三个行人，算他有点脑子，还知道找个人少的地方。
他们到红新巷的时候，先冲出来的是赵眠，安迪和赵眠关系近，比跟star的关系近多了，赵眠当时手里拎着一块板砖，就那么直接上去了，一点理性都没有。
罗妖眼睛微微眯了眯，直接站在原地就没动了，也不让其他人上去，谁都不准帮忙。
方安宇当时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后来意识到不妥，罗妖和陈暂都没动，按规矩行事，他还不能越距：“哎，不是，你们就这样看着？一会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就担着。”
罗妖语气平淡，但是目光却很坚定，她是个理智的人。
赵眠一板砖没拍在宰相头上，拍在他肩上，肩胛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宰相带来的一帮人跟木头一样愣在原地。
尤其是彭川，他打的最卖力。
宰相摸了一把头上的血，鲜红的炙热的血：“赵眠，我□□妈了个逼。”
赵眠从来就不是吃素的，只是每天跟罗妖在一起，罗妖习惯性地总是什么事都冲在她前面，让人忽略了这女的也贼几把牛逼。
两人干这一架，罗妖一点没帮赵眠，赵眠也没有跟宰相打架能全身而退的实力，手腕扭了，挺严重的，彭川他们也不可能帮着宰相打赵眠，那也太撂面儿了，其实主要是罗妖和陈暂站在那，他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上次被打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还不想一个月被罗妖打两次。
宰相扭着赵眠的胳膊，她疼的厉害，宰相会用巧劲儿，他不确定罗妖会不会动手，所以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打。
赵眠身子软，劲儿都耗没了，罗妖找人扶着安迪，她看了一眼安迪，眼睛瞬间就红了，突然就一个过肩摔，把宰相摁在地上，宰相本来也以为她一个女生到底还是没多大劲儿，就有点放松警惕了，结果谁知道她突然打了什么鸡血。
“赵子航，我他妈弄死你。”
“你动安迪两次，你动我的人，两次。”
她又强调了一遍，罗妖眼神终于动了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刚在发呆。
她起身走到旁边，蹲下。
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宰相的手背就被毫无预兆地捅了一刀，罗妖不是好人，她很记仇，是恶人。
她胆子也大，赵子航的手被捅了个半透，彭川也被弄懵逼了：“妖妖姐。”这是照着要他死的地步发展。
话都说不利索。
罗妖抬头看他，那一眼看的彭川心里发凉。
“彭川，你是个聪明人，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田寺洋远比你想象中要蠢的多，不要妄想从他那里击破我，他只会暴露你们的计划，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都别想活。”
这想法太极端，陈暂皱了皱眉，似是不太满意她这样说话。
这话其实彭川听不懂，田寺洋没来找过他，两人也没有特别熟，只是之前在网吧坐他隔壁，俩人打过一次游戏，在场的十来号人，只有宰相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影射他呢。
宰相顾着手疼，在地上吱哇乱叫的。
“罗妖，我们该回家了。”
罗妖缓缓站起身子，她把刀又揣回去，陈暂光速就抢走了，不锈钢的刀反射出冰冷瘆人的光，尤其是在黑夜里，寒风中，感觉风每刮一次，就会在她身上划出一刀，陈暂越想越怕。
“赵子航，你跟孙蔚有什么计划，那就试试，看我罗妖会不会二次败给你们，你和孙蔚，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以为当初的事你瞒得很好，但其实你刚从号子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赵子航，你尽管来，你跟孙蔚最好祈祷我赶紧死，否则你们俩，我迟早弄死一个。”
她好狂。
陈暂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啊，我就是很喜欢她，哪怕她是恶人，是荆棘，是狗尾巴草，或是起泡酒老子都认了。
赵子航现在命就悬在那，罗妖什么都知道了。
赵眠赶到安迪身边，安迪个子高，她只能垫脚，安迪也微微低了低头，赵眠拿出一张湿纸巾，踮起脚给他擦头上的脏东西，她手腕肿的厉害，她都不管。
她一边擦一边哭：“为什么star谈个恋爱你要受这么大的罪？”她吸吸鼻涕继续哭。
“赵行星欠死的吧，为什么被打的不是他？”
讲道理，赵眠确实是star亲姐。
罗妖轻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还想嘲笑赵眠，扭头看见赵行星捂着隋月的眼睛把人往往怀里揽，又看见陈暂，忽然有点知道赵眠平时怎么看她的了，忽然就理解赵眠的心情了。
很复杂，觉得这女的不配跟老娘在一起玩了。
什么傻逼，恋爱脑。
她想完这些就更不爽了，看陈暂就觉得有点碍眼语气就冷了很多：“让开。”
陈暂觉得她多少是飘了，高低涨了点能耐。
他站着没动，觉得没劲儿，他当然不知道罗妖在心里想了什么，就是她莫名的不爽了，他没吭声，在罗妖即将耐心耗尽的时候让了路，这是罗妖第一次这么有尊严。
在陈暂那儿。
流言开始了，不止这事儿。
罗妖想想就头疼，那晚天太黑，她看不清陈暂的神情，她背着光，眼睛里水波连连，勾人魂魄，要人命。
风很大，她就把头发挽起来，碎发在风中起舞，她有一种不成熟的风情，陈暂觉得此刻更适合让她在这里弹钢琴，就在他身后三米处的那个路灯下，这就是她的舞台。
那晚陈暂送她回家，她一路上都没说话，一直到到了她小区门口，她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问他：“陈暂，你相信我吗？”
“信。”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小区门前的躺椅上坐了个人，那人牵着一只阿拉斯加，穿着黑色的冲锋衣，罗妖只看了一眼，陈暂上前两步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小区里带，小区是非开放式的，罗妖得先刷卡他俩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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