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让时间回到三天前。阑

　　克莱恩来到迷雾城后，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学习成本就掌握了上网这个技能，借助这个超凡版本互联网的帮助，他成功绕开迷雾城各个黑店的剥削，以更加美丽的价格处理掉手上的敏感物品。

　　比如默尔索那份一直呆在灰雾上的“猎人”非凡特性，最开始在贝克兰德得到的“诈骗师”非凡特性，罗萨戈身上的两件神奇物品，还有成功狩猎杰森·贝利亚分到的部分战利品。

　　这些东西基于各种原因不方便直接拿出来使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处理掉，换成其他能正常使用的资源。

　　这让克莱恩快速扩展了人脉。

　　赛西测试超凡武装的独立实验室很慷慨，承接神奇物品定制服务的夏尔工坊非常健谈，灵偶艺术馆负责亡灵业务的设计师希望和他建立长期合作，还有网上没有多少信息的灾祸博物馆门口，有只青铜狮子喜欢他的故事。

　　走过这些地方，见过这些“人”，让他得到了很多贡献点之外的收获。阑

　　很有趣，也很奇怪。

　　比如迷雾城有很多“通识者”和“窥密人”途径的非凡者，“律师”和“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却几乎见不到，明明这座城的种种神迹都来自这两条途径；

　　再比如“耕种者”、“药师”、“罪犯”和“囚犯”四条途径被屏蔽的情况，除了知识以外的其他相关商品直接就没有，官方商店会收购这些商品，但不会对外出售，私下交易也不行，会被规则网络警告，强行交易直接会被守护骑士抓起来；

　　又比如电影，哦，不是，应该是魔法剧目，它主要由面包剧场制作，但迷雾城还有一家名为魔女快乐屋的店铺也在售卖魔法剧目，只是商品比较特殊，是那种限制级的……艺术片。

　　可怕的是，它跨时代地突破了克莱恩自认为是老司机的认知。

　　然而这是合法的。

　　克莱恩这会儿就在魔女快乐屋。阑

　　他来咨询合作，但走进这里就很难再正常谈工作，尤其是看到经过艺术加工的尸体派对时，他立刻浑身不自在地放下被称为快乐魔法球的商品，轻咳一声，打断眼前美人鱼店员的热情介绍，努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说道：

　　“艾拉女士，我是来预定聆听一次您的歌声，并不是……”

　　“明白，明白，艾拉明白的，我们有暗影爬行者专门负责送货上门，您可以放心下单，如果您相信艾拉的话，可以添加艾拉为好友，网上付款也是可以的，魔女快乐屋一定会尽全力守护您的幸福和快乐~”

　　艾拉是一位衣着清凉，有着白金色鱼尾，体表散发圣洁而朦胧白光的美人鱼，她带着兔耳发饰的粉红色美丽长发，闪烁星光的蓝紫色渐变双瞳，还有稍显肉嘟嘟的脸庞，都让她拥有接近“魅惑”能力的可爱与娇憨。

　　而美人鱼本就拥有优秀的魅惑天赋。

　　面对这位仿佛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少女，克莱恩从没感觉到自己的词汇量是这样贫瘠，同样没想到自己的表达能力是这样稚嫩。

　　“我……”阑

　　“是不喜欢这个类型吗？哎呀！抱歉抱歉，还以为身上沾染死亡气息的您会更喜欢这个，没关系，艾拉明白的，以海洋为故事背景的也有，这是美人鱼和人类，这是海怪和人类，这是深海电鳗和精灵，还有，还有……”

　　“其实……”

　　“嗯，是倾向模糊，爱好广泛的类型吗？那推荐您试试我们的盲盒服务，‘自助占卜卡牌’能帮您战胜选择困难症，挖掘内心最深处的喜悦……”

　　“那个……”

　　“明白了，放心吧，购买的快乐魔法球可以预览，我们有为客人准备私密的放映室，不满意可以随时退换，就算离开这里也能在七天内免费退换。”

　　……

　　随着一个个快乐魔法球的先导片在眼前出现，克莱恩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如果不是没有灵性预警，他都怀疑自己是遭遇了某种精神攻击，不得不说，面对艾拉这种级别的美人鱼，他实在有些难以招架对方的热情。阑

　　眼见几次开口都无法打断对方，他只能使用夏尔工坊那位老板传授的办法，礼貌的、有效的结束话题，只听他低声说道：

　　“可我账户上……只有398点贡献。”

