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见情敌

那天带林舟买完被子后，于佳清又陷入了自己的忙碌里面，林舟也像个普通顾客那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小吃店里，久而久之，于佳清也几乎淡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时间车轮缓缓向前，高中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而在正式上课之前，则是让人叫苦连天的军训。

        一周的军训时间，这是榆西县所有高中都有的规定，不仅是一中，连远在镇上的二中都不例外。

        妈妈为于佳清买了好几瓶防晒霜还有防晒喷雾，让她在身上带一瓶，防止被晒伤。于佳清很听话地带上了，她可不想被晒得面目全非。

        于佳清被分到了高一十六班，班主任是位很年轻的女老师，据说今年刚从西南某985大学毕业。于佳清对这位班主任没感觉，因为她的脸上透露出和以前某个老师相同的神情，那是通过分数对差生这个群体最不屑的蔑视，于佳清早就领略过，当下就决定以后绝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偷偷去展板前看过一班的名单，毫无意外地，许梓阳这三字赫然在前排。

        是了，他怎么会不在那个班呢？

        榆西一中的一班，几乎是全县最好的高中班级。他本来就属于那里啊，于佳清失落地想。

        可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差不是吗，至少现在还在一个学校啊，而且……剩下的东西被于佳清扼杀地干干净净，认清现实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妄想拥有了。

        高中校服宽大，于佳清穿上却颇有风韵，因为她又发育了，身材比之前更胜一筹，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个子也长了点，亭亭玉立这个词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军训逃不过站军姿，别人都被晒得像霜打的茄子，于佳清却挺拔地像棵树，眉宇间不见丝毫惧色，反倒因为阳光的称托而更显得白皙，精致的五官愈发明艳，就连颈间的汗水都有勃勃生机。

        教官很欣赏她，经常在休息的时候找于佳清聊天，于佳清并不是铁人，她也累，但又不好拒绝，只好陪着他硬聊。

        直到后来教官越来越靠近于佳清，她才意识到了不妥，开始主动疏远他。其他人早已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女生在的地方永远有是非，不少人私下里悄悄讨论他们。说教官喜欢于佳清，说他不守纪律，很少有说于佳清的，但很少并不是没有。

        于佳清耳朵尖，听到别人说她骚，说她勾引人，真是天大的冤枉，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出于礼貌而已，但她并没有立马回击，她还要在这个班里待三年，现在撕破脸对她没有好处。

        军训汇演那天早上天空一碧如洗，到了下午却是乌云压顶，不一会就下起了小雨。

        按照预演的顺序，于佳清她们班是最后一个上场的，雨水落在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淌，于佳清在这个时刻恨死了学校这帮不知变通的老顽固，手暗暗握成拳，心里堵着一口气。

        在走完所有的形式之后，于佳清差点成了第一个冲出校门的人，如果没有那把伞的话。

        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感受呢？大概就是在发现所有事情都事与愿违的时候，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突然闪烁着灯光，告诉你还没有结束，还有希望。

        那把伞的主人是许梓阳，是于佳清学生时代不得不提的一个人。

        “谢谢。”额前碎发被雨淋湿贴在头皮，于佳清把颊边的一缕抹到耳后，马尾也在雨水的□□下失去光泽，尽职地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怎么还这么客气？”许梓阳右手撑着伞，左边肩膀上有轻微的湿气。

        “好像总是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示给你。”于佳清不敢抬头，“你从来都很平静，这样更让我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不要妄自菲薄。”许梓阳就连安慰人的语气都很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水，“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我也不能，你所说的狼狈和不堪，恰恰是我所见识到的真实，这样说，你还会觉得难受吗？”

        “可你成绩那么好，又在一班。”这些差距让于佳清更加没有底气，“我想不出你不讨厌我的理由。”

        “成绩真的那么重要吗？”

        “或许不是很重要，但对我很重要。”

        空气开始静默，只有水滴落在伞面的敲打声，于佳清捏着校服外套的下摆，明明全都卷进去，可她还是想为自己寻找安全感。

        “我送你回去。”许梓阳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的，麻烦你了。”顺着他的话回答，还是要保持着礼貌，希望他不会生气。

