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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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真的很难以捉摸。
一会儿是疯狂的，一会儿不羁的，一会儿是温柔的，一会儿是认真的，一会儿是要把他关起来的狠劲，一会儿是要好好爱他的深情。
隋安推开他，重新窝回原来的位置，只扔下一句。
“加油吧骚年。”
“好的，骚年。”
俞洱浅浅一笑，重新拿起电脑。
一转眼，一个多月从指尖溜走。
夏日进入了尾声，闷热悄悄地褪去。
隋安走出学校，就看见一辆红色的超跑停在路边，不由得扶额，前两天俞洱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开着这一辆。
明明车库里有不少豪车，各个价值连城。
“晚上想吃什么？”
俞洱等他上车就问。
隋安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下，“我想去王二烧烤。”
果然，俞洱嘴角一僵。
那种街边烧烤不干不净，鬼知道吃了会不会有寄生虫。
隋安假意没发现。
俞洱是那种含着双金汤勺出身的人，自然看不上，龟毛的狗男人。
过了几秒，隋安觉得玩够了，“行了，吃你公寓附近的那家法国餐吧。”
不等俞洱回应。
隋安打个哈欠，“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这一个多月，除了俞洱去隔壁省出差的五天，几乎都是雷打不动的来接他吃饭，晚上住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公寓里夜夜笙歌。
隋安拒绝不掉。
干脆放任，没有人的感情可以一直被消耗，等俞洱清醒。
他们就会回归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这些过往都只是俞洱生平情史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说不定多年后，俞洱酒后还会吐槽他如今的行径。
这么想想，怪好笑的。
隋安忍不住笑，越想越好笑，睁开眼，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俞洱困惑的看他一眼，“笑什么呢？”
隋安勉强止住笑，脸颊还维持着弧度，声音带笑，“就是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小狗吃不到骨头，气得把骨头扔到了千里之外月亮之上。”
“你才睡多久，最多十五分钟。”
俞洱无奈的说。
“这你就不懂了，”隋安笑着说，“我这是太累，导致潜意识还在运动。”
这时，隋安往外扫了一眼，顿住。
“不是你公寓的方向啊。”
俞洱嗯了一声，“你不是想吃王二烧烤吗，这么辛苦，肯定要让你吃到你想吃的。”
隋安怔了一下，才说，“你又不吃，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我吃，”俞洱说，“让你有意思。”
隋安笑得有些勉强，“那谢谢俞少体恤小情人儿了。”
俞洱目不斜视，没回话。
隋安收了笑，也没再说。
微风四起，天空黑云笼罩。
到了王二烧烤，隋安熟练的点了一堆东西，站在那跟老板娘聊天，一看就是常客，老板娘笑得两眼弯弯，送了几串羊腰子。
烧烤店灯光明亮，俞洱坐在靠里的桌子上，对着环境微微蹙眉，视线放在不远处结账位置的青年身上。
桌子上的塑料杯子里倒着啤酒，四周是猜拳声，闲聊声。
这是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地方，放在以前，他不屑于来，只会跟一群狐朋狗友去别墅里办一个bbq。
隋安边跟老板娘聊，余光里全是俞洱。
没有错过那双眼里的情绪，今个也是为难俞大少爷了。
隋安轻笑一下，“梅姐，给我打包吧。”
老板娘朝那边看一眼，“男朋友？”
隋安顿了一下，弯着唇笑笑没说话。
隋安握住啤酒瓶塞到俞洱手里，端起桌子上倒的两杯，一口没剩的喝完，这才开了口，“你先去车上等。”
俞洱不明所以，“为什么？”
“吵，”隋安说，“回去吃。”
俞洱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隋安蹙眉，“怎么？”
好一会儿，俞洱才说，“我想要了解你的喜好，你的生活。我不讨厌这里，只是有些不太习惯，但还好。”
隋安没接腔，只是弯了弯眼，再一次说道，“去车上等我。”
俞洱仍然没动。
隋安无奈的弯下腰，“下次吧，下次再让你了解，今天有点累。”
听到他这样说，俞洱才拿着啤酒起身。
隋安顺着他的动作站直，望着俞洱的背影，眼神带着许多复杂无法言说的情绪，就像是他的心里在听到刚刚那些话的时候，掀起的热潮，落下的大雨。
冷热交替，险些冲昏头脑。
等了二十来分钟，隋安提着两袋子烧烤往俞洱停车的方向走。
突然，巷子里窜出来一个人。
隋安吓了一跳，一阵白光在眼前闪过。
“隋安。”
