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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惠然大师自然精经释义,能得他指点的人都被称为有缘人。

        陶益青这些年统共也得到过不过五的指点,大为受益。

        虽然心中对晋王抱有抵抗,可到底抵不过惠然大师的影响,且早知惠然大师棋艺高超,可惜一直未曾得见,而既然能与惠然大师手谈,想必晋王殿下棋艺了得,这便是高手对决,难得一见了。

        他对棋艺也很热衷,常常自己对弈。

        若是不去,实在太过可惜。

        而祁晔又盛情邀请,陶益青更不好拂晋王好意,便点头应下。

        祁晔嘴角快速翘了下,果然还跟前世一样对下棋痴迷,那么其他爱好估计也不会变太多,他似乎已经找到“攻克”陶益青的路子了。

        惠然大师的确让人折服,听他说话都带着禅意,尤其在陶益青见识了一番惠然大师与晋王对弈后,更是觉得大开眼目。

        惠然大师棋高一着赢了晋王,但陶益青却觉得,自己棋艺也不及晋王。

        手谈后,三人围坐品茗,陶益青便是对晋王心中有抵抗,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与晋王还挺情趣相投,言语间相谈却不自觉露出几分。

        祁晔低垂眼喝了口茶,眼中闪过笑意。

        他用上世与陶益青相处之道来对付面前的陶大公子,效果果然显著,别以为他没察觉到陶大公子对他的一丝丝敌意。

        眼看快到午时,贺年适时提醒,“殿下,回宫吗?”

        “不了,你着人回宫去信给皇兄,本王与陶大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打算在寺里多住几日,也多沐佛法洗礼,”祁晔一脸遇知己,惜才表情。

        陶益青眼皮一跳。

        他可不希望看到晋王多住几日,来时灼灼便说许会来寺里看望自己,若是两下里遇上了,他担心灼灼情绪又被晋王牵动。

        便委婉道:“殿下身体才好没多久,寺中饭菜过于素淡,恐于病后才愈身体不利。”

        谁知,晋王顺杆爬的相当溜,竟露出一副被关怀的高兴神色来,“益青兄当真是体贴本王,让人感动。不过无妨,寺中斋菜虽素,味道做的却极好,正好病后不想过于油腻,倒适合本王。”

        陶益青忽觉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可晋王又说了,“对了,益青兄应该虚长本王一二岁,这般称呼,益青兄不会嫌弃吧?”

        他都一口一个益青兄了,陶益青能说什么,他隐约觉得这晋王脸皮有些厚啊,而且不都传晋王不苟言笑冷肃么,怎这接触下发现所传过虚?

        祁晔作为一个在王朝宫廷侵染了十几年的人,加之前世记忆,品性的确已与前世有所改变。

        他才不管陶益青脸皮怎么僵硬地,就算是勉为其难地应下,目的达到了便成。

        不说陶益青腹诽,惠然大师一脸我看透不说透高深模样,贺年都被自家王爷厚脸皮给惊得差点维持不住,似乎王爷自醒来后,性子变得不少,感觉跟自己靠拢?

        忽觉这用词似乎不当,贺年忙收敛心神,“是,下官这就去叫人传话。”再呆下来,他也怕自己露出异样来。

        惠然大师看着今日话语颇多的晋王,只含笑不语。

        可晋王很会拿捏分寸,才说完那些话,跟陶益青又论起棋艺来,很快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很快到了用午食时间,惠然大师们有专门吃饭的饭堂,晋王与陶益青便告辞出来。

        “不知益青兄住在哪个院子?”

        万清寺有专门一片为达官贵人香客们辟出的院落,独门独户,男女自然是分开,十分适合来寺里祈福小住的女眷男客。

        祁晔早让景四打探出陶益青住所,此时却装作不知询问,待得知陶益青住处后,抚掌道:“这倒是巧了,本王的住处竟和益青兄相邻,真可谓是有缘了。这般,若是益青兄闲暇,咱们也手谈一二,本王观你对棋艺一道颇有研究。”

        为怕陶益青对自己靠近起疑心,他并没有过度接近,依旧用本王的自称,这很符合他皇帝胞弟的高贵气质。

        抛去晋王会对陶灼带来情绪影响,此时陶益青对这位年轻的王爷的确欣赏,不说他精佛经棋艺,年纪不大却已经出入朝堂,为大祁朝办下好几件大事,都让人折服他的能力。

        且与晋王手谈,让陶益青也有些心痒,便浅笑道:“如此,便要叨扰王爷了。”

        晋王朗笑一声,“益青兄客气了,互相切磋而已。对了,益青兄可要下场?”

