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博物馆

作者有话要说：</br>本书有关博物馆的设定是借鉴了flix的一个动画：《幻灭》（也叫《祛魅》），具体不记得是第二季还是第三季里面，蒸汽朋克大陆码头边的一个展览馆（不记得是不是也叫博物馆）。不过该展览馆没有马戏团的外形，我个人在设定上做了些修改，单纯因为非常喜欢这部动画，所以想以此致敬。

        另外这部动画真的非常好看，目前总共三季，每季十集，主角是一位公主、恶魔和小矮人（精灵），非常建议大家去看。

        2月3日：修改了部分内容

        怪奇博物馆开馆那天，人山人海，馆前堵得水泄不通。

        卡捷琳娜被人群挤得动弹不得，她找不见维特尔的身影。周围都是大高个，形成了一堵厚厚的肉墙，以她的个子根本无法穿过这堵墙去寻个子也不高的维特尔。

        她有些后悔和维特尔相约在博物馆前，或许应该约一个离博物馆远一点的位置。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和维特尔联系上。

        前头有动静了，但她被挡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人们发出一阵欢呼，还有人在喊「范伦铁恩·亨特」。

        紧接着就听见亨特的声音，他在为今天的开馆致辞，并让大家稍安勿躁，他和工作人员会负责引导每一个人进馆参观。

        她还没能和维特尔碰上头，人群已经在推动她往前走了。

        「柴纳小姐！」

        是维特尔的声音。她循声望去，维特尔站在较远的一个楼梯上朝她挥手，他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同伴。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短时间内无法碰头。

        她被推动得往馆里走。

        这个怪奇博物馆设立在码头边，模仿马戏团的外观而建造。越往里面走，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铁笼，里面有各色各样的生物。

        她看见一株一直在蠕动的食人花，花瓣的颜色妖异鲜艳，花蕊会喷出一股香甜的迷雾，迷惑人们靠近。若不是有铁笼阻拦，可能不少人已经成为了食人花的腹中餐。

        「我亲爱的朋友们！可千万千万不要妄想把手伸进铁笼！相信我，你们不会渴望切身体验那之后的结局！噢，顺带一提，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顶头的大喇叭放出亨特沉稳的嗓音。

        她四处张望，找不见亨特的身影。

        人们继续往前走，前面的铁笼更大，笼子中心是一头巨鸟。牠有两个头，但之间关系似乎不太好，总互相用尖利的喙攻击对方。看到人类接近后，两个头瞬间转移目标，朝铁笼外的人类亮出喙里一层又一层的尖牙。铁链圈住鸟爪，限制了牠们的活动范围，所以牠们最多朝人们张嘴吼叫示威。

        「为了把这双头鸟带回来，我损失了多少得力的助手……」亨特叹了口气，「女士们！先生们！看看牠的獠牙！一旦牠自由了，那就是我们的去往地狱的入口！」

        社会上有很多微弱的声音，发声者希望亨特可以把这些可怜的生物送回属于牠们的地方，而不是让牠们日复一日地留在这里娱乐观众。亨特知道这些抗议人士也来参观，他后面那句话就是在警醒这些人。

        绕过这巨大的笼子，人们看见一个高台，上面放置一个罩着红玫瑰的玻璃罩。红玫瑰不依靠任何支撑，直接漂浮在半空中。靠近点看的话，还能看见它红色的花瓣在散发同色的光辉。

        「美女与野兽里的红玫瑰，相信大家不会陌生。魔法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可惜它的家乡太遥远，抵达那个魔法大陆几乎废了我半条命——不过幸运的是！斯提姆兰德的人民如今可以透过这脆弱的玫瑰，窥探另一个神奇大陆的故事！」

        走过奇奇怪怪的展品，卡捷琳娜在一个展品前驻足。

        那东西四四方方，也就一个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昏暗的屏幕映出过路人的脸庞。这么普通的东西并不能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这些参观者明显更喜欢美丽而张扬的东西。

        亨特并不打算为这件藏品进行介绍，他直接跳过了它，介绍它旁边水晶球。

        「只需要25贝郎！您就能用魔法水晶球来占卜你的未来！注意，水晶球喜欢跟人们开玩笑，千万不能把您最宝贵的信任投注它身上。」

        有少数人好奇地打量那四四方方的小展品。展馆没有设立牌子介绍展品，亨特不介绍的话参观者也不知道某些神秘的展品到底是什么。

        「谁会用这么不清晰的镜子去端详容貌呢？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参观者摇着头，继续随着人流往博物馆深处走去。

        那不是镜子，那是智能手机，21世纪的产物。

        白色的外壳，边角有细微的裂缝。

        ——是父亲的手机！

        可是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捷琳娜有心多看几眼，但到底抵不过人群的推动，她只好边走边频频回头。

        随着一件件展品的出现，人们愈发不满足，他们要求观赏美人鱼。那个传说中，具有人身鱼尾和歌喉能引诱水手跳海的传奇生物。

        亨特大笑：「看来我的客人们已经急不可耐了。来吧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共同欣赏来自神奇海域的生物！」