阴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隋安呼吸慢了一瞬，是王鹤，他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那把刀子就距离他不超过五厘米。
隋安问，“你想干什么？”
王鹤像是喝了酒，衣服没有以前光鲜亮丽，人老了五六岁，眼神阴厉，含着刃，像是一刀捅死他都不甘心一般。
“王鹤！”
隋安大了点声音，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闭嘴，”王鹤恶狠狠的瞪他，“打电话给俞洱，让他把我家的钱还给我，要不然我就杀了你，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隋安脸色一白，“你有病吧，他是俞家人，是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威胁他，找一个靠谱的行不行？再说，你把我卖了，还得杀了我？”
王鹤刀又往前一厘，“你放屁，我看见他跟你一起来的，别他妈弧我。”
隋安不说话，被王鹤逼到了巷子里深处。
四周阴暗，地面黏腻。
隋安不清楚俞洱跟王鹤之间到底怎么样。
阴暗的空气中，王鹤满眼满脸的疯狂，那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可怕。
王鹤逼近他，“打电话给他，立马马上。”
“你疯了，你是在犯罪。”
隋安微微后撤，远离刀尖。
“我早就疯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就是一个混蛋，一个吃人的魔鬼。隋安，把你卖给他是我不对，我不想杀你，你把叫过来，我让你走，”王鹤双眼通红，嘴里头和身上都烟酒气熏天，“别逼我。”
隋安摸出手机，拨通俞洱的电话。
响一声就接通了。
“怎么还不过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男人的声音温柔，透着夜色的风。
他应该是打开了车窗。
那刀子逼近，隋安嗯了一声，视线划到王鹤身后的杂货。
“俞洱，”隋安喊一声。
“我在。”
“王鹤要杀你，快点报……”
他话都没喊完，手机就被夺过去掷到地上裂开。
隋安猛地用力推搡王鹤，往他□□踹了一脚，被王鹤挡住，隋安趁机给了他右脸一拳，手上的烧烤全砸过去。王鹤猝不及防被辣椒迷眼，跌撞到墙上，酒精的促使下，他一下子没抵住，身后的那一堆杂物哗哗啦啦往下跌。
隋安扯开嗓子就开嚎救命，杀人了，腿脚虚浮的连滚带爬地往巷子口跑。在他身后反应过来的王鹤，扶着墙，捡起地上的刀，晃悠几下就朝前方的身影奋力奔跑。
隋安跑到巷子口时，王鹤追了上来。
那把明晃晃的刀从他的后背上像是一刀破开夏日末尾微风的飓洪，一丝都不带停顿。
俞洱在路对面瞪大眼，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呼吸骤停。
除了拼命往前跑，往那个方向跑以外，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俞洱嘶哑的声音在夜色里炸响——“王鹤，我他妈在这。”
果然王鹤顿了一下，抬起阴狠的眼睛剜了一眼俞洱。
他诡异一笑。
刀毫无停顿的往前方的身影上捅。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长长的竹竿从侧面伸过来。
用力地打向那把利刃，王鹤愣是没松手，跨了一步伸出手。隋安猝不及防被王鹤拽了一下肩膀，身体踉跄几步往前扑去。
俞洱接住他，将人护在怀里。
扑哧一声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隋安耳边响起，紧着夏日里单薄的t恤被一滴滴逐渐增大的热流浸湿。
四周向他们涌来不一样的东西。
有竹竿、扫帚、铁勺、烧烤盘、竹签。
本来安静的巷子，人声嘈杂，好些人喊着快报警，快报警。光着膀子的大汉，住在巷子上头往下砸东西的阿嬷，女人惊恐地尖叫声在黑夜唱响。王鹤被几个在王二吃烧烤的汉子按在地上，一位步伐蹒跚的老阿爷，上前一步踢开落在众人身旁的刀。
远处警车声伴随着救护车的声音长鸣不停。
警车上的红蓝颜色成为隋安心里唯一的支撑力，他脱下t恤捂住俞洱手臂上汩汩流淌鲜血的伤口，脸色惨白，强行镇静的处理俞洱的伤口。
太深了，他根本止不住。
俞洱忍着疼，握住右手臂上颤抖的手背，一字一句地说，“隋安，别紧张，我没事儿，一点都不疼，不怕。”
隋安眼泪一下子决堤，顺着被蹭上血的脸颊下滑，变得浑浊。
俞洱脸色惨白，伤口很深，隐隐看见骨头。他颤着抬起左手，抹在隋安的眼角，嘴角扯出一抹调侃的笑意，“小可怜儿，你的眼泪全都砸在我的心上，乖，甭哭了成不成，在这么哭下去，我得心疼死。”
隋安瞪他一眼，“别动，不要命了。”
俞洱看他红得不行的眼睛，“我真没事儿，你甭哭，我就不动。”
隋安抹干眼泪，将汗湿的刘海推上去。
救护人员迈着急匆匆的步伐，抬着担架停在他们的身旁，先给俞洱简单处理一下，就往救护车上抬，隋安被挤开跟在后面。
同时，王鹤被警察制止住，压上车。
王鹤不甘心的往俞洱那边挤，被身后警察给制住按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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