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影军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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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安城的街道有宽有窄。
这宽巷子有富贵人家的马车驶过,有街贩推着板车停在街边叫卖着,有在闲逛的百姓,也有着身着打满补丁的袄子的从乡下赶集来的佃农。吆喝声、熟人招呼声、马车轮滚动声混合着,充斥着每条宽巷子。
那街道两旁多是酒楼饭馆,也有着小商户摆的小摊位,酒楼饭馆多是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小摊位坐着的自然是布衣百姓。
裕安城内依旧是一派繁华景象,这盛世繁景自然是归功于顺乾帝兢兢业业的治理,那安泰王也就是现在的顺泰帝却是没什么实际作为,若是萧规曹随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就做不到顺乾帝那般勤政于社稷。
一家米粉摊位坐着两身着麻衣的农人,两人啜着粗茶,只闻一人道:“听说了嘛?这佑安皇寺啊,又要搜寺了。”
“呵,这有何稀奇?这几个月可不都搜了两回了,别说那佑安皇寺,连醉笼阁、欢楼可不三番五次被搜了个底朝天。”另一人搓着手满不在乎道。
率先开口的人将身子向对面探了探,压低了声音道:“我听闻啊,是上边在寻那位文家遗孤。”
“这文家可是都察院文载沣大人那文家?”
“嘘,可不正是?还能有何人?”
“文大人也是为官清廉,又敢同那些贵族宗亲叫板,不像些个官员,畏畏缩缩,见了个宗亲就像乌龟似的。”
“这话咱俩说说也就算了,你可得小声些。”
“唉,清楚着呢,如今这日子,是看着太平。”
这边街道的繁华热闹是与佑安皇寺无关的,寺里只有着清冷。
“臣乃禁军白影军少将白煜烨,奉旨入寺搜查可疑人等!”但这么一声高呼,划破了寺内的清冷的空气。
搜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裕安城,今儿个的香客是格外少的,从前天夜里开始,皇寺周围便已有禁军在暗中看着,便是一只飞鸟也要打下来看看。
“小姐!小姐!禁军搜寺来了!”黄雎喘着粗气急慌慌地向文亦清道。
文亦清本抄着佛经,听到黄雎的话,轻轻搁下笔,抬起头,问道:“是往常一般吗?”
“是,惠秋师太吩咐说小姐像前两次一样在屋子里不要露头便是。”黄雎急急地说出一串后,停顿了,对上文亦清询问的目光,眼神躲闪继续道,“此次搜寺的是白煜烨。”
文亦清正收起佛经的手微微顿了顿,片刻后,道:“知道了。”
“所以奴婢这次要和小姐一样躲在屋子里。”黄雎见文亦清淡淡的回答,补充道。
文亦清微微点头,没再言语。
心中浮现起灭门时一片火光中,隐隐现出一个身着银色战甲的男子,自己飞快朝他奔过去,可还未到跟前,便见那男子扬起手中的长剑,长剑落下得迅速,侍女的惨叫也响起
本以为是可托付终生的人啊,本以为他是来从这场灾难中救起他的,满怀着生的希望跑向他,却猛然间发现,他就是引起这灾难的恶人。
所以,我曾经,是怎样稀里糊涂地活着啊。
惠安师太是顺乾帝的发妻,便是剃发做了尼姑,身着着素色禅衣,也有着无法磨灭的端庄大气:“劳烦将军来搜寺了。这次怎还动用了白影军?”
