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神恩缱绻（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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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是说……你感觉有人在看着你？”艾拉用很温柔的语气问道。
她的雇主告诉她，他们的儿子，艾德思家的阿萨少爷最近精神压力有些大，吃不好睡不好的，都快精神衰弱了。但现在看，不仅仅是精神衰弱，连幻听都出出现了。
“不是有人，是所有人。”薛典楠严肃指出艾拉的措辞问题，看似很冷静，但手指却不停地在杯壁上敲打着。“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不管我躲在哪儿他们都能发现我，就算他们不知道也会无意识的往我所在的方向看。”
薛典楠在知道艾拉要来之后就自己搜寻了很多资料，也大致了解了一些精神疾病的症状，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们有精神压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人们有心理问题就会去找心理医生，就像感冒了会吃药一样普通。
术业有专攻，他对艾拉这个心理医生还是抱有很大的信任的。
在这个时代，一切都是陌生的，对于这些陌生的东西，他只能相信。那一套套完备的理论体系，逻辑自洽有理有据，薛典楠在搜索这些相关知识的时候自己就把自己给说服了，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精神压力大出现了一些幻觉。
这没什么，听医生的话，吃点药，幻觉就会和感冒一样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在信息流庞大的科技时代，从远古而来的薛典楠只能别人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艾拉很满意薛典楠的配合，顺着薛典楠的话往下说：“你说……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他们一般什么时候会看你？”
“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不论什么时候，不管我在干什么。”薛典楠绷着一张脸，可四岁的小朋友哪有什么气势，只会越发显得可爱。“现在他们就在盯着我看。”
“现在？”艾拉扬眉。
“是的，现在，现在他们就正在注视着我。”薛典楠点头，迟疑片刻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你看这个。”
作为艾德思家最受宠也是唯一的小少爷，拿到家里的监控还是很简单的（除书房外）。
“哇哦~”艾拉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同时观察薛典楠的表情。“这是什么。”
“这栋别墅的监控。”薛典楠抿着唇，低头在平板上快速又熟练地操作着，来回切换这家中各处的监控画面。“他们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
确认薛典楠是真不排斥她的靠近后艾拉才动作轻缓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薛典楠的身侧：这样的速度如果薛典楠如果感到不适随时可以表现出拒绝。
薛典楠的注意力全在监控画面上，他迅速地翻动监控画面，画面上，厨房的厨师，盥洗室的帮佣，花园里的侍者，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佣，他们时不时就会扭头看向某个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你看，他们所有人都在往我的方向看。”
艾拉也盯着监控看了一小会儿，随即笑道：“是的，他们在往这边看。”
“什么？！”薛典楠猛的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艾拉。他愿意来看所谓的心理医生是因为他想听到这所谓的心理医生用专业无可反驳的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幻觉，是他自己吓自己，这个世界依旧是正常而科学的。而不是让一个愚蠢的女人在听他说完那么多后总结说：是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薛典楠的眼神逐渐焦躁，似乎下一秒就会让管家过来把这个女人拖出去。
艾拉看到薛典楠的神色变换并不意外，她退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与薛典楠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脸上依旧带着温暖可爱的笑，仿佛这样的职业笑容已经刻入到了她的骨头上。
“他们会超这边看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艾拉说。
薛典楠依旧抿着唇，面无看着艾拉。
艾拉对薛典楠笑了笑：“你未来将会是这里的主人，他们会格外的注意你也是正常的。”
“这里现在的主人还在呢。”薛典楠勾了勾唇角，并不相信艾拉的解释。“他们可不会这样关注我的父母。”
“因为关注小朋友是关心，这样密切的关注一位大人那就是逾越了。”艾拉道。
薛典楠不置可否。
“他们这样密切的关注你让你很不安吗？”艾拉问。
“是的，当然。”薛典楠瞥了艾拉一眼，“难道有人会喜欢被人一直注视着？”
“明星们就很喜欢。”艾拉小小的开了个玩笑，随即转回正题。“你从他们注视中感受到了恶意？”
“不。”薛典楠皱起了眉头，对此也感到奇怪。“我感受不到恶意，甚至还能感知到善意。”
“善意？”艾拉眨了眨眼睛。
“是的，善意。”口中的糖已经融化不见，薛典楠用舌头扫过自己的口腔内壁。“我所接触过的所有人似乎都对我抱有善意，所有人。”薛典楠直直看向艾拉。“你呢？是否对我抱有好感。”
“当然。”艾拉露出一个稍显夸张的笑来。“我当然喜欢你了阿萨，只是陪你聊聊天，我就很能收获五千派特。【注】”她似乎想把这次交谈简单化。
“哦。”薛典楠神色淡淡，扭头看向窗外。说起了隔壁的米莉。
“米莉？”艾拉实际上并不想听到隔壁的那位小姐的私人爱好，但眼前的客户才是最重要的：“米莉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在她看来，你和阿萨是两个独立的人。毕竟你是那么的优秀，她会喜欢你，也会因为父母经常在她面前夸你而讨厌阿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薛典楠点点头，觉得这话听起来挺合理的。
——他是希望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巧合和自己吓自己的，艾拉的话和自己所期望的事实相符，他便会选择相信。
反之另论。
“所有人都喜欢你，对你抱有好感难道不好吗？”艾拉问
“不好。”薛典楠回答的很快，“我喜欢被人喜爱的感觉，但讨厌被监视。总有眼睛围绕着我，无时无刻，在你视线不能及的地方，默默看着你，不管你在干什么，都会有有人盯着你。像是……像是……”
薛典楠情绪激动，有些词穷。
“像是狂热的私生饭一样？”
“什么？”薛典楠正在了解这个世界，有些圈内用语是真的闹不明白，不过结合上下文薛典楠能大致才到时什么意思，也没多想，顺着自己的想法就往下说。
“狂热？不至于，但就是……”薛典楠思考着措辞，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四年，还有一年在学习掌控身体和睡觉，常用字词基本人全但要说精准描述进行叙述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就是……像是变-态一样，明明和我没什么接触就莫名其妙的说对我有好感，对我有好感却又没有什么正常人的表达，就只是用那种……那种……温柔？慈爱？就是那种黏糊糊的，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但其实就是那种喜欢一个物件的那种……就好像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个人终端，只要我不在他们视线中他们就会下意识的找我。”
“他们切实伤害过你吗？”艾拉问
“没有。他们没有伤害过我，他们一直对我很好，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好过头了，这不正常你知道。”薛典楠停顿片刻，“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看到的，遇见的所有人，都没有缘由的对我抱有好感，并且实现不受控制地追逐着我，这正常吗？！”
薛典楠表情糟糕，一抬头，就对上艾拉的眼睛，她正用温柔地目光看着他。
他愣住了，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
“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吗？”艾拉关切道。
“……没什么。”薛典楠摇摇头，再抬眼，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切都是他在自己吓自己。
他向后倒去，靠在沙发靠背上，就这么盯着天花板。
艾拉关切地看着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在浅咖色的地摊上留下一大块光斑。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呼吸和心跳声。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就在他的耳边，轻轻的笑着。
【所有人都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吗？】
【向神明祈祷吧，神会赐予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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