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去

苗灏作为一只妖精活得并不长，但是作为一只猫已经活得足够长了，他已经活了几十年了。他出生的时候，社会还比较落后，大部分的人还住在平房里。那时候大家也穷，日子过得不算好，但也很温馨。

        他的主人，准确说他妈妈的主人是一个女学生。女学生的父母是一对教书的夫妻，两个人的性格温和，爱好相同，十分恩爱。在那个年代，夫妻两个人都有工作，所以他们家日子过得还是不错，他们有一个女儿，就是猫妈妈的主人，性格古灵精怪的。

        苗灏的妈妈是一只长毛三花猫，据说是女学生在一个雨夜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怀着孩子。回来养了没多长时间，苗灏的妈妈就生了。一共生了五只小猫，它是最后一只。

        苗灏生下来的时候体型很小，比他的兄弟姐妹们足足小了一圈。女学生见他体弱，总是担心苗灏抢不上奶吃不好受欺负，就自己攒钱买了羊奶粉给苗灏加餐，每天都拿着针管给苗灏喂好半天奶。

        后来长大一点，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就陆续送人了，但是苗灏一直身量小，始终长不大，一家人怕苗灏送出去就活不了，就留在了家里养在身边。

        女学生一直看着他从一只站都站不稳，想喝奶抢不上的幼猫，长成了一只调皮捣蛋，上房翻墙的成猫。

        猫妈妈因为当过流浪猫，所以一直有些怕人。所以后来女学生最喜欢的就是每天晚上放学回来抱着他写作业，连睡觉的时候都搂在身边。

        那是苗灏记忆里最温暖和无忧无虑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总是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的。

        苗灏自小有意识就知道他跟别的小猫不一样，他虽然长得小还生长缓慢，但是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比他的兄弟姐妹以及外面的小猫小狗都要聪明。就像先开始苗灏只是能听懂主人家的简单指令，可是慢慢他发现他能听懂主人家每天在说些什么。

        苗灏的妈妈是一只除了长得漂亮，普通的一无是处的母猫，实打实的笨蛋美人。所以虽然苗灏打小聪明，但由于不会什么修炼秘法，苗灏就这样懵懵懂懂的长了几年，苗灏在那几年除了聪明一点也没什么别的长进。

        再后来猫妈妈到了年纪就自然而然去世了，苗灏就留在了这家里继续做一只家猫，不过苗灏自己随着年岁增长慢慢已经摸索到了些许修炼关窍，修炼的越来越好。

        苗灏在主人家呆了十几年，眼看着女学生慢慢长大成人，嫁作人妇，教书夫妻相继去世，他看见女儿哭的伤心，上前舔了舔女儿的手，女儿感觉他的舔舐，就把他抱进怀里。那是苗灏第一次体会到了比以往更深刻的情感，是不舍，是思念。

        女儿将苗灏抱回了家继续养，于是苗灏看着女儿又生了新的小女儿，可她好像再没有了初见时候当女学生的幸福。

        她总是在男人不回家的深夜哭泣，又在新的一天为自己打气。苗灏很心疼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她，只好陪在她身边。女儿好多次看苗灏蹭着安慰她，都会感叹；“还好有你在。”

        苗灏身边的一切都在长大，在变老，他能感觉到时间在指缝间慢慢的流走，可是他好像远远没有到要老的程度。

        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他必须要离开了，他已经作为一只合格的猫，作为小五，活得足够长了。于是在一个和煦的春日，阳光照在了爬在桌子上打盹的苗灏。苗灏就抖抖身上被晒得松软的毛，迈开步子，默默离开这个家，成为了一只流浪猫。

        苗灏曾躲在周围偷偷看过已为人母的女儿，她在前几日哭得很伤心，到处找她的小五，甚至都消瘦了不少。但是随着日子长了，女儿似乎慢慢也就淡忘了，她不再那么伤心，也不再整日整夜的找。

        苗灏想，“她也许已经忘了我了，真好。”

        苗灏本以为女儿会再养一只猫，毕竟忘记一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启一件新的事，养宠物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猫都懂，别说一个人类。但是他回去看了几次，却一直都没有看到女儿再养新的宠物。

        苗灏成为了一只新晋流浪猫，可流浪的日子却一点不好过。他是很聪明懂得很多，但再聪明也还只是一只猫。在抢夺珍惜的事物面前，足够的力量才是王道。加上苗灏始终没有一般猫大，总是受猫欺负。

