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后来的事情如姜行所愿，钟黎受了处分被学校强制退学。他父母赔偿给姜行一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而许为欢跟钟黎也彻底掰了。也就是那次许为欢知道了他对坚果过敏。

        此后很久姜行再也没见过许为欢碰坚果，她也没再谈过一场恋爱。

        过敏的是他，分毫不沾的却是她。

        宋改卿从果篮里拿的这个苹果从外观看红润饱满，吃进嘴里的果肉却有一股淡淡的酸涩。汁水浸染齿间和舌尖，酸甜交织。

        是个还没成熟的果子。

        姜行突然想到前不久柯北穆说的那句话。

        “许为欢是宋改卿，但宋改卿永远也活不成许为欢。”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柯北穆是什么意思。

        他所认为珍贵无比的过去，对于宋改卿来说却是无尽深渊。

        傍晚姜行便办了出院手续，宋改卿虽然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张瑜陪着他们回到家后就又离开了，家政阿姨不知为何也没在，偌大的别墅里只留下他俩。

        宋改卿送姜行回了他卧室，转身要走，手腕被他握住，下一秒身体受力往后一倒，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头顶传来短促的闷哼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酥耳的低笑。

        她挣扎着要起身，姜行那两条胳膊却紧紧地圈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捏着她侧腰的肉。

        “你属泰迪的吗？”宋改卿担心他身子，不敢用力推他，只能任由他抱着。

        姜行垂着下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脖颈：“我想送给姐姐一个礼物。”话落便松开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墨蓝色礼盒，“打开看看吧。”

        宋改卿一愣，迟疑片刻，走过去拿过礼盒。

        “香水？”她狐疑地看向姜行，“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她知道这个牌子，jarparfums的一款中性香水：shadow，每毫升贵到离谱。姜行身上经常喷的香水大概就是这个。

        姜行慢慢起身，从礼盒里拿出精致小巧的瓶子，轻喷在她的发尾处。挑起几缕缠绕在食指上，低头轻嗅。

        再抬头，宋改卿看清了姜行眼底酝酿的波涛。

        “姐姐，我希望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每个字都温柔又霸道，带着无可救药的偏执和疯狂。

        她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杏眼中荡着无可奈何的宠溺：“都依你。”

        姜行过敏进医院这事不知被谁传到了网上，与其紧紧挂钩的还有始作俑者崔雨梦的名字。

        数量庞大的生姜们跑到崔雨梦微博底下和她家粉丝撕得天昏地暗，进行单方面虐杀。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一时间崔雨梦各种黑料都被人爆到网上，铺天盖地的通稿来势汹汹，带着一股定要把她垂穿地心的决绝。

        早上杜晓莉给姜行打电话，说崔雨梦公司的老总想跟他商量商量，愿意出钱让姜行发条微博替崔雨梦“澄清”。

        姜行穿着家居服，慢悠悠地下着楼梯。听到这话时他刚好走到大厅，他停住脚，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宋改卿。

        喉咙有一瞬在发痒，杜晓莉还在絮絮叨叨地跟自己分析着答应这件事的好处，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心去，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全是昨晚张瑜传过来的视频。

        化妆室内，宋改卿扯住崔雨梦的头发为自己出头的模样，真是带劲儿得要命。

        “你告诉他，”姜行截断杜晓丽的劝说，舌尖无意舔过薄唇，低声道：“没得商量。”

        挂掉电话，他给家政阿姨发了个红包过去。

        “张阿姨，您这几天都不用过来了，具体工作时间我会提前一天发给您。”

        摁灭屏幕，姜行慢步走过去，侧身倚在厨房门栏边，笑道：“早安姐姐。”

        宋改卿瞥他一眼：“你家阿姨呢？我这算是又揽了一个人的活。”往日她运动结束后，家政阿姨基本已经快把早餐做好了，今天却没见阿姨的身影。

        姜行面无异色：“请假了。”他过去端起放着三明治的盘子，贴心道，“我帮姐姐。”

        吃饭的时候，姜行看到她盘子里也是三明治，不由地问道：“姐姐不吃‘老三样’了？”

        宋改卿咀嚼的动作微微一停，又把收款码亮了出来：“劳务费。”

        姜行俊眉一挑，短促地笑下：“要不然我让张瑜帮你把它打印出来，做成小卡挂在身上，这样方便些。”

        她四平八稳，平静点头：“也行。”

