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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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最后,我和沈鹿鸣搬进了外公的老房子,他的主意。他想和我一起在离家前多陪陪外公。
外公的小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曾经那是外婆的小花园,在外婆来照顾我们后荒废了,如今又被外公打理得焕然一新。
“外公很爱外婆吗?”
我趴在窗户上看窗外外公浇水的身影,问沈鹿鸣。
“很爱很爱吧。”沈鹿鸣缓缓地说。
我想起外公曾经说的“爱是丰盈”,而我,爱不爱许凡一呢?
我坐回沙发,把水杯端在手里,沉思。
“想什么呢?”沈鹿鸣见我发呆,坐过来捏我的脸。
“在想……我爱不爱许凡一。”
沈鹿鸣的手一僵,收了回去。“那你,爱他吗?”
我抬头看他,一眨不眨地望向他的眼底,他并不躲闪,我从眼里给了他多少情绪,他又再一一还给我。
“叫外公吃饭吧。”我们似乎相望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是我站起身,走出门外。
许凡一的签证办下来了,他准备提前出发。
在他出发前,我收到了他的一封贴着邮戳的信,写满了三页纸。展开那封信的第一句是:
“亲爱的小姑娘,你说你小时候羡慕别人收情书,那我以后就给你写十封、二十封、三十封……全都补回来……”
我和他别别扭扭的这一个月,终于在这封信里和解了。
许凡一真的很好,那个十六岁时全世界都是我的少年真的很好,我不需要用力说服自己。
假期的尾声,陈瑶瑶来电话要请我吃饭,还让我把沈鹿鸣一起带上。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赴约。
她订了一间十分昂贵的餐厅,坐落在几乎是我们城市最高楼的大厦顶层。
我曾经过生日的时候来过几次,这次陈瑶瑶约在这,我心里暗暗感叹她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一进餐厅就看见她穿着一件修身无袖的白色连衣裙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闪烁着的微弱车流,屋内柔和的光打在她脸上,衬托得她皮肤又光滑又细腻。
这样美的陈瑶瑶,仿佛和我生活在不同次元。
我有些后悔没有捯饬一下自己就出门了。
沈鹿鸣在我愣神的工夫先一步帮我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沈鹿鸣,好久不见。”
陈瑶瑶没跟我打招呼,反倒是先问候起沈鹿鸣。我心里嘀咕,她不会是想约沈鹿鸣,而我只是个凑数的吧?
我又开始走神,沈鹿鸣没有回答她,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头,“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我反应过来,“这个餐厅那么贵,陈瑶瑶你真有钱……”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在胡说八道。
果然陈瑶瑶笑了,“向然,真是羡慕你啊。”
我再次感慨,我和陈瑶瑶果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对话总能鸡同鸭讲。
“先吃点东西吧,你看点些什么?”陈瑶瑶把菜单递过来。
我随便点了几个爱吃的,服务员忙不迭地记下来,沈鹿鸣在旁边补充,“麻烦先给她上杯温水。”
我想冲他翻白眼,无奈这么多人看着只能故作淑女地点点头配合。
等菜上齐了,服务员送过来一瓶葡萄酒,打开,倒了三杯。
陈瑶瑶看到我眼里的惊讶,解释,“这瓶酒很贵的,就当是我道歉的诚意。”
我再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和陈瑶瑶的不同。
首先,我请同学吃饭肯定不会来这种餐厅;其次,我也根本说不出这么正式官方的话,还有为什么要喝酒呢?
我还没从中学生的角色里走出来,总觉得她在小孩扮大人。
等一等,道歉?
“道什么歉?”
陈瑶瑶又笑了,扬起酒杯一饮而尽,从她的脸上我可看不出有什么歉意。
“行了,到此为止吧。”沈鹿鸣有点不耐烦。
“我在跟向然道歉。”陈瑶瑶一字一顿地说。
“没必要。”沈鹿鸣并不接招。
我已经饿了,却在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吃起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陈瑶瑶要约的真不是我。
“饿了吗?先吃吧。”沈鹿鸣转向我。
“你俩怎么回事?”我夹起一片面包,问道。
“就觉得该为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嫉妒道个歉。”陈瑶瑶娴熟地用刀叉把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送进嘴里。
我把面包吞下去,喝了口水,“你嫉妒我?你这么好看?学习这样好?所有老师都喜欢你?”
