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随师父偷闯妖魔窟

陆彼舟点点头，无奈地接受命运。

        但很快地，他就从被迫接受转变为乐得享受了。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他伏在萧司洵的后背上，却是稳稳当当，感到的也是没来由的心安。

        夜路漫长，陆子帆跟在萧司洵身后，看着师父背着个“大龄少年”师弟，抱怨道：“要是仇府能再住一夜就不必这么晚还在赶路了，客栈也满了，真是的。”

        萧司洵却极其不以为意，道：“子帆，不必抱怨，大家都走得很开心啊。”

        陆子帆回头看了看弟子侍从们一个个累得快要瘫倒的“开心”模样，又忍不住继续抱怨：“那仇老爷也真是的，怎么说我们都帮他捉了鬼，连宿也不肯留。”

        萧司洵浅笑道：“抓个鬼，结果把自己夫人抓到衙门去了，也难怪会仇视我们。”陆彼舟此时早已舒服地把头埋在萧司洵后背，闷闷地问道：“仇夫人被抓到衙门了？为什么啊？”

        萧司洵道：“不是被抓进去的，是她自己要去的。”

        陆彼舟道：“自己去的？”

        “是啊，那仇老爷小妾换了一房又一房，这十三年来，也许她自己都觉得做过的错事没意义吧。”萧司洵笑道。

        陆彼舟脑海里突然闪过仇夫人手中的那串佛珠。陆子帆在一旁道：“这也算赎罪吧，能看清自己的罪恶，也不容易了。”

        萧司洵轻飘飘地道：“无辜的受害者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挣扎，有罪的凶手却富贵地活了大半辈子。赎的什么罪？不过是自己的良心债罢了。”

        萧司洵说这句话时，每个字都像吹来的冷风一样灌进陆彼舟的耳朵里，他忍不住在萧司洵后背上把头埋得更深。

        “换作我，恨不得一秒都不耽搁，杀尽天下所恨之人。狗屁的赎罪，我就要告诉告诉他们什么才是还债。”萧司洵语气发狠，呼吸也变得急促，竟透露出丝丝杀意。

        换做别人这样说，陆彼舟一定会打心里笑话他能装。但是萧司洵不一样，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份狠劲儿。只是陆彼舟莫名觉得心口堵堵的，他在萧司洵后背上趴得舒服，此刻居然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

        “你所恨之人是谁？”陆彼舟闷闷地问。

        “所有伤害我心爱之人的人。”萧司洵也侧过头来轻轻回答。

        等到陆彼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稳稳当当地躺在了床上。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青鸟峰了。靠！自己居然在要暗杀的对象背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这要是传到天庭，还不丢脸死了。

        不过这一天相处下来，陆彼舟倒觉得萧司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恶不作嘛。他拉开衣领，把怀中正在酣睡的金雀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再轻轻放到枕边。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陆彼舟凭借着仙官的敏锐听觉听出那人正往远处去。他飞速贴在窗边，透过窗缝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人影轻盈地越过对面的房顶。

        陆彼舟来不及细想，轻轻推开门就追上去。那人动作极轻，要不是夜深万籁俱寂，他又是仙官，绝对不会发现。

        陆彼舟偷偷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既不会跟丢，也难以被发现。看身形，有点像萧司洵或者陆子帆，而且一般的弟子侍从不会有如此高深到可以控制自如的内力，轻跃于各个屋顶间却不被发现。

        跟了一路，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只见他一袭黑衣，看背影，就像个衙门里武艺高强的捕快。发觉那人侧过头来，陆彼舟急忙退到一旁的大树后躲起来。

        待陆彼舟再次从树后探出头来查看，那人却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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