        少年挺拔清瘦的背影高大，衬得旁边女孩娇俏，在被雨伞隔开的空隙里，有一只耳朵不受控制，悄悄染上了红晕。

        于佳清的家在一片比较老旧的居民区，没有电梯，其实这种房屋结构在榆西比较常见，远离这里是城市的另一端，整整齐齐的现代高端建筑正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昭示着这座城市的进步，而这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以固有的姿态守护着城市的最后一片原始净土。

        怕耽误许梓阳的时间，于佳清只让他送自己到小区外那条马路旁边就好，许梓阳不说话，目的地却直指小区门口。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在只有一间小保安室外的大门口分别。

        “什么这么入神？”猝不及防的问题和猝不及防的人差点让于佳清摔下台阶。

        “小心。”始作俑者却假惺惺地扶住于佳清。

        “林舟，你存心的是不是？”于佳清觉得自己和他命里犯冲，站稳之后抽回手，“你管不着。”

        雨还在下，林舟把伞都往于佳清这边斜，“不是存心，过来就看你像个呆子一样只往前看，衣服湿了都感觉不到。”

        “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自己干了什么。”于佳清抱着自己的胳膊，“你来找我干嘛？”

        “保密。”

        “切。”于佳清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稀罕呢。”

        “你们明天正式上课？”林舟看着一缕水珠流进于佳清的脖颈，才想起自己出门匆忙没带纸。

        “对，不过按照以前的惯例，估计第一堂课都是老师的个人发言，还不是正式内容。”

        “高中没那么轻松。”

        “我当然知道，都说前提条件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就只是想让你多上点心。”林舟竟然语重心长。

        学习的事情一向是于佳清不可被轻易提起的话题，“林舟，是我在上学，不用你来教我应该怎么学。”

        “我担心你吃不消。”

        “那也是我的事情，你管的有点宽。”眼神渐渐冷下来，于佳清拉起自己的防护网，“如果你冒雨跑到这是专门来说这个的，我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需要，我学了快十年，我不需要怜悯。”

        “你想多了。”

        “那样最好，再见。”

        雨伞还在偏右的方向举着，下面的人已经转身进了小区，又是一次不欢而散，但这并非林舟本意。

        当老师领着穿崭新校服的林舟在班级让他做自我介绍时，于佳清才明白他昨晚莫名其妙的话是何用意。

        原来是要转学，还转在十六班，看来也不过如此，于佳清在心里冷哼一声。

        逃过军训的洗礼，让本就帅气逼人的林舟在一众古铜色男生里更加出色，不少女生的眼神都跟随着他，看他慢慢走下讲台，目不斜视地走向于佳清的身后，那儿刚好有空位置。

        “你好，于同学，我叫林舟，双木林。”

        不知道这样说有什么意义，算是缓和吗？于佳清没有回应，她不想再跟林舟有什么牵扯。

        下午举办开学典礼，所有人都要去，于佳清有点小开心，按照方位图，十六班正对的就是一班。

        隔着人群看到那个如松般挺拔的背影，于佳清有点懊恼今天的天气，许梓阳把校服拉到顶，他似乎很怕晒。

        要不要待会给他买瓶水，就说是谢谢他昨天下午送自己回家，她咬自己嘴唇，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理由呢。

        大概是嫌讲话太无聊，许梓阳的腰弯下去一点，于佳清只好伸长脖子，她自以为动作不大，其实悉数落入另一个人眼里。

        她在看那个男生，是昨天送她回来的那个男生，林舟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他记住了昨天下午在便利店门口看到的一切。

        心爱的女孩子在对着别人依依不舍，淋着雨也要看着那个人走出自己视线，像在心上打翻了一瓶汽水，冒着酸酸甜甜气味的泡泡跑出来，然后又碎裂成水汽，只留下一点冷意。

        他就在于佳清后面，所以一切都无法遁形。“老师来了。”

        听起来像善意的提醒。

        “在哪？”于佳清不敢扭头，压低声音偷偷问。

        “刚过去。”林舟也学她小声说话，“你这个样子好猥琐。”

        “还不是因为你！”

        “你自己注意，就没这么多事。”林舟目光投向主席台，再正经不过。

        “我干什么了？”

        “你心虚什么？”

        “我，你少管。”于佳清说不过就要耍赖，次次都用这招。

        “欲盖弥彰。”

        幼稚得像小孩子，但于佳清不是个惹人喜欢的大人，她简单地回应就是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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