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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她养大了仇人的孩子


把何夕可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后座,周一和江江好赶紧上车,直奔医院。

        何夕可躺着,腰部减少了大部分受力,终于觉得疼痛感减轻了一些。

        前面江江好不住催促着:“快点。”

        周一咬牙,加大了油门。

        何夕可安慰道:“没事儿,我好一些了,刚才就是坐久了。周一你悠着点,别那么快。”

        “你的腰,这么严重吗?”周一问。何夕可只是坐了一天而已,中午还有休息,连续坐着也只有下午的三个小时。

        周一自己的腰部也有旧伤,之前拍打戏时落下的病根,阴雨天也会犯病疼痛,但还是被她刚才举步维艰的模样吓得不轻。

        “老毛病了,之前倒没疼得这么厉害。”何夕可说,“可能……我太紧张了。”

        “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一看,我被你吓死了。”江江好一头冷汗,回身看何夕可,表情确实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稍微放下点心。

        何夕可是走出赛场的时候才感受到剧烈疼痛的,可能之前就已经在痛了,但她的注意力全在剧本上,无暇顾及。

        还有陈志凡,跟他带来的压力相比,腰痛又算得了什么。

        何夕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说:“这次比赛,可能没戏了。”

        前座两人都愣了一下。

        “特邀评委……是陈志凡。”何夕可无奈地说。

        江江好大吃一惊:“怎么可能?评委不是都事先定好的吗?我们看了好几遍评委名单,确定没有那个狗东西才报名的。怎么……”

        周一拦住了她:“先去医院看了腰再说。”

        何夕可拍了片子,还是老问题,腰椎变形倒没严重多少。至于剧痛,医生说可能是忽然长时间久坐,肌肉紧张,压迫到神经导致。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建议回家休养,在江江好的强烈要求下开了点中成药,不给打止痛针,说是没有必要。

        不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何夕可已经慢慢能走路了。

        “你真的没事了吗?”江江好仍不放心地搀着她。

        “没事啦,医生不也说了嘛。就是要静养。”何夕可宽慰她,还有气无力着,但精神比之前好很多。

        “唉。”江江好叹气。

        “对了,你不是说今晚有个饭局?跟什么什么平台的谁吃饭来着?还不去吗?”何夕可忽然想起,问江江好。

        “你这样,我怎么走啊。”

        何夕可刚要开口,一双手把她环了过来架着。

        “你去吧,我照顾她。”周一对江江好说。

        江江好看了看表,要赴约的话,她是该走了。今天的饭局挺重要的,谈成了,便又是一笔进账。

        “行吧。”江江好把何夕可的药递给周一,颇不放心地叮嘱,“记得让她按时吃药啊。”

        何夕可笑道:“我又没有昏迷,自己会照顾自己啦。”

        周一已经带着人往车库走了,对江江好挥一挥手:“再见。”

        江江好一走,何夕可马上抗议:“真不用扶我,我能走啦。”

        周一置若罔闻,两手攥着她的臂膀,几乎将她凌空架起,就这么将她带进车里。

        车却没有往家开。何夕可躺在后座,也没察觉。

        路上听周一打了个电话,说着什么“您空么?”“她今天不来吧?”“我的那间就行。”

        她听不懂,也没在意。

        下车后才发现面前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三层老洋房,带个院子,花团锦簇。

        牌匾十分低调地隐没在花丛里:三一理疗。

        一下车,周一的手又伸过来,何夕可马上跑得远远的,她真的不习惯有一点小毛小病就被当成无法自理。

        周一便也作罢,陪她一起慢慢走进楼里。

        早有一位面容可亲的理疗师阿姨在等待,她身材瘦削,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盘在脑后。

        “来啦。”阿姨迎了上来,带来一股淡淡的中草药香气。

        “沛姨。”周一轻唤一声,“要麻烦您了。”

        “不客气的。”沛姨上前搀住何夕可,“就是这位小姑娘吧。”

        “沛姨好。”何夕可跟着周一喊了一声,又小声纠正道,“也不小啦。”

        沛姨没在意,边搀着她往理疗间走,边询问病因:“哪里不舒服呀?”

        何夕可便跟她聊起来。

        周一跟在身后,左右环顾,显得有些不安,不放心地问道:“沛姨,今天她确定不来吧?我记得她都是三、五过来,今天是周四。”

        沛姨淡淡一笑,没有理他,将何夕可安顿在理疗床,一番检查后,决定先用针灸止痛。

        何夕可便趴在床上等着。

        沛姨出门去准备针灸用具,周一跟进了器具室。

        沛姨瞥了他一眼,依然带着微笑:“什么仇,什么怨?需要老死不相往来。”

        “也不是……”周一靠在门框,双臂环胸,“只是有点尴尬。”

        沛姨取着东西,语带埋怨:“她要来,你就一直不来?都不来看看我,白疼你了。”

        周一不说话。

        沛姨已经拿完所有东西了,停下来看着周一:“她一直念叨你呢。”

        周一听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沛姨先帮何夕可按摩了一会儿,让她紧张的肌肉得到放松,便开始针灸。

