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洗衣妇“溺亡”案1

两个侍卫带路，在前边一直窃窃私语着。

        不过仇府确实是大，七拐八拐了半天，祈光甚至要怀疑换作自己可能也会迷路了。

        看着前面两个侍卫，祈光开口问道：“二位可否再细讲一下贵府遇到的麻烦。”

        祈光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萧司洵会出现在寻常人家的府邸，还带着这么多侍从，绝不可能是探亲。一路走来，仇府的人看到他都是神色恭敬，那只能是求仙门办事。不出意外应该是捉鬼降妖一类，捉的应该还是个水鬼。

        其中一个答道，“这位小神仙有所不知，数月前我们府几个洗衣妇照常去清莲湖洗衣，却是到了天黑也不见回来。一开始老爷夫人没在意，以为是丫头们玩闹忘了时辰，就只派人去催一催。”说到一半，另一个打断道，“小神仙，就是这儿了。”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客房门口，祈光道，“接着讲吧。啊还有，不要叫我小神仙，我们只是修仙的门派而已。”恐怕在他们眼里，祈光他们早已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了。其实，就是祈光真身，也不敢当“神仙”这个称号，神仙应当是至纯至善。一想到天庭那伙家伙拜高踩低的样子，也许和“人”并无二致。就是有无所不能的力量，也未必会用在百姓身上。

        侍卫忙说“好好好，小公子。后来不多时，那派去的人回来了，可居然是吓得屁滚尿流地回来了，他哭喊着‘全没了，全没了。’别人让他细讲，他才道，清莲湖湖面全是血，他要走近看看，却突然从湖水里漂出一只手。手上带着的镯子是仇府谁的来着，反正是那几个洗衣妇的其中一个的。”那侍卫说到这儿，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他还说看见了湖水里有个长脖颈的女人，那脖子，抻的老长老长，有这么长！”说着还张开手比划着。吓得旁边的侍卫直“嘶嘶”吸冷气。

        祈光心里却一阵好笑，这后面的话就有些杜撰的嫌疑了，他见过水里的鬼，不过是一团水草，哪来的长脖颈女人。人间散播谣言的能力可真是无师自通。

        但他没戳穿，只问道:“没报官吗？”

        那侍卫又压低声音，“报啦，第二天一大早就报啦，我还去清莲湖看了呢，那场面，啧啧，惨呐，湖水染得血红血红。五颜六色的漂的都是洗衣妇的尸体。”祈光心想，看清莲湖内部的地形复杂漩涡多，况且尸体落水到浮上来怎么说也得隔夜甚至两到三天，怎么会当天就

        那侍卫接下来的话给了祈光解释。“后来衙门的捞上来了，一看到脸，在场的没一个不吐的，那刷白刷白的脸只剩下一张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眼睛瞪得老大个。说起来，倍儿怪，衙门的人说，那尸体轻的像没重量。”

        祈光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水草吸食的不光是人的肉身，还有人的精元，血液里、骨髓里无处不有，将这些都吸食尽，剩下的，怕是比木头还轻。

        “后来衙门怕造成恐慌，就烧了尸体，不让人声张了，对外只说溺死的。”另一个一直插不上话的侍卫终于逮住机会接道，“衙门的让我们老爷去青鸟峰找你们。”

        “那衙门自己也没再好好调查？”祈光问道。

        “害，这一看就是闹水鬼，衙门的也就管管打架斗殴什么，哪个不想活的敢掺和这种事？”那侍卫嗤之以鼻，接着又略带谄媚地说“关键时刻，还得看你们这些小神仙。”

        祈光搞清了前因后果，正要谢过他们进屋。一个侍卫却突然问道，“小神仙，你进了水里看见水鬼啦？怎么上来的？”

        另一个也问道：“是啊是啊，反正我听说，这几个月以来，下了水的，没有一个上来的。”

        “你傻啊，人家可是神仙，能随随便便被水鬼杀死吗？”

        祈光在一旁听着连连摆手，心想刚才两人在前面嘀嘀咕咕的应该就是这个疑惑了，“都说啦，我不是神仙，侥幸游上来而已。听二位的意思，这事之后还有人因此死掉？”突然，才想起来，既然是数月之前就发生了，怎么拖到现在。

        “是啊，有捕鱼的失足落水人就没了的，前几天”那小厮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另一个才接着说下去，“我们老爷一个姨太太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那姨太太哭天抢地要女儿，我们老爷本来打算作罢的，可又疼那姨太太，才派人去了青鸟峰。”

        是啊，几个洗衣妇的命，这么大的仇府，谁会去在意，换一拨人就是了。只有死的人是个所谓“重要人物”，旧事才会重提，旧账才会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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