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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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寓下面，宁离靠在怀里，睡得很沉，唇色也很苍白。
刚才那个发抖的，强撑的宁离现在睡得很死，盛远在思索:
宁离不舒服的地方，莫不是太困了？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盛远一直在想怎么鬼迷心窍的把人带回来了，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把车停好，把横抱把宁离抱起来。
很轻。
这不是盛远第一次这么感觉。
作为这个alpha，骨架未免太轻了。
盛远抱着人到公寓里时，已经晚上一点了，路上宁离有些发抖。往怀里缩，体温很低，盛远便把车开慢了些，耗了点时间。
盛远单手抱着宁离另一手转动钥匙开门，打开灯，灯照亮了简约的公寓。
窗外是寂静的漆黑天空，可以看到下方灯火迷离的街道，夜晚一点，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
盛远把人放在沙发上。
他躲在前面，端详着宁离，他的脸上神色平静，就像是猎食者在单纯观察一只奇怪的小仓鼠，只是看着，没动静，也没声音。
银发下那双没情绪的桃花眼紧闭，宁离眉头皱得很紧。
他看起来比自己还像患上了a类病的患者。
盛远本是打算给宁离送到上次的小诊所去，但是看他在外面难受二十分钟也没喊公孙明，多半是不想让人知道，便算了。
带了个alpha来自己独占有的空间领地这件事，对盛远来说有点奇怪和新奇。
盛远的领地意识很强，尤其是对alpha，他会震慑，威胁，以确定自己控制范围的绝对的地位。以往住集体宿舍都需要极强的控制力才没有让自己的信息素清除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存在。
但宁离不一样。
盛远并不讨厌他的alpha信息素。
相反，竟会觉得好闻。
盛远向来随便，没有什么洁癖，在宁离可以进去自己范围内后让宁离上自己的床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反感，而宁离出来的时候也洗过澡，他这时候还穿着在网咖的衣服拖鞋小裤衩。那条腿白得发光。
盛远直接给他抱上了自己的床。
但是盛远没注意，他已经习惯了的房间充满了属于他的信息素。
alpha信息素有两种基本讯息，一种是威慑，一种是沟通。
盛远在努力让自己的信息素平和，因而，空气中alpha信息素是被自己控制下削弱的结果。但依然浮动在整个房间。
盛远把宁离放床上，去浴室洗澡了。
床上银发的人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卧室里alpha的信息素已经蛮横又无师自通的缠上了床中央的宁离。
属于盛远的信息素更加直白的表达主人的本性——蛮横霸道的挤压自己所属空间的其他alpha确定自己的绝对地位。
属于盛远的信息素像是烈火，灼热的烫人。
游离的信息素没有意识，只有原始本能，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打算把敢擅闯它领地的alpha赶走。
信息素缠上了宁离的后颈，靠近宁离后颈隔离贴地方。
上面，冷松气味的信息素正掩藏在隔离贴下，安静，冷淡。对盛远的信息素无动于衷。
但随着接触，冷松一样的信息素慢慢的和盛远的信息素慢慢交缠在一起。
信息素的靠近让腺体的位置发红，但宁离像是陷入了梦魇，眉头皱得很紧。
或许是因为疼痛太过于熟悉，宁离睡得很不安稳。
零碎的记忆片段带着歇斯底里的痛苦在脑海里席卷。
女人疯狂又凄厉的哭声，好像永远不会停下的雨声，炸裂的玻璃，冰冷的信息素气味还有无数消毒水…
意识沉入无光的深海里，愈陷愈深，无法醒来。
冰冷充斥了宁离的气管，挤压着他肺部的空气，他好像要窒息在这片只有黑暗的海域。
醒来…
宁离昏沉的想，快醒来。
他感觉自己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的只是破旧的床底，惨白的光线从一旁的床缝昏暗的照入。
他甚至可以闻到水气的味道，混合着许久堆积在一起腐烂木头气味。
他知道自己现在正缩在床底的角落，任由床底的老鼠爬过他的脚踝，却一动不动。
宁离安静的看着自己被人从床底用力的拉出来，鲜红的指甲在一片暗淡的灰色中红的可怕，陷入他的手臂，梦境没有缓解任何痛苦，连疼痛都清晰得真实又熟悉。
是梦，宁离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这只是个梦。