        不能不说她的手法确实高超,何夕可瞬间松弛了很多,不多久思绪便模糊起来,等沛姨帮她艾熏时,她早已进入了梦乡。

        “让她睡一会儿吧。”沛姨轻声说,走出了理疗间。

        周一帮何夕可把毛毯掖好,他的手没留意轻触到何夕可的腰,何夕可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没醒,但是把头转了个面,朝向周一这边搁着,脸就这么卡在理疗床的洞里,被挤得像只小猪。

        周一哑然失笑,情不自禁便要伸手去捏,却忽然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视线。

        门口,简国强的妻子,简夫人静静地看着他。

        周一瞬间收回手来,心跳加速。

        “您……来了?”半晌,周一开口。

        简夫人看向何夕可,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却把周一吓得不轻,连忙介绍:“我那部剧的编剧。”

        简夫人又看了看他,离开了门口。

        周一连忙跟了过去。

        隔壁就是一个茶歇间,布置了很多书架,摆有很多书籍、杂志。便于等待的客人打发时间。

        接待员送上茶水,两人看了一眼汤色,都没有端起。

        周一站起身来:“我去给您重新泡一壶。”

        简夫人抬了抬手:“坐下吧。我家的孩子,又不是专门给人斟茶端水的。”

        周一便又坐下,维持着在简夫人面前一贯的低眉顺眼。

        “您怎么今天过来?”周一犹豫着开口问。

        “于沛说你来了。”简夫人答得简单。

        她的脸上始终是淡淡的从容,不喜不忧。刘广益曾觉得相比于简舒明,周一反而更像她亲出,不是没有原因。

        周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很久没回来了。”简夫人继续说,“我想去看你,不知道你在哪。”

        她的声音天生带着一份清冷,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反而很有磁性。话不多,语调偏慢,徐徐说来,让人不自觉就想多听几句。

        “让您惦记了。”周一带着几分抱歉。

        简夫人轻叹:“舒明不在了,家里冷清。”

        周一不知如何作答,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舒明他……表现好的话,能早一些出来。”思考了半天,最后周一这么宽慰简夫人。

        简夫人轻轻笑了一下,看了一会儿周一的脸:“你好像更瘦了。”

        语气听不出是不是真的担心。

        周一也笑了一下:“演员,需要保持身材。”

        简夫人没有再搭话,望向窗外,神色淡然:“两年了,我也想明白了。之前太宠他,已经无法管束了。这样也好。”

        周一沉默,对于简舒明的事,他确实不便讨论,一不留神便要把自己搭进去。

        简夫人将视线收回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推了过去:“这是我的钱,跟他没有关系。”

        这个“他”,指简国强。

        周一的瞳孔微微放大,又听她说,“没有多少,但能解一些燃眉之急。”

        回神之后,周一第一反应就是把卡推回去,被简夫人摁住:“不要推辞。他做的事我也大致了解。我从前帮你一次,现在也一样会尽力。”

        指得是周一当年要参加艺考,简国强大怒,却得到简夫人支持的事。

        周一有些凌乱,他曾经很自信地认为,简夫人支持他艺考,只是不想让他将来有机会去碰简家的产业,为简舒明铲除障碍。

        可现在,简舒明被捕,简国强逐渐衰老,他们确实需要一个人为简舒明守住家业,周一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简夫人却依然愿意支持他。

        周一确实受到了不小的触动,但仍旧将卡放回简夫人手心,真诚道:“谢谢您。但是您毕竟是……我如果收了,怕是不好全身而退。”

        思忖片刻,简夫人将卡重新放回包里:“也好,我也尽力了。以后看你自己。”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简夫人站起身来:“我回去了。”

        周一忙也站起,送简夫人出门。

        他跟在那个仍显曼妙的背影后一步步向外走着,脑中跑马灯般回忆起与简夫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忽然,胸口便泛起一阵温热的潮湿。

        “谢谢您……一直照顾我。”为简夫人推开大门时,周一轻声说,脸有点发烫。

        简夫人停下脚步,望着他,忽然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庞。

        周一怔住,自他们两人相处开始,简夫人从未对他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简夫人确实淡漠,但他也见过简舒明将头枕在她腿上肆意撒娇的模样。只是对他,连寻常的肢体接触都未曾有过。名义上,她是母亲,但她终究只是高姨。

        也幸得她没有,能让周一始终清醒地将自己游离在那所金碧辉煌的大房子之外。

        周一僵在那里,但没有躲开。

        简夫人放下手来,淡淡道:“你是家里的孩子,我养大了你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感谢的。”

        是啊,光从抚育这一点看,简夫人确实没在他身上花什么手脚。

        一来他并不是需要人操心的孩子,到简家时也早已长大;二来以简家的财力来说,养大一个孩子跟养大一只小猫小狗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养大的,是仇人的孩子。

        何夕可醒来是,第一眼就看见周一坐在她身边,靠着桌子,一手撑腮,一手捧书,就着屋里的落地灯看得入迷。

        偶尔翻页,时不时因鼻炎而轻轻抽动两下鼻子。

        何夕可忽然后悔自己没好好学画画,否则一定要把这迷人场面描绘出来。

        “周一,我可能……得不了奖了。”何夕可沙哑着嗓音说。

        周一放下书,看着她。

        “但是,我写完了。当着陈志凡的面,一个字一个字写完了。”何夕可坐起身来,语气渐渐笃定。

        “那就好。”周一笑着说。

        “新绿”评委室里,评委们正为获奖人选讨论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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