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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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苏慕念一开门就看见桑新月盘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刷着综艺节目。
“事情解决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桑新月抬头瞄了眼，然后又低头看着手机。
“解决了。”苏慕念不着痕迹地把装着病历本的袋子挪到身后，迅速换鞋进屋。
看见垃圾桶，她下意识想把手里的袋子丢垃圾桶。
但又想到“美食是无辜的”，堪堪在即将松手的最后关头刹车，转而把点心放垃圾桶边上的茶几上。
“啪——”
这不小的声响惊到了玩手机的人。
“咦，这不是最近刚开的那家甜品店吗？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还想说过两天带你过去喝下午茶呢。”桑新月看见袋子的logo，收起手机坐直身子，然后就止不住话语，“不过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这是把人家店里的存货都给清空了吗？”
苏慕念被这犹如唐僧念经一般的语调弄得头疼，权当没听见，说：“我去换件衣服。”
然后捏着病历本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念念，等一下。”
苏慕念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把病历本转移到胸口，迟缓地扭头，“怎、怎么了？”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
“昨天忘记的信件，给你带过来了。”
苏慕念看对方要起身，连忙开口：“我一会再出来看，先去换件衣服。”也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她说完就大步走进卧室。担心对方进门，还顺手把门反锁了。
桑新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慕念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怀疑，关上门就把病历本藏衣柜里。
但想着万一桑新月过来借睡衣什么的可能会打开衣柜，她又拿出病历本，看了一圈，选择塞回行李箱里。
行李箱这种比较私人的空间，桑新月她们不可能不询问就先打开的。
正所谓演戏演全套，藏好病历本以后，她还给换了身舒适的、暖和的睡衣，然后才出卧室。
她来到大厅，刚想询问就看见茶几上的纸抽下就压着两封信件，只能憋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好巧不巧，两封信都是邀请函，还都是私人画展合作邀请函。
苏慕念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私人画展都是盈利性质的。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而且无论是治疗右手的手术费还是后续的复健和生活，都需要大笔的钱。
“这是什么？”桑新月凑了过来，大概看了两眼就明白了，“这种刚开的小画展就算了吧，完全就是蹭热度的，念念我帮你丢掉。”
“不用。”苏慕念赶在对方丢垃圾桶前把邀请函拯救出来。
桑新月疑惑，歪头看她：“念念，你不会是准备参加吧？你要把你的画卖了？！”说着说着她突然就激动起来，“念念，你是急着用钱吗？是不是被人骗钱了？还是你误入歧途赌博了？”
被桑新月的脑回路惊到的苏慕念：“……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以前不是说不可以用臭味十足的金钱来衡量你的作品吗？”桑新月还是一脸怀疑和担心，就怕自家好友误入歧途。
苏慕念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红着脸挤出一句：“我想攒钱买房。”
“攒钱做什么，我直接给你一套不就行了。”桑新月撇嘴，不以为然，“当初我就说直接把郊外那套给你住就好了，你又不要。”
“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就算两人关系再好，苏慕念还是坚持在这方面分清楚的。
要是真没地方去了，她当然不介意借住一下，但让她免费住一辈子，她可不行。
“是是是。”先前就被拒绝过了，这会儿桑新月自然不会再生气。她拿走两封邀请函，来回翻看，“那我们的大画家准备选哪家卖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苏慕念轻哼了声，笑眯眯地开始盘算起来要卖哪些画。
不过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桑新月帮忙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后，发现这两家画展同一天展出，而且是竞争关系。