        他明显的阳谋,靠正事话题拉近关系,任陶益青也想不到此时晋王非往日。

        “是的,我打算明年春闱时一试。”

        晋王点头,“益青兄果然没让本王看错,放眼京城中,如你这般不靠祖辈门荫而凭自身科举入仕的公子可不多。可见益青兄自有一番把握了。”

        “殿下过誉了,我便是科考不比普通举子优,也靠了父辈们荫萌,”因太学的学生是官员王公亲贵子弟,便是科举也是从太学院学成通过考试后,在秀才与明经上第加本荫四阶已下递降一等。

        “那也要考中才能受这门荫,”考中后,达官贵人后代的确比普通举子在进阶时便宜,祁晔不想评价时下的科举制度,就事论事,他很看好陶益青,“虽然本王不曾科考过,可也是师承大儒太傅之类,许可与益青兄研讨一二。”

        两人先前言谈并未涉及到四书五经之类,晋王此话,的确让陶益青意动。

        因自小不得父亲疼爱,虽然陶益青到现今不明白他爹在想些什么,为何就这般不喜自己,难道就因为他对母亲不喜欢,自己这个亲儿子便一般遭他不待见?

        幼时他想不通,渴望父爱过,后来长大些也就释怀了。

        即便现在父亲不给他请封世子位,他便靠自己科考入仕,况即便请封世子后,他也依然想通过自己努力以科举入仕。

        距离春闱不过几个月,下场的确是他目前最看重之事,只顿了一瞬,陶益青便抱拳,“多谢王爷。”

        祁晔摆手,态度随和,“虽然本王不下场,但研习四书五经却是必要。”

        做的不仅是学问,也是做人做官之道。

        本来满心欢喜盘算着要让两个哥哥带她去万清寺的陶灼,却在下了闺学后,被一个消息惊着了。

        她两个哥哥在学校殴打同窗,被请家长了。

        因国子监事务繁忙,陶玉琅也守孝满一年多,便提早被夺情起复,秋后便去了国子监上值,此时就被太学的职官请了过去。传回消息的是他的小厮,告诉冯氏他们先用晚饭,会晚些时候回来,因此具体发生了什么,陶灼还不知。

        可她就是个兄长控,“肯定是有人惹到了三哥哥,不然就二哥的稳重,肯定会拦着三哥的。”

        冯氏自然相信自己儿子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可听小女儿这般说,也笑了,“你倒是相信你三哥,不是告状他顽劣不堪欺负你的时候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那是玩闹,是兄妹情趣,跟外人可不一样,”陶灼扒拉了下盘子里的菜,在冯氏露出不满的目光前收回筷子,“三哥最是恩怨分明的性格了,可他也不粗鲁冲动,定是有人先挑衅他。”

        她还是挺相信三哥没那般不靠谱,虽然平时对自己是嘴巴损了点,爱惹自己一些,可也是个阳光少年。

        陶玉琅爷三个回府时已过了戌时,陶灼这才知道,自己真没猜错,她愤怒地说:“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揍一顿,叫他嘴欠。”

        原来,今日陶岚玉夫君蔡三郎蔡祺盛去太学找原先教授过的夫子请教问题,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公子哥,其中以太子詹事府司仪郎张贺立的小儿子张铭举为首,嘲笑蔡祺盛三次春闱未中。

        蔡家是书香世家,即便可门荫入仕,蔡祺盛因醉心读书,没有学成后通过考试直接入仕,而是淬炼学问,选了与陶益青一样的路子,科举入仕。只他年长陶益青四岁,已经参加了三次春闱,都未考中。

        但确切些讲,蔡祺盛第一次和第二次参加春闱时才十四和十五岁,那时候年少轻狂,下场后惨烈落第,到去岁又参加,却抽了个臭号,加之去岁春闱时下了雪,他身体受不住,堪堪完成便晕倒了。

        因此,即便三次未中,蔡祺盛并不气馁,也可见其心性,不想却被几个公子哥儿当做笑话来嘲讽他。

        “……死书呆子,死读书有用吗?还不是一样考不中!”

        正巧陶瀚远去附近小解,回来路上遇上张铭举嘲讽戏弄老实的蔡祺盛,当下气不过,便怼了回去,“你这么能耐,怎么没去科举?”

        “喝,你个臭小子,”张铭举因自小被祖母宠爱的骄横异常,学业上一塌糊涂,连太学结业都成问题,哪里受得了陶瀚远这一番话,“我才不去科考,我有自知之明,考不上也不像蔡三似的去丢人现眼,落第三回  啊,哈哈,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书呆子还想科考当官?”

        说着,又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旁边两个公子哥也跟着前昂后附地笑。

        这张铭举与蔡祺盛同住一条街,因为自小不爱读书,学的差劲,总被他爹张贺立拿别人家小孩蔡祺盛做比较,因此,一直看蔡祺盛不顺眼。

        见周围无人,他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小厮,便带着两个公子哥将蔡祺盛围住奚落。

        蔡祺盛是个书生,性子实诚,不擅与人打嘴仗,羞恼道:“张铭举,你不要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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