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灯市夜游

李柏不想让青山君多等迅速换完衣服就出去了。

        咯吱一阵开门声，李柏一开门就撞见了青山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青山君立马回避开李柏的眼神，只是淡淡问道：“换好了吗？”语气已经没有第之前那么锐利。

        “是。”李柏本能低下头，小声说道，虽然对方不似第一日那么杀气腾腾，不过身上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依旧不减。

        青山君却没再说什么，两人间沉默了很久，气氛冷得要死。

        这时，李柏却感觉到青山君俯下身来，李柏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恶虎又想做什么？

        哪知青山君只是安静抬起手，帮李柏整理着衣襟，低沉的声音说道：“衣襟应该是左襟在上的。”

        李柏有些惊讶青山君这种大妖居然会清楚人类这些繁文缛节，他退了半步，自己拉起衣襟，说道：“我知道了。”

        “怕我？”望着胆怯退后的李柏，青山君问道。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弱小而胆怯的李柏，青山君反而觉得很有趣，忍不住想调戏一下。

        “没有。”李柏说道。

        借着出去的机会，李柏也详细观察了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以后若是要逃跑也方便些。可是偷偷观察周围后，李珀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高山之上，完全不知道这是何地，山顶向周围眺望，周围都是云海，这座山仿佛置身于天空之上一般。

        李柏心里犯嘀咕，看来想逃跑是不可能了。

        出门之后，青山君也没唤手下，只是自己一个人背着李柏偷偷向人间的城镇飞去。

        安静伏在青山君背上，夜风吹得李柏发抖，不由咳嗽了几声。

        青山君听闻，立刻化作了一只白额青虎巨大的身形一身墨纹，青山君对李柏说道：“躲在我背上，小心着凉。”

        这柔顺温暖的皮毛确实很能避风，李柏躲在青山君后背，小声说了句：“谢谢。”

        看着这样安静躲在自己后背的李柏，青山君心头一软。

        飞行了许久，终于破开了云层，才看到了地面上灯火密集的人类建筑群。按照小说的描述，现在推算下来应该是唐代。

        随处到了一处城镇，李柏才发现，这时正是元宵灯节，四处张灯结彩，一副节日的景象。青山君给了些银两和铜钱给李柏，嘱咐李柏想买什么尽管买就好。

        小摊小贩们也趁着节日出来卖东西。

        人群中，青山君一把握住身后李柏的手，这里是人类世界，青山君怕李柏耍什么花招借机跑了。青山君淡淡说了句：“跟紧我。”

        看着身前的青山君，李柏心里却莫名有种安全感。说不定应该和他缓和下关系，也好借机看看能不能救下那三千个孩子。至少刚刚青山君背着自己的时候，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

        走在街上，李柏见旁边有一个买糖人的商贩。李柏停下脚步，买了两串，小贩笑着说道：“祝公子事事顺心，我们这可是消灾辟邪的糖人儿！”

        李柏看了看，这糖人做的还是神形兼备的。

        青山君见李柏停下了回头看了眼，琥珀色的眼眸里，仇恨渐渐消散。

        看着眼前拿着两个糖人浅笑着的李柏，这般温柔无害的模样，青山君还从未见过，于是问道：“怎么，你喜欢这些东西？”

        李柏买了两个，把其中一个糖人递给青山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青山君有些诧异地看着李柏，又看了看李柏递给自己的糖人，问道：“给我的？”

        李柏点了点头。

        青山君撇过头去，脸色微红，但依旧冷冷说了声：“不需要，这些杂质摄入体内只会影响修行。”

        真是的，李玄明明明是修行之人，怎么会贪口腹之欲，修行不易，世间的食物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不过是杂质，阻碍修行之物罢了。

        果然还是冷冷的，李柏有些失望，本想缩回手。

        但青山君犹豫了一下，又接过李柏的糖人，望了片刻，才勉为其难地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了一块，细细尝了尝，皱着的眉头才渐渐舒开，虽说有些过甜，但看着身前李柏的样子，青山君心里又生出几分柔情。

        见青山君这吃相，李柏不由被逗笑了，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确实是很少吃这些人间的食物。

