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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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忽起一股狂风呼啸，鬼哭声从大地而起响彻八方。
大磐藏在水底艰难抬头，晴空远遁，烈日污浊，黑云成海，螺旋摧城而下，中心裂开一黑洞，污秽的浊气从中流淌，人间与天穹咫尺之间，伸手便可触及，仿若天塌。
忽然，一座大山从天宇中坠下，整片大地开始颤抖悲鸣。
祠堂抖落无数灰尘落在魏巡肩头，他将手边两个孩子使劲往祭台下塞了又塞，全然忘了自己还有半个屁股露在外面。
刘莹带着妹妹刘娟躲在桌下大声问到:“是地震了吗？”
刚才见风云突变，大磐紧急让所有人躲在祠堂里，后来一人跑出去查看情况，到现在还没回来。刘莹不由得担心起来，于是将妹妹塞给李归，说到:“你照看好她，我去看看大磐。”
李归急忙拉着少女的手腕说到:“去也不是现在去啊，你老实呆着，等地震过去了，大家一块去找。”
正在屋内众人着急之时，大磐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门口，说到:“没有地震，是一座山，一座山从天上掉下来了。”
男爵站在无罪村最高的树端，紧攥着树干，内心翻江倒海，激动的喝彩，欢呼，喃喃说到:“搬山卸岭，这是何等的神迹，何等的惊人力量。要是我也能拥有这种力量，要是我也能。”
红嗔立在闺房中，认命般坐在床上，一张脸，半阴半阳。一副身体，半男半女。一生癫狂，半生半死。待到那股气息消失，它直挺如松的胸膛顿时塌了下来，口中发出一声声说不清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夏柳在必死的压力下，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个木屋，那个举起手枪的少女，以及黑黝黝的枪口。
狼狈佝偻的躲在树下，捂着耳朵将脑袋塞进树洞里，浑身毛发竖立，发出呜呜的哀鸣。没过多久，地震结束，刚才那种来自血脉的威压也消失不见。狼狈才发觉自己吓的尾巴都软了。整理好毛发走出树屋，一眼就看到那座屹立如山般的建筑，以及建筑下，单手举托的神明。
哑巴单手擎着重楼，体表翻腾起鬼影重重，挣扎着想要逃离出这具躯壳。随着大地又一声悲鸣，这个十层楼高的建筑终于落地。
此时此刻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再怀疑他古老者身份的真实性了。
哑巴闭眼感受浑身涌动的力量，这便是古老者吗？肉身进化到终极的力量。随手拎山，跺脚地颤。仅仅是自身弥漫出的一缕气息，便可以让生灵神魂崩裂，意志不坚定者甚至会因此被吓成白痴。
一念生出，哑巴灵神内被封印的力量蠢蠢欲动，通过刚刚闭合的封印，再度伸出一缕触手。
一瞬间，哑巴整个身体一震，仿佛浑身的枷锁都被卸下，脚底的尘埃浮在手边，脑海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通透感。
他的视线穿透百里千里，远眺地平线之外的海洋，海面上翻涌的浪花，海鸟体表的羽毛，仿佛就在手边。耳边开始响起方圆百里的声音，水滴落在叶片上的嘀嗒，疾风穿过劲草的倏忽。
忽然，耳边孩童惊恐哭声将他的意识瞬间拉回现实，心神回归的瞬间封印闭合。
低头看去，才发觉体表的血肉铠甲正在一点点剥落，若是刚才再多沉迷一时半刻，怕是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哑巴，而会多出来一位真真正正的古老者。
哑巴矗立在楼外，仿佛一座扛起天空的大山，沉默着，静默着。
不一会，男爵带着其余三位首领赶来了这里，一见面四人便扑通扑通的跪下。
如果说它们之前的臣服仅仅是形式，那么这次绝对算是真心实意了。
可能它们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在刚才那场力量中存活下来的。
如果刚才状态的哑巴流露出哪怕一丝杀意，它们这群人，包括男爵，都没一个能活下来。
哑巴肩头浮起几个大字，“将那群孩子带过来。”
男爵恭维着连连点头，没想到身后突然响起少年的声音:“神上，我已经将他们带来了。少男少女，年龄最高者17，最低者7岁，共计21人。请神上清点。”
哑巴屈指弹出一柄漆黑的钥匙，模样怪异的重楼大门缓缓开启。
大磐为首，其次是秦崖，刘莹，李归，魏巡，二十余位少年少女或坚定或紧张，步伐欢快又踌躇的走进门中。
重楼，一重，门上写着几个大字“不惧死者，可通生路。”
哑巴坐在重楼顶端的王座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男爵，红嗔，狼狈，夏柳四人则是各自悬浮在东南西北，半空四角。
走入一重，眼前是一座无尽向上的阶梯，阶梯两侧一边是寒冰千里，一边是烈火地狱。
男爵在半空看的真切，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阶梯根本看不到尽头，难道这一重的考验就是爬楼？
夏柳与红嗔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的摇头。
大磐转身看着所有人，说到:“不要怕，一个一个上，后一个注意看前一位是怎么倒下的，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魏巡打量着眼前平静的阶梯，片刻后说到:“第一个我来。”
大磐拉住魏巡的胳膊，说到:“还是我来吧，试试这水有多深。”
说着，大磐一跃登上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脚步不急不缓，眼神一直看着上面。
