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证词的漏洞

陈教授目不斜视的看着袭柏年，简短而肯定。

        “陈教授这句话，倒是说了实话，那请问是几点来到余虹先生的家呢？”

        袭柏年说完这句话，陈教授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很踌躇，不知道怎样措辞好，当低头凝思的时候，转眼去一瞥她的脸，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的他的眼神晦暗不清。

        “10点多吧。”

        “为什么，监控视频没有你呢？”

        袭柏年的话很尖锐，陈教授又不做声。

        刀疤脸的男人，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走上前，经过周悦和那位侄子，坐在陈教授的旁边。

        这种压迫，让陈教授瞬间怯弱的缩成一团。

        “陈教授啊，要说实话，我们兄弟的时间，真的不多。”刀疤男一手把离他较远的陈教授捞过来，另一只手依旧把玩着瑞士刀。

        陈教授看着那眼前一闪的刀光，心里更加扰乱，勉强的笑道：“自然自然。”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袭柏年，陈教授说道：“我有想打电话劝一下余虹，让他不要冲动，但是我想起我那时候没有借钱给他，他肯定不乐意听我说话，所以，我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真的？”袭柏年兴趣的望着他。

        陈教授比之前更肯定的点头。

        “我猜，应该没有吧。”袭柏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她的目光，让陈教授显得极其不安，接下来的话，对于陈教授来说，简直是一顿暴击。

        “以您现在的处境，假如没有余虹先生的捐赠，和那个传家宝的书籍，您是很难摆脱现状吧。”看着坐在陈教授身边的刀疤男，一种怀疑，在袭柏年的心头升起。

        “恐怕，您与余虹先生，是被同一个高利贷团伙勒索吧。”

        袭柏年的话音刚落，陈教授似乎是被掐住喉咙一般，瞪着她，数不出话。

        而他身边的刀疤男，突然开了扣，教其他人吓了一跳。

        “小姑娘，眼睛挺尖的啊。”

        “谢谢夸奖，正如我刚刚所言，”袭柏年略微提高嗓音，说：“您应该是进入余虹先生居所的大楼，只不过，您被一些事情震惊住了，所以躲在某处，伺机而动。”

        “呵呵，你还真不见简单。”

        陈教授的声音有点颤抖，袭柏年敏锐地看着他。

        “我的确没进去，是因为我在安全出口，听到他和别人争吵。”陈教授发出的声音不大，却很肯定。

        袭柏年和陈教授互看了一眼，她点点头。

        “这句话，应该是真的，请问，是几点呢？”

        “大概，8、9点多吧。”陈教授露出失望的神情，“早知道，我就冲进去，看看他是跟谁吵架。”

        陈教授的话，让袭柏年低头思考起来。

        他的话，半真半假，晚上8、9点···9点···

        忽然，她想起那时整理的时间线，于是，一股猜测浮现出来。

        她一转头，直直的看着陈教授，询问道：“你确定，9点钟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干明知是呆在安全出口吗？”

        此话一出，陈教授很吃惊，那时袭柏年没有见过的神色。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您应该很清楚。”袭柏年再次出击，即使陈教授看也不看她。

        “要不要我猜一下，”她缓慢的说道：“您很聪明，您知道，说谎话很容易被拆除，半真半假，才不会让人察觉的出来。我想，那个时候，您的确是那个时间点到了，也没有进去。但是，您做了某些事情。”

        “这些事情，是能让您在今后，如果被警察们找到时，能不被查到的小伎俩。”

        袭柏年的话说完，公交车也进入的隧道，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陈教授的凄惨的神色中，加上冰冷分子了。

        黑夜的冷和他神情的冷，逼迫袭柏年不能再沉默中安身。

        她抬眼，又说道：“我猜想，你肯定用随身带着的东西挡住摄像头，当然，什么都有可能，不过最方便的，应该是口香糖吧。”

        陈教授被袭柏年的话逼得闭上了眼，选择不回答。

        袭柏年不理他的感受，继续说道：“您用安全通道一角的垃圾堆里，应该有能让您够得着摄像头的东西，在遮挡住摄像头后，您能放心的进去，只不过，您跟余虹先生的沟通，似乎并没有达成一致。”

        刀疤男有些无聊，厉声说道：“我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一堆东西在哪里？”

        陈教授没说话，让刀疤男觉得自己的面子似乎不够，于是，一瞬间，捅向陈教授的肩膀。

        这一瞬间的事情，让袭柏年吓得连连后退，若不是傅微和袭柏年撑着，她可能当场就腿软倒地。

        “啊啊啊啊！”陈教授撕心裂肺的叫喊，让刀疤男更加不耐烦，他竟敢的看着抱着伤口、犹如鹌鹑一般龟缩在一边的陈教授，百无聊赖道：“小声点，要不然割了你舌头。”

        陈教授只能强忍住疼痛，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巴。

        刀疤男见解决好了陈教授，又将视线，转向袭柏年，冷笑道：“这个不是你的破案游戏，我只要结果。”

        袭柏年知道，陈教授的下场，是刀疤男对自己的警告，他那冰冷的神情，是比冷风还能刺的人皮肤欲裂。

        她缓了缓神情，看向陈教授，说道：“您要不给他止止血——”

        “不用，他欠了我们差不多三千万，捅一刀，算是利息。”