　　这有零有整的398贡献，连魔女快乐屋最便宜的商品都买不起。

　　看到克莱恩这样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艾拉的双眼立刻蒙上水雾，重叠双手置于腹部，无比郑重地向他鞠躬道歉，用着略带哭腔的声线说道：

　　“抱歉，客人，都是艾拉太笨了，如果让您感觉到不快，艾拉向您道歉，为了表示艾拉的歉意，您可以在这些快乐魔法球里挑选一颗作为赔偿，是免费的，请务必接受艾拉的歉意，真的很抱歉。”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克莱恩当场愣住。

　　如果他能看见艾拉脸上那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他一定会明白自己使用套路的办法并不正确，能被赛丽亚选中的店员，哪里这么容易对付。阑

　　这个赔偿克莱恩是不想拿也得拿。

　　艾拉是条喜欢感受别人羞耻的美人鱼，满足自己爱好的同时赚到钱，能让她的愉悦加倍，美人鱼是天生具备魅惑天赋的超凡生物，能轻松感受到其他生物情绪的能力，让她很清楚人类的底线总是一步步突破的。

　　有了缺口，就等于没有了底线。

　　因此，她的业绩总能远远超过上夜班的另一位猫人店员，不断得到赛丽亚的称赞与奖励。

　　得到快乐魔法球还能一直忍住不看吗？

　　看过一次还能忍住不去联想吗？

　　联想多了还能不来购买吗？阑

　　购买过一次后还能忍住不下一次购买吗？

　　习惯购买后还能忍住不使用剧本定制服务吗？

　　这就是一种套路连打，是属于艾拉的商业智慧，没有能人能抵挡她的魅力，毕竟只是赔偿而已，就算有人能保持理智，他们也不想得罪艾拉背后的赛丽亚。

　　连环套路下来，客人要么消费，要么乖乖收下赔偿。

　　没有第三种选择。

　　快乐魔法球成本的重点是故事和剧本，留影水晶球本身并不值钱。

　　一颗普通版快乐魔法球能完整播放五次剧目，均价2000贡献，精装版可以播放百次，均价50000贡献，典藏版可以反复播放千次以上，还有额外的故事花絮，均价800000贡献，用完次数也能随时来魔女快乐屋补充。阑

　　可以说，普通版快乐魔法球送出多少赛丽亚都不会心疼。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这是赛丽亚一开始就教会艾拉的商业理念。

　　克莱恩大致明白这个套路，但作为被套路的那个，他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忍着牙疼和濒临抽搐边缘的眼角，伸出他罪恶的手掌，选中一个相对不那么毁三观的快乐魔法球快速扔进空间口袋里，然后再次问道：

　　“艾拉小姐，我想预定聆听一次您的歌声，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贡献。”

　　此时此刻，克莱恩非常后悔走进魔女快乐屋。

　　明明纯净水域也有不少美人鱼员工。阑

　　到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夏尔工坊那位老板看似和善的提醒，其实是在欺负他这个外乡人，就是想看他笑话。

　　在心里感慨外乡人在哪里都不受待见的时候，艾拉也做出了回应：

　　“呀，客人想单独听艾拉唱歌？不行不行，这很危险，您会死掉的，除非您是要完成晋升‘密偶大师’的仪式，否则我无法答应您。”

　　脱离推销状态，艾拉明显正常多了。

　　注意到对方歪着头打量自己的疑惑眼神，克莱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很是坦然地说道：

　　“是的，我希望将来晋升时得到您的帮助。”

　　猜测被确定，艾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粉红色头发，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阑

　　“艾拉猜想，客人您是听说我能熟练使用多种语言，可以正常与人类沟通才过来的吧？但您可能不了解迷雾城的雇佣条约，这里掌握超凡力量的职员不能对客人使用没有经过报备的非凡能力，而‘人鱼之歌’就属于无法通过报备审核的危险能力。

　　如果您一定要雇佣艾拉，就必须有人做担保，比如艾拉的老板，又比如一位守护骑士，否则艾拉会犯下故意伤害罪，后果很严重。”

　　故意伤害，财产侵占，以及自由剥夺是迷雾法典的三大原罪。

　　犯罪者忏悔者监狱的30年刑期已经是最轻惩戒。

　　就算克莱恩对迷雾城的了解还比较少，也很清楚迷雾法典在迷雾城的重量，神秘世界的律法条律，在他认知中就跟玄幻小说里的天道没有区别，犯下其他罪行还有回转余地，但触犯三大原罪一定会“遭雷劈”。

