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么办

那天晚上于佳清和林舟沉默着走了很久，直到华灯初上，河边的风渐渐变得猛烈，远处的橘黄色天空变得低沉沉的。

        于佳清抬头望望天，眉头微皱，身旁的林舟还是一言不发的状态。

        “我要回去了。”她小声说，她有点害怕林舟现在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林舟，从前的林舟总是会对着她笑，对她宠溺，但现在的林舟没有对她笑过。

        “再等等吧。”林舟低着头说。

        于佳清紧了紧手中包的带子，“要下雨了，这儿离我家又远，淋湿了很麻烦。”

        “我送你。”林舟还是执拗地不让她走。

        “林舟。”于佳清决定要正面这个问题，“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或许我以前就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所以你才会这么偏执，我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好。”

        “嗯。”林舟点头。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给彼此一点体面不好吗？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就当是年少无知犯了错，现在及时改正了也没什么的。”

        “我不是。”林舟终于抬起头，“我不是的，于佳清，我没有犯错，我很正常，我也很清醒地知道我在干什么，犯了错的难道不是你吗？”林舟眼里渐渐染上红血丝。

        于佳清摇头，“林舟，不要这样。”

        林舟渐渐逼近她，“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有好感，你还在我面起提许梓阳刺激我，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就来骗我，骗我跟你在一起，骗我以为你也是真心，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吗？”

        于佳清不想听，她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林舟不肯放过她，他一把抓住于佳清的手，阻止她企图自欺欺人的动作。

        “你当然不知道了。”林舟冷笑着，眼里却满是悲凉，“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是不是只是在图新鲜，过了这个新鲜劲就没了，我怕你在试探我，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怕我让你生气你会不理我，我怕你突然说你不想继续了，我怕了很多很多，我没有尊严，没有底线地去赢得你的喜欢，去迎合你，去取悦你，就是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

        林舟几近癫狂的神情和一句句的责问一下一下地剜在于佳清心上，她当初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以为她会哭，但她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对不起，林舟，对不起。”

        她没有办法，她能做的只有摇着头说对不起。

        “我不要！”林舟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掐住于佳清的肩膀，“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不能这样说，你不能再这样侮辱我。”

        于佳清是真的害怕了，“林舟，你先放开我，林舟，你弄疼我了。”

        被刺激到极致的人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诫的，他怎么也不肯放开于佳清，口中还在低喃，“你不要说对不起，不可以说。”

        说了对不起，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于佳清没有办法和林舟共情，她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但可笑的是，她当时真的对林舟没有感情，可现在林舟这个样子，她又忍不下心。

        她渐渐有点分不清自己的心了。

        “林舟，你先冷静一下可以吗？我们好好谈谈。”她尽量用自己认为最温柔的语气去安抚林舟，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刺激他。

        “我送你回去吧，阿姨会着急的。”刚才还在发疯的林舟突然之间就跟正常的状态别无二致，只有隐隐发红的眼角还在显示着刚才的激烈争吵。

        “哦，好。”任谁都不能转眼之间就接受这个转变，于佳清下意识答应他。

        榆西近两年变化很大，高中时期还是蓝白色的出租车，现在统一换成了淡黄色。穿着藏蓝色制服的出租车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坐在后座的年轻男女。

        两个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女孩子从刚上车开始就一直看着窗外，男生正视着前方，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司机师傅在心里轻笑，还是年轻好啊，还能有劲折腾。

        这场雨最终还是没有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沉闷的气息，于佳清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用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她的心里像是有千万根线揪在一起，缠的她难受。

        “啊啊啊啊”内心在狂烈地挣扎，或许就不该回来的，当初分开的时候就挺不好看的，但现在跟以前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其实今天再看林舟的话，他还是挺不错的。于佳清咬着牙想，确实比高中时候更高了，那张脸也更精致了，于佳清无比鄙夷自己的颜控习惯。

        “不行不行”她又摇头，“你想干什么？”她在心里诘问自己，“当初可是你先提的分手啊，现在又在做什么？”

        这一晚的空气在于佳清自责和纠结中显得格外闷热。

        “阿嚏。”于佳清连忙抽了张纸捂住自己的脸，鼻子里像是堵着一团什么，连声音都变了，“妈，你怎么不叫醒我啊，咳咳。”

        看着女儿咳的泪流满面声音鼻子又不通气的难受样，于母也自责万分，昨晚自己睡糊涂了，只顾着关电视上床，忘了叫自己宝贝女儿了，阳台那么凉，窗户还开着，她又洗完澡没吹头发，不感冒才怪呢。

        “都是妈不好，把这碗粥喝了，妈带你去医院看看。”说着把冒着热气的粥小心地放到了于佳清手里。

        人一生病，就很容易变得矫情，“妈，我难受，我吃不下。”于佳清用清醒时绝不可能的软糯语气跟她妈妈撒娇。

        于母忍不住偷笑，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阿嚏！”在两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于佳清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粥还在她手里端着，这一下可彻底没法看了，于佳清恶心地拿纸擦鼻涕羞愧地不敢看妈妈，于母又笑又不忍心地收拾残局，两人各忙各的没说话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和谐。

        是门铃在响。

        于母看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开门，于佳清难受的紧，没功夫去看一大早就来别人家串门的人。

        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眼色，生着病的人生起气来也是毫无理由，心里默默骂了那个人一遍。

        “你是？”

        客厅里于佳清在骂打扰她的人，于母却在门口对着个大小伙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姨好，我是于佳清的同学兼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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