        刀疤男话音刚落，对面的壮汉似乎来了电话，伸出一只手，示意刀疤男先别说话。

        “什么？警察包围楼下？老大怎么办？”

        壮汉似乎听到某种命令，随即点点头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老大和其他人给我们争取的时间，我们会给大家一个好的结果。”

        那男人挂了电话，与司机和刀疤男对视后，看向袭柏年。

        此刻的袭柏年知道，没有安闲容得她细想，必须立即想办法撑到警察追到这辆公交车的时间。

        “那个余虹的传教宝，是不是在他们这三个人哪儿？”壮汉的话，让车后排座位的三人，脸色顿时一惊。

        袭柏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周旋道：“既然你们几次都找不到，东西不会莫名其妙的丢失，这件事肯定和他们有关系，只要——”

        “小姑娘，我们没什么时间，你只有10分钟，给我把传家宝找到。”壮汉的话，如同炸弹的倒计时，让袭柏年吓得咽了一口口水。

        人生的第一要义，就是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

        她没有时间多想，立即回归理智，她看向陈教授，恳切的问道：“您能重复一遍，您和余虹先生的对话吗？”

        陈教授自然也感受到身边人的杀意，下定决心，说道：“我问他，为什么，要烧掉那些书。要知道，里面有很多书是真品，即使没有那本传家宝贵，但也是值点钱的。”

        “余虹却一反常态，先嘲笑我一个爱赌博的人，现在的结局，就是我的报应。而后又说，他决定了，即使烧了也不给我，所以的钱和房子都捐给福利院。”

        “我一生气，就和他对峙起来，我一不小心，把他喝水的水杯给弄到书上，被他恶狠狠的骂一顿后，我只能生气的离开。”

        “我发誓，我是想好好跟他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吃了火药似得，一见我就开始咄咄逼人！我承认，我是想杀了他，但是我只有这个想法，我根本没打算过——”

        他的怒火还在话语中，但是袭柏年却无情的说道：“如果，您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您就不会想到挡住摄像头了，不是吗？”

        陈教授这下，似乎成了火炉里不死不活的硬煤，被袭柏年的最后一句话烧尽了。

        “是，我是想解决他，我想着给他和安眠药之后，把他吊死，装作他自杀的事情——”

        “但是，您没有做，为什么？”袭柏年的话一出，陈教授也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因为，他房间似乎有人，我怕被看见——”

        这句话，让袭柏年的思维似乎又走到一个死胡同。

        有人，是谁？

        她的脑子有些昏乱，嗡嗡声让她有些天旋地转，她的眼睛似乎睁不开了。

        不行，不要乱了阵脚，袭柏年！你要冷静下来！

        她咬破自己的下嘴唇，那些铁锈味与疼痛，让她的大脑开始清醒了一些，

        陈教授不可能再说谎了，至此所诉的，应该都是真的，接下来——

        她看向余虹教授的侄子，摆上温暖的神色问道：“请问，您叫做——”

        “余筹。”那人虽貌不惊人，但是颓唐的神色、瘦长身材，让人也看到他，也只能勉力谈笑聊天，可怜版的给他一点慰藉。

        “周悦说过，在余虹与周欣成为朋友的这一年，余虹从未承认过他有亲戚，连陈教授都不清楚他会有侄子，为什么，您这么凑巧，能在他死后，第一时间发现他？”

        余筹看着她的笑貌上脸，嘴巴的话一出口后，就给了袭柏年一个难堪的恶毒冷嘲。

        “就论他做的那些事，要不是我缺钱，我也不会去找他。”

        “看样子，你们是相互厌恨。周欣曾经说过你们直接的因果，按照一般的理解，余虹先生父亲为您的爷爷偿还了不少债务，最后，也是被您的爷爷杀死，您却过来讨要钱财，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哪里说不过去？”余筹立即反驳她，“侄子找他要钱，天经地义，而且，是他的母亲杀了我父亲！他就该给我们家一些赔偿！”

        袭柏年知道，余筹是有怨色的，她心里冷冷地气愤和暗笑了。

        但是，现在必须为了保命，把事情经过问下去！

        “先不论那些事情，您应该知道，您过来，余虹先生是不可能给你钱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能合理的要到钱——杀了他继承遗产。”

        余筹失去了冷漠的镇静，嘲讽道：“是，我是想杀了他，但是，我跟他不熟，根本掌握不了能杀他的时间？他也不会跟我见面，我怎么杀的了他？”

        说道这里，他似乎不像再沉默，指着蹲在地上的陈教授说道：“这个人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杀人的肯定是他，拿到传家宝的也只会是他！”

        “为什么？”袭柏年看向余筹。

        “那还不是因为，余虹嘲笑他就是因为赌博才妻离子散的！”

        此话一出，似乎给了袭柏年当头一击，她微笑的定神道：“看来，当时在余虹先生家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呢！”余筹似乎被戳中心思，尖声道：“我根本就不在，我是一大早去找余虹才发现他的尸体的！”

        “那你怎么知道，余虹先生嘲笑陈教授的话？”

        “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不是哦，”袭柏年用了十分的确定，加上这句话：“陈教授的原话是——‘嘲笑我一个爱赌博的人，现在的结局，就是我的报应。’”

        袭柏年肯定的看着愣住的余筹，恶意的学者他的话又说了一边。

        当余筹回过味来，恼羞成怒的说道：“是，我当时是在他家，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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