        “哎，两位公子，要买面具吗？”这时，路边小贩叫住了李柏。

        李柏一看，是一个面具摊，小贩见李柏回头，立马笑着推销起来：“哟，公子，你看你长得俊俏，最近太白城闹妖呢，不如买个面具，驱邪避灾，还可以吓走那些滋扰的妖邪！”

        闻言，青山君转过身来，似笑非笑，拿起一个面具，问道：“驱赶妖邪？”

        李柏顿时想起，青山君就是妖，这小贩当着青山君的面前说这些，不会惹怒他吧。连忙夺过青山君手里的面具，归还商贩，慌慌张张说道：“不，不用了，我们不买。”

        哪知青山君却反而又拿起两个面具，付了钱，简短说道：“我们要这两个。”买完，自己带上那个老虎面具又把另一个面具扔给李柏，之后自顾自地走了。

        李柏急急忙忙追上青山君，真是的，刚刚才缓和的气氛又被两个面具给破坏了。李柏只能安静地跟在青山君身后。

        青山君望着繁华的街景，缓缓对身后的李柏道：“我知道，你嫌弃我是妖，你厌恶妖有何好遮遮掩掩的，不必做出这幅样子讨我开心。”

        李柏连忙解释道：“我，我没有！”主动上前，拉住青山君，说道，“我承认，我有些怕你，但并不是厌恶。”

        青山君转过头来，被老虎面具这种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怕我？”

        “世人的都说，青山君是吃人的妖怪。”李柏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说道。

        青山君笑道：“确实是，他们没有说错。不过，人尚且吃牛羊。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

        “你刚刚也说了，摄入杂质有损修行。修行要摒除戾气！”李柏跟在青山君身边说道。

        青山君说道：“可以啊，你把乾元珠给我，我今后也可像人类修士一般辟谷。最好越早越好，不吃人的话，修为停滞，灵气溃散我可承受不起。”

        “乾元珠？”虽然听不懂青山君在说什么？乾元珠难道和妖的修行有关吗？李柏却看出对方有些生气了，便不再问下去了。

        青山君带着李柏走过大街小巷，吃了些东西，李柏也填饱了肚子。最后青山君揽住李柏的腰，纵身一跃，飞上了城里最高的一座城楼，可以轻易俯视整个城市。

        青山君坐在屋顶上望着明月，李柏抱膝坐在一旁。

        “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吗？”青山君又再次问。

        李柏说：“我说过，我早不是曾经的李玄明，自然不知道你和他间发生了什么。”

        青山君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沉默了片刻，滚了滚喉结，最后转过身安静地抬头望着明月。接着提起带上来的一个酒壶，喝了一大口，又把酒壶摆到李柏手边，说道：“喝酒。”

        李柏望着酒壶，拿起来又犹豫了，他瞄了眼青山君。这家伙刚刚喝过一口，自己再喝岂不是等于间接接吻。本来两个都是男的，李柏也不介意这些，但一想起小说里曾经李玄明和这家伙拜过天地，心里又有些犹豫。

        见状青山君似嘲讽地爽朗一笑，说道：“放心吧，我可不像你，我不会在酒里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柏顿时想起，曾经李玄明在酒里下了符咒，骗青山君喝下。心里一阵发虚，立马抬起酒，说道：“我……我没有不放心你。”说完一口喝下。

        但喝得太急这酒又烈，李柏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火辣辣的酒水滚过喉咙，李柏满脸通红。

        青山君见了，帮李柏拍了拍背。但这一举动吓得李柏差点跌下屋顶，对方是谁，曾经称霸一方吃人无数的大妖，又被镇压了几百年怨气深重，怎么会这般和自己在屋顶喝酒？

        青山君扶稳李柏，凝望着李柏片刻，又转过头，看着月色笼罩的城市说道：“你这样还真少见，以前你总是爱逞强。不必那么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后几个字，青山君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曾经的一切，他都不在意了。

        借着酒劲，李柏问道：“你刚刚说，妖不吃人就会灵力溃散是什么意思？”

        青山君一愣，之后转头看了眼李柏，眼底有些疑惑：“你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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