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肖鹤云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抱着张言秋，他的脸上挂满着泪水，眼眶早就被染成了红色，他紧皱着眉头，张言秋崩溃的哭声，嘶哑着的嗓音清晰的萦绕在耳边，狠狠地砸进自己的心脏，仿佛有无数的尖刀，硬生生把自己碾碎，痛彻心扉的痛苦让他快要窒息，他颤抖着身体，抱紧着这个世界对他唯一的善意，他的声音满是哽咽，喑哑，

        “言言，善良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上黑暗太多了，多到让人心冷。”

        张言秋收紧着双手，紧紧的抱着肖鹤云，甚至指节都泛着白，她嘶声裂肺的痛哭着，哭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直感觉，自己被丢进了一片茫然虚无的沙漠，她像是一条快要干涸的鱼，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完全包裹着她，她努力的想要去看清这个世界，却还是被困在原地，在没有一丝希望。

        “错了，是我错了！”

        终于，张言秋再也受不了这个世界的恶意，这一次，她好像弄丢了自己，没有了勇敢，耗尽了希望，张言秋完全沉溺在绝望的深渊里，她疲惫的阖上了双眸，再也看不到世界的黑暗，她把自己锁了起来，她好像，抛弃了自己…

        “言言！”

        “言言！”

        肖鹤云崩溃的抱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张言秋，他的眼底满是惊恐，是绝望，是崩溃，是恐惧，他不知所措的摇着她的身体，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不，不要，不要这么离开，言言！

        “有没有人啊，救命！”

        “救命啊！”

        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张言秋听到了肖鹤云嘶声裂肺的痛哭，她的眼角渗出泪来，早就血肉模糊的心底再次渗出鲜血，对不起，肖鹤云，我太累了，我好想睡，睡着了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或许不会了，或许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我不知道，就这一次，让我任性一次，我不想活着了，活着太痛苦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就这次，让我离开吧…

        （我的爸爸去保护了世界，可是世界忘了把他还给我。）

        ……

        “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送给我们萌萌，十八岁生日快乐！”

        “真漂亮，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那爸爸呢？”

        “也谢谢爸爸！”

        什么声音，耳边不断传来欢声笑语，张言秋下意识的蹙着眉，心脏隐隐还带着痛，就像是有一把刀子一直插在那里，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是痛的，张言秋努力的睁开眸子，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面前白色的亮光里透出人影。

        张言秋踉跄着站起身，这是哪儿，是下一次循环吗？她朝着亮光的地方走进，好几次差点直接摔到地上，终于，她看到了，在一片阳光下，她看到了怎么都不会忘记的那个人！

        “映红，来吃饭吧，萌萌都饿了。”

        “来了，还差一点作业没有改完，你们先吃。”

        “不嘛，妈妈快来。”

        “是她！”

        张言秋登时猛地颤动着心脏，仿佛一双铁锤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她的视线顿时模糊起来，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茫然的飘散在一望无际的天边，她用力的捂紧着自己的心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张言秋没有意识的落下泪来，看着他们一家和谐幸福的场景，她无声的流着泪，心底滴着血，她颤抖着身体，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眼前的一幕幕像是沾满着血的利刃，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头，直到鲜血淋漓，为什么，为什么真正的杀人凶手幸福的坐在那里，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和谐美满的在一起，可是我的爸爸再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她毁了我的家，是她杀了我爸，为什么最后，承受痛苦的变成了我们！爸爸，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是哪儿啊…

        张言秋被困在满是漆黑的深渊里，就这样，她看着眼前的光亮，看着陶映红一家和谐美满的生活，她看到了王萌萌的一生，看到陶映红不顾一切，疯狂执拗的原因，看到王萌萌被猥亵，看到她死在跨江大桥，那一刻，眼前的光亮蓦然暗了下来，虚空的传来一道声音，熟悉却又陌生，

        “这就是我的一生，短暂却带满着恶心。”

        张言秋浑身一颤，她踉跄着站起身来，早就干涸的眼尾隐隐藏着刺痛，她抬眸，满带着悲惨，绝望的眼神透过层层的迷雾落到藏匿在黑暗中的那个人身上，她终于开口，声音喑哑带着笃定，

        “王萌萌。”

        是，她猜到了，她已经猜到了，把自己困在这里的人，让自己看到这一切的人，是王萌萌。

        四周安静着，随着张言秋话音落下，黑暗里走出来一道身影，她身上染着光，随着她的走进，张言秋看的更加清楚，王萌萌就这样，站在张言秋面前，她的脸上带着笑，和张言秋眼底的绝望形成震撼的对比，她明媚乖巧，张言秋却满是狼狈绝望，她的眼神再也没有明媚，只剩下无尽的破碎，崩溃。

        “你看到了，这才是我原本的生活。”

        王萌萌说着，嘴角扬着笑，眼底全然的明媚，灵动，她朝张言秋乖乖的弯着眉眼，张言秋却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她一眼望进王萌萌眼底，低沉着声音冷声道，

        “是你让我们一次次循环。”

        王萌萌含着笑点头，她轻抿嘴角，眼神带着乞求，

        “我只是想救爸爸妈妈。”

        张言秋深呼出一口气，她攥紧着自己的双手，甚至指节都泛着白，她浑身颤抖着，眼眶蓦然红了，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循环，还是平行世界。”

        王萌萌似乎被她阴沉的语气惊到，她无措的抬眸，正对上张言秋通红的双眸，她连带着眼尾红成一片，眼底的阴鸷，绝望是自己全然没有见到过的，是和她曾经的明媚美好完全不同的。

        “不是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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