但当女人的声音从床边的缝隙传来时，他听到了女人尖锐的声音：
“宝宝——”
他还是控制不住眼瞳颤抖了起来。
宁离被惊醒了。
生理上的恐惧让他瞳孔涣散，他坐了起来，重重的喘息着，抬手捂住眼睛，冷汗淋漓。
身体控住不住的发抖，分不清是怕的还是疼的。
他身上盖住厚厚的棉被，但冷意还是从骨头缝里冒出。
只是，有恒定的温度从旁边传过来。
良久，他才平静下来了，睁开眼，从手指的缝隙中看到了陌生的房间布局，不是梦中那破旧的样子，身上的冷意慢慢的散掉了。
宁离可以看到沙发和桌子的轮廓，是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他闻到了很浅的alpha气味，缠绕在身旁，没有攻击性。
他体温向来很低。
一睡觉也不容易醒，类似于进去冬眠状态。
只是……
宁离转过头。
床旁边有凹陷下去的感觉，宁离侧过头，一个一米九的身影背在上，身在下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
温度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他们中间隔了一条小缝，但依然有微暖温暖的温度从他压住的被子传来。
宁离眼瞳渐渐适应黑暗。
随着记忆回笼，他认出盛远了。
只是，此时盛远穿着工装背心，背后，重重的鞭痕留在上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里是哪里。
记忆终止在他被那个alpha架上了摩托车…
宁离握着被子的手一僵，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好像在盛远身上睡着了。
“……”
宁离别开眼。
身上痛感很强烈，这是在分化。
宁离回想起主治医生的原话：
“那些抑制剂可以延缓omega腺体的生长，但要尽量少的接近alpha信息素，并且如果腺体收到了强烈的信息素刺激要在4小时内注射抑制剂。”
“否则，4小时后会直接进行不可控的副作用。”
“如果来不及注射，就好好休息吧，等他分化两天。”
…
上次分化导致他对alpha信息素敏感，这次分化会带来什么影响？
但无论什么结果，和一个陌生alpha同床共枕总是不好的。
宁离有些不自然。
他抿了抿唇，摸到了手机，拉开被子，刚站起来针扎的感觉从脚尖一路到手臂，难以言喻的酸软感传到四肢。
宁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正想忍着不适感离开，一直温度高他很高的手拉住了他，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去哪？”
“……”
宁离回头，盛远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可能是因为刚睡醒没有伪装，没有在宁离面前装的乖巧和温柔，反而冷嗖嗖的。
在宁离眼里，这不过是起床气。
宁离：“……谢谢，我回去了。”
盛远：“几点了？”
他语气有轻微的烦闷，盛远的手没有撒开，他拿出手机，手机的光让他眯了眯眼睛。
“四点。”
盛远说：“现在是晚上四点。”
“你要去哪？”
宁离：“……”
他有些脱力，对这个妻子质问丈夫一样的画面有些适应不来。
宁离：“……我有事。”
盛远眯了眯眼睛，他很困，但意识也在打开手机的时候清醒了，盛远还记得他脱力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现在放任这个人出去终归是不好。
于是，盛远手上用力，宁离不察，被拉倒在床上。
盛远支坐了起来，把被子盖在宁离身上：
“睡吧，两个alpha睡一张床怎么了。我又不收你钱。”
宁离被裹在被子里，手臂露出了半截，小腿在缓缓的抽筋。
——那是药的副作用还未过时效。
他的手臂被盛远的手腕抓住，力道不轻，但是宁离挣脱了一下，却没挣脱开。
本来两个人隔着层被子睡，他在被子里，盛远在被子外，现在好了，两个人盖了同一张床被子。
温暖的温度从接触的地方传来，宁离不适极了。
“盛远。”
没有回应。
宁离回头，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
宁离深呼一口气，轻轻的想把手拿出来，动了半天，未果。
不知道是因为自身身体的原因还是其他的，难以挣脱。
但是，宁离也有些困了。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鼻尖浮动着很浅的火焰燃烧的不算好闻的味道，却莫名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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