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如意算盘

楚灵尘赠送楚老夫人药囊，并不是刻意讨好。她生性淡泊孤傲，不好拍人马屁。她今天这么做，完全是有目的的。

        一来是因为楚老夫人在楚家的地位高贵。楚灵尘穿越过来这么久，已完全清楚豪门水多深。在这个深宅大院里，她若要更好的生存下去，树敌还是莫要太多为好。

        二来是她有一件要紧事情要处理。楚夫人埋在树下的箱子，她已经用安嬷嬷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里面不是什么奇珍异宝，是一沓地契。她数了数，有三十六张，大大小小都注明了出处，大部分是在城里，也有一部分在乡下，按照地理位置看，应该是庄子。

        安嬷嬷告诉过她，这些地契都是楚夫人出嫁时候林老夫人私下给予的，当年老夫人觉得楚丞相不似良人，怕女儿被辜负，就私赠了这些地契以作防身。而今楚夫人病逝，将这些地契转赠于楚灵尘，想必也是怕她吃苦吧。

        除了这些地契，楚夫人还有许多陪嫁，但是据安嬷嬷说来，绝大部分都是捏在楚老夫人手里。儿媳妇的嫁妆都要伸手，可见楚老夫人不是善类。

        楚灵尘如今要做的，就是设法让楚老夫人交还手里捏着的嫁妆。她真身虽非楚夫人骨血，可这副躯壳身上到底流着楚夫人的血，无论如何，她都有义务帮楚夫人讨回她的嫁妆。

        当然，这很难，楚灵尘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祖母不嫌弃就好，灵尘还担心您会不喜欢呢。”楚灵尘凤眸轻闪，看着很是温顺。

        明明是个安分孩子啊，为何二孙女会说她桀骜不驯呢？楚老夫人有些纳闷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入座吧。”楚丞相无心家长里短，只想着快些用膳，好让他早点能和沈章氏“叙旧”。

        大家都根据身份找了位置坐定了，菜品也鱼贯送进来。

        楚丞相斟满酒杯，举了起来，算是开启为老太太接风的流程。

        “今日母亲归来，实属佳音，儿子满杯敬您，祝母亲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完，楚丞相饮尽了杯中酒。

        楚老夫人的脸上简直笑开了花，也举起来酒杯，饮了一大口。

        男主人开过头，其他人也就按照长晚辈的顺序轮流向楚老夫人敬酒。今天楚老夫人心情格外好，所有的来酒都收了，一场晚宴下来，她有些醉了。

        “老夫人，奴婢扶您回去吧。”沈章氏久在楚老夫人身侧伺候，了解她的习性，见她微醺，就上去扶她。

        楚老夫人脸上发烫，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就点点头，由沈章氏搀扶着站了起来。

        “这年纪大了，酒量就差了。你们再聚一会儿，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母亲，儿子送您吧？”楚丞相也站了起来。

        “不用你送，让她送吧。”楚老夫人指着洪氏。

        洪氏心里一凛。

        “你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母亲叫你么！”楚丞相见她不做反应，语气很是不喜。

        洪氏眼底浮现一丝怨恨，稍纵即逝。她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搀扶住了楚老夫人。

        “母亲，儿媳送您回去。”

        “嗯，走吧。”楚老夫人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由沈章氏和洪氏搀扶着回去了。

        楚老夫人一走，大家也懒于彼此应付，很快就各自散开了。

        回到房中，楚灵尘脱去外衫，如释重负的躺在了床上。

        “小姐，您不舒服么？”樱之关切的问道，时候尚早，楚灵尘断没有就寝的可能。

        “没有，只是觉得累。”楚灵尘无奈的说着，不是身子累，是心累。

        高门大户的繁文缛节实在繁琐，若在现代，奶奶回来，大伙儿亲亲热热吃个便饭就好了，哪里需要这般大张旗鼓。

        好在她事先做了准备，用药囊笼络了楚老夫人，加上有洪氏做挡箭牌，暂时她还是清净的。

        躺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送出去的那枚药囊，心里有个想法冒了出来。

        “樱之。”

        樱之走近了过去：“怎么了，小姐？”

        楚灵尘坐了起来。

        “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小姐请说。”

        “你教我女工吧。”

        “小姐，您不是不喜欢女工么？”樱之很是惊讶。

        其他女子都是绣花纺织的，唯独楚灵尘不好这口，平日不是舞刀弄枪，就是研究药书。

        今日是怎么了，居然想学女工了？莫不是楚老夫人说了些什么吧？

        樱之担心起来，觉得楚灵尘定是晚宴的时候受了老夫人的委屈，才会改变心性。

        “我没说喜欢，我就是想学。”楚灵尘没想到樱之反应这么大，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您要学当然没问题，樱之很乐意效劳。”樱之态度诚恳的说道。