我的震惊程度几乎等同于我初中第一次看到证明0999……=1这个式子一样,始料不及又忽然想通了。
“是啊,嫉妒你怎么老是成为话题中心呢。”
这我有点搞不明白了,我在学校里就差隐身了,我什么时候成为过话题中心?
如果说被霸凌或者被当成抓早恋典型也算的话,那我可能还真是,可这样的话题中心,谁爱当谁当啊。我心里打鼓。
“哎?不对,”我差点被带跑偏了,“你刚刚不是跟沈鹿鸣道歉的吗?”
“没有啊,我一直说想给你道歉呢。”
我彻底晕了,“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都过去了。我有点饿,我必须吃点东西。”
沈鹿鸣听我这么说,褪下刚刚严肃的嘴脸,没头没脑地笑,“慢点吃。”
我仅仅吃了个半饱,陈瑶瑶就又举起酒杯,“向然,你别只是吃呀,浪费这酒了。”
我也只好举起来,和她碰了碰。
我没喝过什么高级红酒,分辨不出贵和便宜的味道,三两口就喝光了。服务员十分有眼力劲地又给我满上。
“你要去什么大学?”我忽然想起来。
“警校。”
我要是男人,一定会因她刚刚眨眼一笑沦陷。
“那挺好的,哪所?”
“北京的。”
?
我又要和她一个城市了吗?命运啊,我心里啧啧称奇。
“你怎么不恭喜我啊?”陈瑶瑶这话是对沈鹿鸣说的。
“恭喜。”沈鹿鸣面无表情。
难道沈鹿鸣和陈瑶瑶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不太对劲,脱口而出,“你们俩是闹过什么我不知道的矛盾?”
“没有。”这次他们倒是异口同声了。
不过这更奇怪了,我开始笃定他们之间绝对发生过什么,我斜着眼看沈鹿鸣,希望用自己正义的眼神逼他招供。
陈瑶瑶大有把自己灌醉的趋势,我不知道她的酒量,只得叫停,“别喝了,你又不是来找我们喝酒的。”
陈瑶瑶哂然,“放心,我酒量好着。”
我却莫名觉得这笑容没有刚刚明艳了,甚至还带着凄凉的味道。没等我咂摸出缘由,沈鹿鸣一招手打断了我的推敲,他让服务员把酒收走了。
“你和许凡一的事,是我跟沈鹿鸣说的。”虽说给我听,陈瑶瑶却只看沈鹿鸣。
这?我虽然有些意料之外,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不过,我是在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跟沈鹿鸣说的。”
那时候沈鹿鸣刚刚出国,陈瑶瑶就去通风报信了?不对啊,我心里一沉,“那时候我也没和许凡一在一起吧?”
陈瑶瑶眼睛弯弯,笑得柔情似水,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花,“是啊,那时候你们俩什么事都没有。”
我看向沈鹿鸣,“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说沈鹿鸣被退学了,还有你外婆也去世了,对此,我真的很抱歉。”
陈瑶瑶真是神了,她怎么对我家的事情一清二楚。
“我们吃好了,先走了。”
沈鹿鸣想拉着我起身,我甩开他的手,要陈瑶瑶把话说清楚。
我不知道是我醉了,还是陈瑶瑶醉了,她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要不是我告诉沈鹿鸣你和许凡一的事,我猜他也不会闹到被退学的地步。你说是吧,沈鹿鸣?”
“你高估自己了,没有你说的那些,这个国,我还是会回的,时间早晚而已。”沈鹿鸣又坐回来,他不看陈瑶瑶反倒是看我,“你既然想知道,那就问我,不需要听别人说。可是,你知道这些对你也没什么用,徒增负担……”
我好像被缠在一个毛线团中,怎么都找不到最初的线头。“从头说。”
“我刚到美国时,陈瑶瑶跟我说你和许凡一在一起了,于是我想要回国,你知道,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但这事还没轮得到她同不同意,我的寄宿家庭就把我送到了校长室,说我每天晚上不睡觉,看电脑、玩手机。”
我比对了一下时间线,那应该是我常常给他发消息的半个月,愧疚之情席卷心头。
“这不怪你,我总不能不用手机电脑吧?我待的寄宿家庭本就种族歧视,事事都要举报到校长那里,一来二去,学校给了我处分。我妈心急了,飞过去看我,把我的手机也没收了。我联系不上你,再加上那段时间外婆去世,所以我想,干脆再闹大些,索性退学,退了学我就回国了。大概……是我闹得太厉害,真的退了学,因此也就一直和我妈僵持着。她真怕闹这么一出没有学校愿意接收我,最后连大学都没得上,焦头烂额地忙了两个多月重新给我找了所学校,我从美东搬到了美西,不过,电脑、手机也都被限制使用了。”
陈瑶瑶坐在对面,用一种可怜可悲的眼神看着沈鹿鸣。
“所以,陈瑶瑶,你那一句话真没那么大份量。”沈鹿鸣转头看陈瑶瑶,“事情堆在一起来了,挡也挡不住。何况,我也没蠢到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我还记得当时联系不上沈鹿鸣的心情,记得外婆生病时,我联系不上他自己坐在客厅发抖时的样子,然而,那些画面怎么都好似蒙上了一层灰一样久远呢?