        博物馆的灯突然一一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们发出不安的呢喃。紧接着，一道圆形的光影出现在不远的红幕布上，应该是有人在幕布后用大灯照射。

        光是黑暗中的稳定剂，人们瞬间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就在光影里一闪而过。哪怕只是一个眨眼的刹那，人们也已经瞧见了那身影由人身和鱼尾结合。

        ——是人鱼！

        人群开始躁动。

        ——让我们再看多一点！

        大喇叭传出亨特的笑声：「请不要心急，我的朋友们，只有等待才会让一切充满期望。」

        照灯熄灭的同时，幕布缓缓升起，一条鱼尾的出现让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伟大的探险家那么多，他们叙述的故事无一不精彩绝伦。亨特家族是著名的宝物猎人，他们就喜欢搜罗世界各地的宝物，并一一陈列供人们欣赏。

        可是没有一件宝物能比得上现在人们所看到的，而这个世界恐怕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件了。

        牠实在是太美了，美到人们发觉语言的匮乏。牠的存在足以将语言系统的结构打碎又重组，语言学家可能需要连夜重新研究语言，去寻出能够描述出牠哪怕一丁点美好的词语。

        太难了。

        斯提姆兰德的历史决定了斯提姆人的语言文化，他们或许有成千上万的语句去描写一个齿轮转动而带来的连锁反应，但用来形容生物的词句寥寥可数。

        卡捷琳娜也被震撼了。

        自从跟随父亲的脚步来到这里后，面向新世界的大门开了一扇又一扇，她的三观被击碎又重塑，每天都有全新的事物充斥她的大脑，挑战她的接受能力。如今人鱼的出现，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朝她打开了。

        那是多么曼妙的身姿啊。

        无论是谁，第一眼总会落在牠的鱼尾上。鱼尾又长又粗，长度是上半身的两倍。闪闪发光的鱼鳞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面，鱼尾摆动时，如同澄清的湖面泛起水波。尾鳍透明，分上下对称的两叶，末端延伸出去逐渐变得细软。尾鳍基部生出一层薄膜，轻轻柔柔地包住整个尾鳍，鱼尾好似覆盖了一层纱，美得竟看不真切。

        往上看，脖子两边各有三道细细的开口正开开合合，那应该是鳃的位置。臀部两侧和后背脊椎的位置生出坚硬的侧鳍和背鳍，可能是受到了惊吓，牠此时侧鳍和背鳍完全张开，露出一根根尖锐的骨刺。指间长蹼，指甲长且锐利。不难想象这些「利器」是如何造就牠们海洋霸主的传说。

        巨大的水箱光彩焕发，透出盈盈蓝光，水箱不曾装设灯管，是人鱼的存在照亮了水，通亮了黑暗。博物馆目前唯一的光源出自于牠的身上，细细碎碎的光辉由水折射，映射在博物馆的四处。

        人鱼的全貌逐渐显露出来，大厅内又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当你看见某样事物的一角时，那过度完美的部分会让你会不禁期待它的全貌，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典故也是从此而来。你就像是玉石场里的赌徒，渴望躲藏在石块里的玉石大而剔透，结果撬开石块后，只剩你开头瞥见的冰山一角，实际上里头空无一物。

        人们被鱼尾惊心动魄的魅力所震慑，他们已经不敢期待人鱼有何样的美貌，毕竟世界上不会出现第二个比鱼尾更美的事物。

        结果往往是令人震惊的，人的定论注定会被推翻。

        从此刻开始，一个共识达成了：即便是斯提姆兰德的历史上，人们一致认同的所有著名美人也不如这样一张脸。

        那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恰到好处的美貌像是由上帝这个专业雕刻家，倾注全心全意亲手雕刻出来的作品。若说最出色的部分，应该就是那双眼睛了。

        「牠的眼里有大海！我的朋友们！」

        噤声许久的亨特终于再次开麦，他很满意大家震撼到呆滞的反应，毕竟他第一次见到人鱼时，他的呆滞不比在场所有人差。

        他响亮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人们不嫌他吵闹，只认同地点头。

        何止是大海，还有日月和星辰。

        这是卡捷琳娜的第一反应。

        人的眼睛能一眼望到头，人鱼的眼睛却不是。牠们几乎长生不老，号称大海之子。大海孕育了牠们，将生生不息的海洋万物镌刻于牠们的眼里，就连天空都格外偏爱牠们，又将宇宙的星宿排列进那透亮的瞳孔。

        但凡望入人鱼的眸子，一眼万年就不再是难以解释的画面。

        如果牠是一尊雕像，人们很难不认为牠的眼珠子是用玻璃和钻石做成的。

        前来观展的人络绎不绝，后面的人看见馆里的人失魂落魄地出来，无一不是脸上挂满泪珠。逮住任何一个人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嘴里都是仿佛提前统一好的答案：「太美了，太美了！」

        亨特在广播室骄傲地笑了起来，这真是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展品。为了捉这条人鱼浪费了他近乎所有的家产，但此刻也不值得一提了。

        这就是人鱼，也是成就他威名远扬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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