        吃不好睡不好，受尽了风吹雨打，那大概是苗灏猫生中最苦的几年吧。以前在家养在家里的时候虽说算不上养尊处优，可也丝毫不用为生计而烦恼，现在却天天要翻垃圾吃剩饭。

        在流浪的过程中，苗灏认识了段牧野。那时段牧野也刚刚成年不久，苗灏一看到段牧野就知道他第一次遇到了“同类”。

        于是两个人就搭伙一起流浪，段牧野是只德牧和中华田园犬的混血狗，倒也长得高大，虽然狗总是傻乎乎相信别的狗受欺负，但是吃饱还算没问题。

        他们这一猫一狗天天瞎琢磨，还真让他们琢磨出点小法术，吓吓小动物什么的还是挺见效的。修炼的时候也有个伴，比自己修炼效果还好点。两只的日子慢慢就越来越好过。

        再后来，有一个独居老奶奶老是投喂段牧野，看的出来非常喜欢他，最后收养了段牧野。段牧野生拉硬拽的，也把苗灏领回了家，他们俩就一起陪在奶奶的身边。

        正沉浸在过去的故事中，苗灏迷迷糊糊听见白舒康起床的声音，懒得睁眼，伸出爪子压住耳朵继续睡。

        白舒康见面包眼角有泪，也没有叫醒面包，轻轻给它擦拭了一下就起床。白舒康收拾好自己又给面包准备了早午饭，就出门上班了。

        苗灏听见白舒康出门的声音，自己也爬起来，看到白舒康为他准备的罐头本来想不要吃，但是实在是太香了就没忍住。边吃还边想，反正是给我准备的，我不吃岂不是浪费了，我可真是勤俭持家。

        苗灏回到自己家，跟白舒康发了一个微信，告诉他：“面包我已经接回来了，以后不用给他准备早饭了，回来之后我会喂他的。”边发苗灏边想面包是有些东食西宿在身上的。

        苗灏上班的时间比白舒康晚点，所以白舒康出门之后他再收拾也来得及，什么都不耽误，不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

        苗灏忙完工作就瘫坐在自己的工作椅上，一副被工作吸干了血的放空样子，想他昨天的梦。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这些事情了，苗灏差点都以为自己忘了，不知为什么昨天又梦到，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后来，苗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看他的女主人几回，知道她离婚了。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十分不好过，所幸她也坚持了下来，自己找了一个学校当老师，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反倒是那个男人被小三骗了钱过得穷困潦倒，还差点因为还不上钱被关进局子。苗灏才不会承认自己在男人的必经之路上守着给他头上扒拉土，夏天晚上把男人家的纱窗咬的全是窟窿，在男人夜归的路上召集狗群追他的英雄轶事。

        要是问起苗灏，苗灏就会睁着两个圆乎乎的猫眼，一脸无辜说：“不是我做的呀，不过这不是为民除害吗？这是英雄啊。”

        日子照常平静无波的过着，白舒康和苗灏也越来越熟悉，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自在，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放松的笑声。

        只是最近小区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小区里的流浪猫越来越少了。

        近年来，人们的生活条件不断变好，养宠物更加专业，有了专门的猫粮猫玩具不说，也有更多有爱心的人士参与到流浪猫狗救助的队列之中，流浪猫狗的日子真的是好过不少。

        再加上这几年对流浪狗的严格管控，小区里总是流浪猫多点，苗灏也是最先在猫上发现了足够问题。

        但是一般被救助机构救助走的猫或多或少都会被其他的流浪猫看见，小区里面也能听见传闻通知。即使被私人领养也会跟其他猫猫打招呼，这都是常事，流浪猫早都见怪不怪。

        奇怪的是这几天失踪的猫却总是悄无声息就不见了，也没有听说什么救助机构和城管的出现来管制，就是很突然的不见了，倒是有些蹊跷。

        今天，苗灏跟白舒康提前告别，又说面包要晚一些再过来，准备去楼下转一圈看看情况。平日里苗灏猫身不来的时候多是上下班在小区里行走的时候观察一下，也数不清到底少了几只，现在叫过来他们的猫群大部队一看，竟然足足少了有五只猫。

        这对他们这个猫群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能跟苗灏保持联系的猫咪，都是猫中精英，比其他小猫多了几分灵气，苗灏甚至还教它们修炼之法，总是更明事理几分。更何况苗灏曾经立下规矩，要它们即使离开也要跟相熟的猫说，不告而别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太大。

        “怎么回事啊？怎么猫少了这么多？”苗灏眉头微蹙，语气凝重，虽然表情有毛毛挡着也看不出来表情。

        “不知道，找了几天也不见影。”胖狸花答道。胖狸花名叫花老二，据说原名花花，但是它从不允许别人这么叫他。以前是有主人的，据它说是一个和善的老爷爷，老爷爷去世后，她的子女们都不想养它，它就跑出来做一只流浪猫。

        “老七前几天说有一个人和你朋友喂的猫粮一样好吃，可惜就是来的不固定，还说过两天要带我去吃。结果有一天突然就失踪了，也没跟我打招呼。”名叫老六的三花小猫哭着说道。

        老七就是前几天提起白舒康的三花妹妹。它跟老六是亲生姐妹。两姐妹非常亲，老七跟它不告而别的可能性很小。

        “你们最近注意着点，跟其他片区的猫也联络一下，谁要是有可能被领养，一定要提前打声招呼。这手法，怕是有虐猫团伙，你们要小心一点。”苗灏仔细嘱咐。

        “行，我们会注意的。”猫群这几天也被弄得猫心惶惶。

        苗灏正说着，就看见白舒康手里面抱着一摞纸箱也下楼来。最近天冷了，白舒康说是要给流浪猫做一些简易猫窝，怕下雨浸湿还包了塑料，在家做了好几天，苗灏看见了还帮了不少忙，虽然他变成面包去的时候也没经受诱惑进去里面玩过。

        昨天终于大功告成，白舒康还跟他找个时间放下去，结果这就来了。

        苗灏不躲不闪，等着白舒康发现他。正好，还可以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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