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别生我气了。”沈鹿鸣语气变软了,戳了戳我的胳膊。
我没说话,望着面前一桌子的佳肴出神,过了好一会,我才开口,“陈瑶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们吃饭,你说你嫉妒我,但我小时候还挺羡慕你的,你长得好看,学习好,老师也喜欢你,或许你不记得了,小学咱们坐同桌的时候,你总是借给我橡皮用,那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就连你初中故意气我,每天来找沈鹿鸣或者赵亦君那事,我都觉得你就是公主脾气,我没有真的讨厌过你。”
陈瑶瑶一动不动,脸上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可我不想再对人察言观色了,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我知道,你总是缠着沈鹿鸣,还每次都在我看见的时候缠着他,大概不仅仅是喜欢他,更多的是讨厌我吧。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你讨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即便高二的时候,你每周都来和我一起做试卷,你看起来跟我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但,我从来都没觉得咱们能做朋友,以前不能,现在更是没必要。所以,就这样吧。这顿饭,aa就行了。”
我叫来服务员看了看账单,把钱压在餐盘底,“沈鹿鸣,咱们回家吧。”
我想让自己的世界热闹点,因此从来都是恨不得抓紧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做朋友,做好朋友,做男朋友,我恐惧任何一个人的离开。
别人错了也是我的错,别人不开心了我就翻来覆去琢磨一宿原因,别人找我帮忙我只能答应,比起自己的委屈,我更害怕孤单。
但就在今天这个晚上,我突然发现自己不需要那么多朋友了,空旷旷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好,愿意留下的人,自会留下。
对陈瑶瑶说出那些话让我感觉到成长路上从未有过的轻松。
终于硬气了一把,我没出息地被自己那番铿锵有力的演说激得血液直往脑袋涌,走出大厦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马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闷热的风拂过,空气里盛满了夏夜的味道。
沈鹿鸣伸手想扶住我,我轻轻推开,歪头看他,“沈鹿鸣,我从来、从来没有真的生你的气。”
听到这话,沈鹿鸣并没有如我想的一脸释怀,而是变得悲切,“真的么?”
“真的,”我拍拍他胳膊,“你怎么可能真的不管我呢?如果有,那一定是过得比我还惨,身不由己。”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孩已经开始像个成熟的男人,只有透着些许稚气的脸庞还残留着我记忆里他的影子。
其实他的眉眼早就变得立体,是我总以为他还是那个整日和我斗嘴的沈鹿鸣。
这个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的沈鹿鸣,哭了。
有手挽手的情侣亲昵路过,有穿着校服的初中生打闹经过,有刚刚下班的白领从楼里出来,而他,就那样站在人来人往的楼前,红了眼睛。
这个夏天最后一场雨,以猝不及防的方式降临,天彻底黑了下来,骤然泛滥的雨水笔直地落在我们周围,隔离开我和沈鹿鸣两个人。
我想要伸手,或是像小时候那样帮他擦干净眼泪,或是轻轻给他一个拥抱,可我什么都没做。任由他在我身边泪水决堤。
有些事,一开始时机不太对,后来就都不太对了。
我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半小时。
完整的心脏撕裂成两半,疼痛从胸口蔓延到指尖,流火的七月,我却感觉寒意袭袭。
我们的明天,在哪呢?
“回家吧。”沈鹿鸣以我不熟悉的口吻这样讲。
“好。”
我们并肩走向路口,他站在外侧,和我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站在宇宙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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