　　但艾拉从头到尾连价格都没有提，就不是很正常了。

　　明白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克莱恩决定换个话题缓解气氛，于是笑着问道：阑

　　“我很好奇，‘魅惑’也属于正常对客人使用的能力吗？”

　　克莱恩没有猜错，艾拉根本没兴趣接下他的委托，唱首歌报个1000贡献都算是高价，这对艾拉来说很少，非常少，就算排除掉每个月的提成，也及不上她一天的工资。

　　最关键的是，帮别人晋升有很大风险，万一这家伙晋升失败，死了、废了，她和担保人都要跟着倒霉。

　　这种麻烦远超收益的事情，当然要有多远离多远。

　　眼见克莱恩这么聪明，艾拉开心地晃动着尾巴，挥手让所有快乐魔法球回到星图展台中，就笑着递出一片白金色鳞片，说道：

　　“当然不是喽，有魅力又不等于‘魅惑’，建议您去市政厅发布一个委托，不用担心沟通问题，我的鳞片会告诉我的同族们您想做什么，其他的可以用规则网络上一个叫做‘语言通晓’的付费功能。”

　　得到极具建设性的建议，克莱恩收下艾拉的鳞片就告别离开。阑

　　有魅力不等于“魅惑”这句话倒是很符合“律师”途径的风格。

　　因为有拿出“黑皇帝牌”做交易这个选项，克莱恩不是很担心自己的晋升，之前说账户上只有398点贡献也不是托词，光是出售几条时之虫这种高层次灵性材料，他就收获了数万点贡献，但这些贡献都换成了其他资源，

　　事实证明，“迷雾君王”没有无聊到让交出“黑皇帝牌”成为唯一选项。

　　他在迷雾城的收益和途径都没有受限。

　　相反，在接触过这么多迷雾城居民，得到更多需要的知识和资源后，他对卖掉两张亵渎之牌的想法有些动摇。

　　想卖掉亵渎之牌的根本原因是对未知的恐惧，并不是因为它们没有用。

　　正相反，它们对克莱恩非常有用，契合度远超“黑皇帝牌”。阑

　　而这张作为重要筹码的“黑皇帝牌”，让他隐约感觉到“迷雾君王”也不希望他放弃这两张亵渎之牌，只是一种感觉，又或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灵性启示。

　　矛盾和犹豫的出现，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冒险的种子。

　　又或是作死的种子。

　　带着这种考量，他先后去齿轮工坊给“猎杀者·改”充能，去神秘屋维护空间口袋的稳定，最后还去了一趟秘术法师塔，在这里他没有遇见当初说要来这里应聘的老尼尔，是一团金色雾气般的超凡生物接待了他，协助他寻找更好用的法术。

　　他需要更换“西索恩魔戒”里面的法术模型。

　　原本五个法术里的“法师护盾”并不适合“占卜家”，连他都躲不开的攻击，“法师护盾”也不会有太大作用，只是早一点死、还是晚一点死的区别，换成一个控制技更符合他的战斗风格。

　　最好是类似“精神刺穿”那种简单直接的。阑

　　“蠕动的饥饿”很强大，但每次使用都要吃一个人的副作用，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为难，就算贝克兰德真有这么多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也不敢随便出手，官方非凡者可不是摆设，否则他不会选择转入地下，继续扮演治疗隐疾的医生。

　　在这方面“西索恩魔戒”就要好很多。

　　只要固定几个技能勤于练习，还是能把平均吟唱时间缩短到3秒内的。

　　按照他的要求，金雾侍从找出了六种法术，两种是五阶法术的“心灵震爆”和“致盲术”，三种是四阶法术的“绝望凝视”、“欲望爆裂”和“幻想毒牙”，最后一种是三阶法术的“精神冲击”，和精神穿刺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效果。

　　他很想要“致盲术”。

　　这个法术是用纯净的光芒封闭目标身与心的感官，能维持1到3秒，属于非常强大的控制能力，但它的价格到达261000点贡献，比绝大多数半神层次的符咒还要贵，而且只是一枚半神符咒的价格。

　　与它相比，另一个直接攻击心灵的五阶法术“心灵震爆”只需要170000。阑

　　嗯，同样买不起。

　　在这个瞬间，克莱恩立刻觉得卖掉“黑皇帝牌”是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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