        崔雨梦出了公关危机，贺岁短片的制作方为了不殃及自身，连夜把人给换了。姜行又去现场把剩余的戏份拍完，接着两三天都奔波于拍广告代言。十日的行程转眼间只剩下一个综艺。

        《鸡飞狗跳的悠闲生活》是一部大型生活服务纪实节目，一经播出，收视率爆棚。现在是第一季的收官之作，姜行受邀充当最后一期的飞行嘉宾。

        节目的常驻嘉宾是三男一女，分别是大哥梁善，圈内著名的老戏骨影帝；二哥郭江路，路人缘极高的主持人；三姐林妆戚，稳居一线的90后花旦；最后一个是四弟方子轩，唱跳俱佳的新晋爱豆；

        姜行就是作为方子轩邀请过来的客人。

        看到方子轩的名字，宋改卿对姜行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有了猜测。两人同属于一个公司，大概是为方子轩造势铺路。

        姜行要住在拍摄的乡下两天一夜，临行前一晚他找到宋改卿与她商量跟拍的事情。

        姜行的意思是拍摄继续，而她则作为跟拍摄影师与姜行一起进节目。

        她想都没想一口否决，只听说过往节目里塞艺人的，还从没听过塞摄影师的。

        姜行则把两人之前签的合同拿了出来，手指在“全程”两个字和违约金额上来回游走。

        眼神无害，举止可恶。

        节目拍摄的地方在南方水乡，张瑜此行没跟随。宋改卿和姜行下了飞机，节目组专门派了保姆车来接。

        海城的十二月是深冬，南方这边仍是温暖如春。落脚的村庄四面环山，树木郁郁葱葱，山涧溪流潺潺，鸡鸣犬吠此起彼落。

        一路驶过，祥和无边。

        到山口时，姜行需要转搭拖拉机。

        姜行五官精致脱俗，自内而外都透着一股矜贵，哪怕是没有西装革履，整体就是那种贵到不行的感觉。

        而他此时坐在拖拉机后面安装的板子上，身体因为山路崎岖而颠动不已，为了稳住身子必须紧攥着驾驶大叔的肩膀。

        两种极端的反差形成的画面搞笑至极。

        这段是要拍摄远景镜头，所以宋改卿跟工作人员坐在一起。她在姜行的后面，用镜头锁住他上下颤动的头发，杏仁眼弯成了月牙。

        姜行回头看到她那副笑靥如花的脸，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低下头快速按着手机屏幕。

        宋改卿的手机震动下，收到姜行的微信。

        姜行：姐姐，你不许笑。

        下面又发了一个气呼呼的表情包。

        她回了过去：管天管地还能管人笑了？

        姜行不回了，转过头目视前方。

        常驻嘉宾居住的房子是竹木结构的干栏式建筑，共两层。有个竹竿围成的院子，空间很大。栅栏上挂着一列一列的玉米，他们本季房屋的名字也因此得名：玉米之家。

        没等他们下车，院门大开，四位艺人纷纷从里面出来，迎接客人。

        “姜老师啊？！”林妆戚惊道，“四弟你瞒得够严啊。”她怀里抱着一只棕黄色小狗，而她旁边的方子轩怀里抱着一只母鸡。

        宋改卿来之前上网看了一期，那只土狗叫二哈，母鸡叫下蛋。

        她托着设备跟在姜行身后，准确无误地接收到方子轩抛来的媚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行。

        方子轩哈哈大笑：“那可不。”

        除了方子轩，其他几人跟姜行从没打过交道。再加上青年本身又有无数光环加持，场面一时有些拘谨。

        反观姜行倒是非常放松，他笑着跟众人打招呼，丝毫没有端着架子。

        一阵寒暄后，氛围轻松许多。梁善递上来一根煮熟的玉米，道：“来来来，咱们玉米之家欢迎客人的仪式。”

        郭江路：“快啃一口，保准爆汁。”

        姜行双手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女士优先吧。”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姜行把玉米递到身后的摄影师面前。

        冲浪高手林妆戚瞬间瞪大了眼睛：“四弟你还邀请了宋导？”

        姜行解释：“不是，宋导是作为我随行摄影师来的。”

        宋改卿瞅着递到自己嘴边的玉米，不咸不淡地看姜行一眼，咬了一口。

        而姜行则十分自然地在她吃过的地方，咬了下去。

        除了方子轩，其余三人的神情恍若遭了惊天大雷。

        郭江路率先反应过来，瞥过旁边正在工作的摄像机，赶忙提醒道：“剪掉剪掉。”

        姜行不甚在意地笑道：“没关系，导演那么善良不会播的。”

        不远处的导演听到这句话，心情复杂：谢谢夸奖，我是不敢。

        姜行答应来参加节目的条件就是带着宋改卿。为了节目最后一期能爆，导演只能含泪给后期剪辑部包个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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