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跋扈

姜令仪拿了金簪，正回到自己的席面时，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姜婉仪了，明明她方才还在这桌子上吃茶，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人了。

        “五小姐，您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她被一群公子围在桃林边，怎么也脱不了身呢。”

        这时候跑来一个婢女，她认得，是姜婉仪身边的画屏，她满头的汗，被吓得浑身颤抖，姜令仪咬了咬牙，想都没想就往桃林去了，走时竟然连马球杖都没来得及放下。

        ……

        “你们放开我…别碰我！”

        姜婉仪被三两个男的围在桃树底下，她想跑却跑不掉，不时还被碰一下肩膀，摸一下脸蛋，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周围也并非没人，只是都躲在树后面看戏，没一个出头的人。

        “啪！”

        好响一记耳光。

        姜令仪毫不客气，冲上去就给了他们几个甩了几巴掌，还没说话就把自己的手生生拍红了，姜婉仪躲在她身后看得都傻眼了，一时的不可置信和惊魂未定叫她开口都觉得难。

        “哪来的腌臜泼皮货！谁家的人你都敢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好一副下贱无耻的混蛋做派！”姜令仪护着妹妹，张口闭口都是不堪入耳的词，一时间怼的对面哑口无言，竟还有些发懵。

        为首的男人先反应过来，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一张方脸上，硬生生堆了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长得颇有些猥琐，甚至算得上丑陋，他撸起袖子，刚要准备动手，却被姜令仪抢了先机，一脚踹上了他的大脸盘子，后者都来不及反应，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姜令仪气得不轻，恶狠狠地瞪着地上龇牙咧嘴的男人，若不是顾及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活活打死，她恨不得把这个挨千刀的活剐个几十来遍。

        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也是这副模样，左边那个是个驴脸留着八字胡的，右边那个是个满脸油光的胖子，只是这三人单单站一起就让人觉着恶心，仔细想想方才婉儿被这三个地痞无赖调戏，姜令仪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直冲天灵盖。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老子是你爷爷！”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扔了马球杖便上去干架，一打三却毫不逊色，招招都冲着他们的命去，就连躲在后面的姜婉仪都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死三个人……

        只是没想到，八年前那个内向不爱说话的五姐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仅仪态万千，还绝不受半点委屈，别人欺负她十倍，她恨不得还他个百倍千倍，看这架势，她都忍不住上前拦着。

        没人见过会打架的世家小姐，这回算是彻底开了眼了，这架势说是一位高门望族家娇惯大的纨绔子也不为过，才没几下功夫，就把对面那三名壮汉收拾的鼻青脸肿，跪地哀嚎。

        “错了错了！女侠别打了！我我我、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为首的男人嚎着，身边两人也跟着附和，姜令仪来口气都没喘，反倒云淡风轻地打理着自己的袖口，就如同反掌观纹一般容易。

        她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三个，几乎是咬着牙:“你们这三个混账，我多看一眼都嫌脏。”

        话音刚落，这三人立马灰头土脸，连滚带爬地跑了，周围的人都纷纷议论，她也不理会，牵着姜婉仪就走，一路上引来了不少打量的眼光。

        “那是谁家小姐这么威风？”

        “威风？我看就是个会打架的粗人吧。”

        “粗人？有种你追上去把那三个流氓再揍一顿？你有这胆量么，别到时候吓得腿都软了吧！”

        “我倒觉得这位姑娘有胆识有气魄，受了气绝不忍着，倒是个直率的性子。”

        说什么的都有，无非就是两种声音，一褒一贬，在姜令仪眼里看来，这些袖手旁观，只会事后嚼舌根子的人，才是最冷漠最无聊的。

        姜婉仪还惊魂未定，她手心全是汗，看姜令仪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时间想说的话也堵在嘴边，好几次欲言又止。

        “五姐姐，你……你从哪儿学的功夫呀？”

        姜令仪停下，侧身看了她一眼，不知作何回答才算得上妥帖，犹豫再三才说了句:

        “啊…就是跟舅舅学的，本来我也才三脚猫的功夫，只是方才气急了才下了狠手，如今回想起来，带着怒气揍人威力可真大呢。”

        姜婉仪看的傻眼，她哪里是变了，她就好像活生生地换了一个人，只是长着一副姜令仪的皮囊罢了，若是二房的以后再欺负她，估计将军府的天都要给翻了，如此气性，哪可能是当年那个整日喝药卧床的病秧子小姐？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那么叫人不可思议的了，当年的事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是一辈子的惨痛记忆，受了刺激，再加上荣国公府的宠爱和悉心栽培，出落成这副威风的模样，想来也算得上是一件大好的事了。

        “你怎么到了桃林来？方才不是好好的坐在台上看马球么？”姜令仪狐疑道。

        小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瘪着小嘴像是都要哭出来了，她说自己是被骗了去的，让她引个路桃林是怎么走，没想到刚到了桃林他们就开始动手动脚的，自己想跑也跑不脱，幸好画屏见她赢了比赛才着急忙慌地赶着来报信儿。

        “姜小姐好生威风呀。”

        姜令仪转头去看，竟然是那个刚输了他比赛的少年，好像叫……贺承暄来着，她见这人脸上笑呵呵的，也没个正经样，举手投足，说话谈吐，都显得有股子调戏别人的味道，亏得他生了一副好皮囊，若是别人，估计早就头也不回就躲得远远的，也轮不到他反复前来攀谈。

        “贺公子过奖，今日我累了，先告辞了。”说罢，便要牵着姜婉仪走。

        贺承暄拦住她，忽然收起了笑脸，换成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家母可是荣国公的大小姐，明威将军的亡妻徐夫人？”

        姜令仪瞳孔一颤，不知作何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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