        “那先谢过了。”楚灵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小姐客气了，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小姐想学，樱之都可以教给您。”樱之不是敝帚自珍的人，若是楚灵尘想学，她愿意倾情相授。

        “不用不用，你只要教我怎么绣香囊上的图案就好了。”显然楚灵尘胃口没这么大，并没打算学全套。

        “这个容易，您什么时候想学，奴婢随时可以教您。”樱之也没有什么意见，楚灵尘愿意学多少，她就教多少，一切都由楚灵尘自己安排。

        “那就这么说定了。”楚灵尘雀跃道，心中有火苗在摇曳。

        她学绣图，是为了给云亦辞做个药囊。这个云亦辞也不知道是什么血型，很招蚊子，她想制个特效的药囊，帮他驱蚊。

        夜如泼墨，寂静无声。西苑的客房里，有两条身影纠缠在一起。

        天雷地火，干柴烈焰。

        随着一阵喘息声，楚丞相停止了动作，沈章氏也作了一滩烂泥，绵软在他身底。

        “老爷，您这么晚过来，可不怕二夫人怀疑？”沈章氏搂住楚丞相的脖子，娇滴滴的问道。

        “她被老夫人留住了，今夜不在。”楚丞相翻身睡倒在沈章氏身侧，一只手还在她胸上摩挲。

        “也是怪事，老夫人怎会留她伺候？”沈章氏明知故问。

        “谁知道呢，许是她自己为了讨好老夫人，自愿留下伺候的。”楚丞相不以为然。洪氏不在多好，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老相好厮混。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楚老夫人故意安排的。楚章二人有奸，楚老夫人一清二楚，她这么做，一来是为儿子提供方便，二来也是趁机打压洪氏。

        对于洪氏，沈章氏也是极其厌恶，当年若不是受她阻拦，自己早就是丞相府的三夫人了，根本不会找一块榆木圪垯委身。

        榆木圪垯不解风情，可惜了她这身风流。

        想到这些，沈章氏对洪氏的怨恨就更深，沟引楚丞相的心思就更浓。

        “老爷，大夫人过世了，您可有将二夫人提正的打算？”沈章氏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楚丞相没有正面回答。

        “怎么，你想休夫改嫁？”他又偏着头打趣。

        “我若敢嫁，老爷您敢娶么？”沈章氏将目光迎了上去，似真似假。

        “老都老了，精力不济了。”楚丞相干笑着打马虎眼。不过是年轻时候中下的孽缘罢了，偶尔尝尝鲜还可以，真要收房，一个长佣的女儿，又是人妇，怎配得起他丞相的身份了。

        沈章氏也看得出当了丞相的姘夫已不似当年的情郎，失落之余倒也不以为奇。以前她确实一心想当三夫人，可自从成了人妇，她早已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是她并不甘心现状，盘算着需向楚丞相讨点好处才是。

        沈章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有了主意。

        “老爷！”她娇声唤道，整个身子滚到了楚丞相怀里，“当年若不是洪氏干涉，你我早已是夫妻，也用不得这般偷偷摸摸了。如今我回来了，还得处处受她脸色，我心里不甘！”

        “不甘又有何用？她到底是二夫人。”楚丞相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不管！”沈章氏撒起娇来，“我家宝儿已到了娶妻的年纪，我看着三小姐模样挺好，两人正合适！”

        当不了夫妻，就当亲家，她很想看到洪氏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说灵域？那可不成！”楚丞相一口拒绝，三女儿可是他用来结交刘太尉的筹码，区区一个奴才的儿子，怎高攀的起。“她已经定了亲，中秋之后就要嫁于刘太尉的庶子了。”

        “那我家宝儿怎么办？”沈章氏算盘打空，失望至极。

        楚丞相沉吟片刻，脑海里有个人影浮现，或许她可以……

        “你不用急，灵域不行，还可以换成别人，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老爷，您说的是？”沈章氏心里有人影闪过，但她不敢去想，因为她觉得不可能。

        谁知道楚丞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大女儿，可以给你家宝儿。”

        “你是说大小姐！”沈章氏惊叫起来。

        楚丞相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讨个庶女都困难重重，那楚灵尘，可是嫡长女啊！

        丞相府的嫡长女配奴才家的儿子？说出去只怕十个人里十个人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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