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提瓦特的媒介

陆景璃面上旋出一道甜甜的笑容，心里却不断腹诽着。

        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刚才那阵势，哪里是一场考验啊，但凡胆子稍微小一点的，直接会被它的骚操作吓死好吗？

        言归正传，既然它说需要她的帮助，而且刻意摆出这么一场恐怖的生死局，来验她的胆量、动她的心魂、测她才智。

        想必，所求之事殊为凶险。而且，她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

        陆景璃敛了笑容，漆黑的眸中凝着一团深沉的思绪，她泛了泛乌黑浓密的眼睫，只觉得在冥冥之中隐约抓住了一条暗线，只是为缺少信息，暂时难以厘清。

        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切入话题。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他是谁？

        金色的大拇指似乎被这套看似寒暄的话语给难倒了，只见那灿金色、雾气结成的手掌稍微顿了顿，又艰难地蜷缩了下拇指。

        “我，不知道。”少年音回答的有些懵然，小小声声的嘀咕道，“对啊，你问得对，我是谁呀？‘’

        反将她一军。呵呵，这回答也太妙了吧！真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1）

        妙到陆景璃这个常年在网上冲浪、见惯了名场面的人的都是一愣。

        天地可鉴，她只不过想先让‘这东西’自报家门，然后挑起话题，根据它的回答再慢慢的抽丝剥茧出眼下的境况。

        然而，竟然被它自然的摆了一道！关键是那始作俑者，语气还挺无辜的。

        可恶。这种软绵绵的气体！

        清眸瞪的圆圆的，无数颗细碎的星云在其间摇曳。

        谁知，那橙黄色的雾气登时一扭，化成一只奶呼呼的小猫，甚至在暗色空洞中小小地滚了一圈儿。

        清脆的少年音再次响起，“唔，感知到你的情绪有些不快，据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类，都喜欢这种软绵绵、胖乎乎的生物？”

        接着，软乎乎的小猫，抬起爪子，扯了扯爪子下一团絮状的丝线：“小姑娘，哦不，准确来说，应当唤你为襄助者。呐，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她她她，就好这一口！而且一只萌哒哒的小猫咪，认真的唤着她——襄助者。

        反萌差什么的，简直在她xp上疯狂跳舞啊。

        陆景璃捂住胸口，狠狠的嘶了声，背紧想要即刻挼上去的手，故作淡定道，“行吧，开心了一半一半。那么，你唤我来此的目的，为何？”

        “就是需要襄助者，你的帮助呀！”雾气化作的小猫咪，又爽畅起来，清脆利落的答道，“我本在沉睡，你却在此界之外一直盯着我瞧，昏沉迷蒙之中，我感应到了你的存在。然后，好像是契约？反正不知道我的什么力量，把你拉进来…”

        “来都来了，鬼使神差地，我依着脑海中的本能，设了个局，来考验你的承受能力。”猫儿一本正经的挥了挥爪子，又‘啪嗒’一下拍在地面上，“再然后，你过关了，就这样成功地成为了我的襄助者。”

        “若是我没能过关呢？”陆景璃忍住被萌的发颤的心肝儿，接着追问，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未来的抉择，“若是我愚拙不堪，不能通过你设下的考验，是否会像幻境里那样，被无边雾气吞噬，真正的成为里面的亡灵？”

        “怎，怎么可能，小姑娘，哦，不不不，襄助者，你可不能那样想！我现在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的，帝，帝君他……”小猫狂甩着尾巴，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

        喵喵喵的，似乎委屈的不行。

        “我这样做可是为你好，襄助者。”少年轻音一促，小小猫儿便吐息出浅橙色的薄雾，它稍微缓了下。

        又道：“若是你不能自行通过幻境的话，我会消除你的记忆，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总之总之，你要明确一点，我是绝不会伤害无辜的。毕竟，帝君和我定立下的契约……”

        他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奶橙色的爪子连忙死死捂上自己的猫儿嘴，璨金色的猫眼瞪的溜圆。

        陆景璃摇头，绽开自苏醒以来第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说来也神奇，只用‘帝君’二字，就能轻易散去她此时此刻所有的彷徨不安。

        浑厚如山安全感包裹着她，适才强行伪装出的、名为俏皮镇定的假面被悄然卸下，脑海里滞重又缓慢的情绪也渐渐松开，她甚至还有余裕腾出一点空间，进行一场荒谬绝伦的推测。

        荻花与雾气、考验和契约。

        所有看似毫无关联、不甚明晰的线索，却都指向同一个问题——

        她莫不是突破了次元壁，穿越到了提瓦特大陆中吧？又或换一种思路来思索，她其实并不是进行维度的穿越，而是空间的跃迁？

        若使现世世界与提瓦特大陆处于同一维度之中，那么连通二者的，就绝不会是次元的壁障。

        而是，以‘雾气’为媒介的，某种奇异的联通方式。

        关于联通媒介的推测嘛，她也是建立在雾气所说成立的基础上——

        它说，“它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又使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源自于他自己的，神秘力量，方才将她拉进提瓦特大陆。”

        那么，她是否也可以认为，自己所处的世界也如原神一样，只是一款游戏而已？

        又或者，二者皆是美好又真实的存在。

        ……

        虽然如此揣测有些不可思议，可正如福尔摩斯所说：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这句话，她向来奉作圭臬，作为自己‘推测’的标尺。

        可是，显然，现在的她更倾向于后者，倾向于记忆中的鲜活与真实。

        使劲儿捏了捏脸颊，再次确认并非身处梦中，又由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乱跑一通，很快，便被自己刚才的想法逗笑。

        咳咳，那啥，刚才自己就像一只小学鸡，偏要去思考什么深奥的学术难题，分明就是抓瞎嘛。

        而且穿越是件大事唉，她竟然接受的这般自然？不对劲儿吧。

        其实归根究底，她试图把两个世界联系在一起，只是是因为，她一直都相信他们的存在吧？

        不只是一段冰冷的代码，而是同她一样，鲜活又蓬勃的生命。

        我之所见，即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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