孩子们不由的屏住呼吸，刘莹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双弯刀柳叶眉下的杏花眼，片刻不移看着大磐逐渐向上的背影。
红嗔娇笑着打趣到:“哟，小妹子，看情郎呢，这么目不转睛。”
刘莹俏脸一红，呸了一声。
大磐一路向上除了腿有些酸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刚想回头，李归立马提醒到:“大磐，别被分散注意了，专心点。”
大磐再度看向头顶，突然，一根巨大的滚木从楼梯上极速滚下，大磐拼命的侧翻才险险避过，由于动作太大，还差点掉出楼梯边缘，幸好两只手死死抓着台阶，才没有掉下万丈冰原。
刘莹看到突生的变故，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向红嗔，魏巡在一旁提醒到:“别说话，别让大磐分心。”
说罢，魏巡大喊到:“大磐，别急，继续爬，我们这里什么事都没有。”
夏柳盘坐在半空，白色长袍下的手撑住下巴，百无聊赖的说到:“第一楼的考验难道就这么简单？”
大磐艰难的爬上楼梯，继续向上走去。
一根滚木落下，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两根滚木落下，大磐也只是略显狼狈就躲开了，如果不是第一次滚木落下时被吸引了注意了，这些小儿科几乎难不倒大磐。
就在大磐觉得没什么难度时，眼前的场景突然开始了变化。
脚下的楼梯开始一节一节的脱落，大磐从一开始的走不得不变成跑，才能跟得上楼梯脱落的速度。
眼前的滚木也变成了巨石，甚至有滚木巨石一同落下，几乎封死了大磐可以落脚的地点，若不是大磐在巨石滚落的瞬间跳到左侧，自己恐怕就要被头顶的滚木碾成肉泥了。
可脚下的阶梯依旧在不断加速脱落，大磐既要拼了命的向前跑，又要左闪右避，躲避那些滚木和巨石，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双腿发软了。
刘莹看到这里心里一抽，知道大磐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只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这一关赶快结束。
魏巡看着大磐逐渐散乱虚弱的步伐，知道大事不妙，朝着男爵挥手大喊到:“停下，暂时，他弃权，弃权了。”
男爵冷哼一声，说到:“哪有这么简单。”
又过了三分钟，大磐脸涨的通红，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泡湿透，最终实在是没了力气，速度慢了三分，左脚崴在台阶上，眼睁睁看着头顶一颗巨石落下。
刘莹捂住眼睛无力的跪倒，其余孩子们脸色苍白如金纸，仿佛身体内的骨头被人抽走了。都看着眼前那扇门，却没人再敢闯关。
男爵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到:“这就死了？这小子虽然我看不顺眼，但他还是可以用的。”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后的大门处传来:“啊呀，我好像又活了。”
魏巡转身拨开人群，大磐站在重楼门外，除了面色苍白以及浑身湿透外，再没其他任何伤痕，再看看无尽阶梯门前的八个大字“不惧死者，可通此关”，魏巡一下子就明白了哪位神上的用意。
男爵看着重新复活的大磐，浑身血气翻滚与肌肉起伏分明是被碾死前一秒的状态，但左脚的崴伤却是愈合，不由得在内心问到:“神上这么煞费苦心，究竟是为了什么？就这几个小毛孩，真能对他有什么用吗？”
红嗔与夏柳根本看不懂这其中门道，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天方夜谭。这种能让人死而复生，循环往复的能力，恐怕只有在幻想的小说中才会实现吧。
尚来好战的狼狈看到这般机妙的关卡，以及神奇的复活能力，顿时来了兴趣，朝头顶上的王座问到:“神上，我能不能也下去跑一圈。”
哑巴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解开了狼狈的浮空禁制，让它飘落在关卡前。
红嗔娇嗔说到:“狼狈，先让这群小孩子玩嘛，你急着上啥，说不定某些小子正想拿你当枪使呢。”
大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抬头说到:“是啊，红姐姐，我刚好想知道究竟是我能复活，还是所有人都能复活。”
狼狈嗤笑一声，也不矫情，兜帽下一双红色狼眼亮起，随手撕开上半身的连帽卫衣，一跃跳上无尽阶梯，一路向上狂奔而去。
魏巡对大磐悄悄说到:“具听说，这位三当家是狼进化成人，无论是速度力量都是我们比不了的，更何况它还有着非人的耐力，且看看它能走到那一步。”
大磐低声打趣到:“巡哥儿行啊，情报工作都做到几位首领身上去了。”
魏巡老脸一红，悄悄说到:“溪里藏的那些猪下水，鹿下水，不是石头没压紧被冲跑了，是我拿去送人了。”
大磐笑着说到:“我知道，那个老蛤蟆是个好人，就是长的丑了点，高了点。”
二人谈笑间，狼狈已经冲上数千道台阶，那些巨大的滚石在它的尖爪之下犹如豆腐，随手便拍成碎泥，滚木更是成为了树枝，不能说是毫无作用吧，至少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狼狈一往无前，几乎是摧枯拉朽般在无尽阶梯上狂奔了半个时辰过后，巨石和滚木尽数消失不见，脚下一阶阶掉落的楼梯也不再继续掉落。
男爵微微点头，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在关卡下的大磐和魏巡眼睛一亮，说到:“原来通关是是时间长短，不是阶梯层数。”
狼狈皱眉说到:“就这么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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