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都是做过母亲的人

“哼，用不着假好心。”黎可盈这边在游神，没想到秦母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鼻子重重一哼，她眼神中原本的虚弱和憔悴全被厌恶和愤怒掩盖。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怎么讨厌自己吗？

        “阿姨，大家毕竟都是做过母亲的人，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也请你忘记以前我们有过的关系，就把我当一个寻常的护工，成吗？”黎可盈没想过和秦母好好相处，但也不希望每次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面相对。

        “做过母亲？你那肚子能不能下蛋我还不清楚？看在我儿子现在需要你的份上，我不和你争。”秦母的嘴依旧那么毒辣。

        “你也知道是你儿子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他，所以请你说话放客气点，什么叫我肚子能不能下蛋，你可别说你忘了秦易涵的身体体检报告！”

        黎可盈是真忍不住想当着众人的面将秦易涵不孕不育的身体状况公布出来，但她身为有素质的晚辈，不想欺负老人家，让她老脸没地方搁。

        秦母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看了看周围，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又理智的想到自己儿子就在一门之隔的病房里头躺着，虽然打了镇定剂安静下来，但嘴中还在喃呢念叨着黎可盈的名字，秦母的心开始乱成一锅粥。

        “作孽，作孽啊……”秦母碎碎念着，止不住地叹息。

        黎可盈不再将注意力留在秦母身上，而是转身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隔壁床的病人也就是便衣民警看到黎可盈后，对着她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

        秦易涵虽然是闭眼状态，但睫毛一直在轻颤，眉头也是微皱，嘴唇轻轻抖动，像在说着什么。

        黎可盈隐约好像听到他嘴中念叨的是自己的名字，但又不确定，可自己又没兴趣弯腰俯身去认真听，便坐了下来，然后从包中拿起一本书开始朗读。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清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黎可盈手中捧着的是一本《徐志摩诗集》，她记得以前和秦易涵在一起时，有一次秦易涵也是生病住院，心情特别郁闷，黎可盈就是每天在医院陪着他，然后给他朗读徐志摩的诗，让他心情渐渐变得平缓起来。

        黎可盈不确定秦易涵还记不记得那个过往，或者说不确定他会不会提及这个过往，若不是黎可盈绞尽脑汁的回想，只怕她自己也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秦易涵渐渐睁开了眼睛，他四肢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在黎可盈进屋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就已经恢复了清醒，只是眼皮依旧无力，没法睁眼。

        这会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看到黎可盈，他的眼眶都隐隐有些湿润。

        “盈盈……”秦易涵现在说话还不利索，舌头和嘴巴的肌肉没有恢复过来。

        “你别说话，我继续给你读诗……”黎可盈对着秦易涵笑了笑，自动忽略他眼角已经淌下来的泪水。

        徐志摩的诗，在她嘴唇的一张一合下，变成一个个声音传了出来，敲打在秦易涵的耳膜上，心扉中。

        年轻那会，黎可盈读起来都是带着少女的娇涩，还有要向聆听者表达自己爱意的深情，但此刻的黎可盈读起来，声音变得低沉和含蓄，感情虽然勉强饱满，却再无爱意。

        毕竟徐志摩的诗虽美，但也太过多情和浪漫，对黎可盈和秦易而言，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秦易涵渐渐恢复了力气，脖子能慢慢扭转，手也能缓缓抬起。

        “盈盈，你昨天怎么不声不吭就离开了……”能利索说话的秦易涵开口就是一句饱含情意的埋怨。

        黎可盈嘴角抽了抽，将手中的书合拢，淡淡扫了秦易涵一眼：“昨天你睡了，我便走了。”

        “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秦易涵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不满。

        “还要我继续读诗吗？”黎可盈转移了话题。

        秦易涵点了点头，然后又放肆摇头：“你快喝水，不能让你太累了。”

        “那现在我休息，换你说话。”黎可盈扬了扬嘴角，将书放回自己的包中。

        “那你……想要我说点什么？”秦易涵身体终于完全恢复力气，他稍微侧了个身，觉得这样舒服多了。

        “都行……不过，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抽烟的，住院这几天一根都没抽，你忍得过来吗？”黎可盈看着床头柜上的打火机，突然想起这个。

        秦易涵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你不说不觉得的，你一说……我就觉得有些嘴馋了……”

        “那怎么办，要我去帮你买包烟吗？”黎可盈小声问道。

        “我现在……能抽吗？”秦易涵认真问道，也有些蠢蠢欲动。

        “那你能忍住吗？”黎可盈继续问道，这会秦易涵就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出声，内心似乎做着强烈的挣扎。

        “算了，是我不该提，反正你现在住院，又不能抽。”黎可盈轻声说着，将床头的打火机拿到了手中，“这谁的打火机？”

        “早上点了一份外卖，送餐的小伙子不小心落下的。”秦易涵没有迟疑地说了出来。

        “你妈早上没给你弄早点？”黎可盈再次问道，顺手将打火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她身体也不太好，晚上还坚持要陪我住医院里头，我也就没要她再回去做早点或者出门买了。”秦易涵说起自己的母亲，神情也有些惆怅，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让母亲为自己这么折腾。

        “那你快点好起来，早点出院，然后好好赚钱孝敬你妈。”黎可盈轻声说道。

        “瞧我们说的……我妈不就是你妈……我跟妈不在家，你可要好好收拾家里，听到了吗？”秦易涵突然说起这个，让黎可盈差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秦易涵……其实我们真的已经离婚了……”黎可盈不想去假装什么，但此刻也明白自己不能用太强硬和生冷的语气讲述这个事实，只能细声细气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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