苏慕念：“……”
“而且我在这里看到了特别的说明。”桑新月举起邀请函，“上面都说了签合约后三个月内不能和另一家合作——看来她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把你的后路给堵死了。”
这意味着苏慕念只能二选一。
桑新月放下信件，问道：“那要怎么办？我看她们好像都差不多。”
差不多的话……苏慕念沉思片刻，不大确定地开口：“抓阄？”
她说做就做，回房拿笔和纸，写下两家画展的缩写，然后递给桑新月。
桑新月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还是听话地做了，最后揉成两个差不多的团，放到苏慕念前面。
苏慕念伸出手，然后开始左右摇摆。
“……”
她的选择纠结症又犯了。
桑新月和她认识这么久，知道她老毛病犯了，也就顺势在一旁看戏。
只是她的耐心不好，等了一两分钟还没结果，她就拿手机玩起来。
苏慕念看着两个纸团，干脆合在一起，然后闭上眼睛伸手，拿起被她摸到的第一个纸团。
她睁开一条缝隙，打开纸团。
——流水行云·画展
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就被桑新月叫过去。
“念念，你看这人，怎么好像早上送你回来的那位江小姐。”
江芷？
苏慕念凑了过去，发现手机里面的还真是江芷。照片里的江芷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干练利落，头发紧贴着头皮绑在后面。
要是放在平常人的身上，这种贴着头发的发型难看得很，但放在江芷的身上，倒是被那张精致的五官给转移了注意力。
“她好像是这个什么画展的举办人？”桑新月往下翻了翻，然后递给苏慕念。
苏慕念大概浏览了下。
就如桑新月所说的，江芷确实是两个画展之一的负责人。
好巧不巧，是她没选中的另一家画展的负责人。
“念念，你抽完了吗？选了哪一家？”桑新月询问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慕念下意识就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把手里的纸团挪开。
桑新月：“嗯？”她从好友这异样的举止里发现了异常，“你还准备跟我保密吗？”
“没有。”
“那就给我看一下嘛，不要这么小气。”
“不要，以后再和你说。”话音刚落，苏慕念就看见对面人扑了过来，连忙站起身避开。
桑新月哪能这么简单就认输，再次冲过来争抢。
你抢我闪，两人绕着茶几争夺半天，最后纸团在争抢中掉垃圾桶里了。
苏慕念眼疾手快，端起水杯直接倒垃圾桶里。
水浸湿纸团，软趴趴地黏在之前吃剩下的果皮上。
原本还想捡起来看一下的桑新月：“……”
她盯着看了会儿，突然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个没被抽中的纸团。
等她扭头一看，刚好看见苏慕念抓起纸团揣兜里直接冲进卧室。
“……”
但凡读书时候百米冲刺有这个速度，念念你也不至于体育要补考啊。
桑新月在心底腹诽，然后郁闷地躺倒在沙发上，找方雨默来控诉苏慕念的行为。
回到房间的苏慕念并不知道两个好友已经开始暗戳戳地讨论起自己来。
她摊开纸团，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写着的是江芷负责的那个画展的名字。
不过……她想起来一件事，自己抓阄抓的并不是这一张。
她完全是下意识避开，然后莫名其妙就和桑新月抢起来了。
苏慕念拿起手机，搜索江芷和画展的信息，找到了刚才桑新月给她看的那个报道。
她先前还误会江芷是医生护士一类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创业的资本家。
盯着江芷的照片看了会儿，她不由自主想起甜品店里对方看自己的目光。
那种充满怀念、回忆旧人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格外不舒服。
这么一想，她顿时不想再见到江芷了，直接把纸团丢纸篓里，眼不见心不烦。
将画展的事情抛到脑后，她翻出画板，搬了张小凳子来到阳台坐下。
面对着大海的方向摆好画板，她深吸口气，拿起铅笔，开始构图。
只是笔尖触碰到白色的画纸，右手就开始止不住颤抖。
苏慕念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但还是没能阻止右手在白纸上落下刺眼的划线。
她紧抿着唇，眼睛定定地落在画纸上。只是几次尝试后，尖锐的铅笔划破白纸。
“滋啦——”
苏慕念盯着破裂的白纸看了几秒，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画笔，往后靠着椅背。
医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已经快半年了，她一次次寻找，一次次失望，从国外到国内，已经不知道找了多少专家。
苏慕念摸着右手的伤口，视野里的大海渐渐在水雾中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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