白影军实属禁军,乃三军之首,开朝时辅国公奉裕□□(taizu)之名建立的一支军队,至今仍由白家率领。
白煜烨与身后的一众白影军将士都身着银色战甲,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倒不像是武将,反倒眉眼间有着一股子儒雅,衬托得他那张俊美的脸更加温润如玉,清朗的声音让人不觉想到了翩翩君子。
或许也正是这般,白家与文家才得以成了这桩婚约,文大人是喜欢读书人的。
白煜烨向着惠安师太微微俯首,恭敬道:“师太这般言语晚辈实在惭愧,是晚辈给师太添麻烦了。”
惠安师太也没有接着这话,而是道:“将军快些搜寺吧,临近着腊八了,莫耽误了香客上香才是。”
白煜烨颔首,领着身后的白影军进入了皇寺,招呼着下属分开来搜,自己领着几名将士,进了前院大殿。
惠安师太也跟着进了大殿。
进殿后,随从将士们便各自搜查每个角落,一时之间,屋内四处是“哗啦”的响声。
白煜烨转转悠悠打量着这大殿,抬头瞧着那头顶着大殿屋梁的镀金佛像。
果然是皇家寺院,就是不一般的气派,不仅佛像镀了金,连香案都是纯金的。
忽地,白煜烨的视线转移到了正贡在案上的佛经,便一直注视着,面色变得愈发凝重。
片刻,便快步走到案前,欲要将佛经拿起看个究竟。
惠安师太自然是将白煜烨这变化看在眼底,那案上贡着的是什么也清楚,心里暗叫不好。
在白煜烨的手要搭上佛经时,惠安师太道:“将军,那是正在贡着的佛经,切不可动,否则要惹怒了佛祖。”
白煜烨被声音打断,先是愣了愣,明白过来后,笑了笑,视线却还离不开佛经,只一边说着:“是晚辈失礼了。”
那淡黄经卷上娟秀的字迹白煜烨又怎可能不识得呢?文亦清在待嫁后与他便是互通书信,她的字,他又怎会不识得。
只是,那文亦清就在这寺中了吧。
皇上因一直搜不到文亦清下落便一直疑心着白煜烨,文家灭门是白家秘密奉旨,白煜烨自然也去了,如今便是连带着疑心白家。
白煜烨内心挣扎着,虽此次的目的是搜捕宫中盗贼,但他是一直盼着白影军能早日查到文亦清的下落,以还皇上对白家的信任。
而文亦清的性命,他相信,只要皇上信任白家,便还能将文亦清赐给他,不会取文亦清性命。
想到这里,白煜烨视线离开了佛经,向下属们挥了挥手,道:“去后边。”
秦文曜走在宫内的青石板路上,前面的领路太监弓着腰踩着小碎步还时不时回头谄媚瞧上两眼。
秦文曜闪耀异光的眸子微眯着,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公公,这君子宴听起来不像是皇家宴会,为何会在宫里举办?”秦文曜的声音低沉具有磁性,听着如一汪深不可测的黑潭水。
公公一边踩着碎步未停下,一边偏头弓腰回答着:“世子爷有所不知啊,这君子宴是陛下为了这裕安城内的公子才俊、文人雅士举办的冬日会,陛下特意在御花园的一角划出来,栽种上梅兰竹菊,以君子作喻,引众人把酒吟诗。”
秦文曜勾了勾嘴角:“倒是个广招人才的好路子,只是这邀请本世子参加岂不会败坏了皇上的好兴致。”
领路太监一听,吓得立即回头,腰弓得更深了;“世子哪里的话,世子文武双全,陛下邀您赴宴必是欣赏您的文才,又怎么有败坏兴致一说。”
秦文曜的笑容略微收了收,停顿一会,道:“继续赶路吧。”
领路太监称是后转头继续赶路,背脊仍是发凉的,想着差点办不好皇上给的差事,这脑袋差点就没了,衡南王世子果然脾性阴晴不定。
秦文曜随太监走入御花园深处,虽已入冬,但未有雪,今日还是晴日。
转过一角,忽现一石砖拱门,秦文曜跨过拱门,眼前竟有豁然开朗之意。
这本是御花园静僻的一处,皇帝命人建起数座亭台,亭台内的石桌俨然铺着笔墨纸砚,有三五人围坐其中,周围竹林耸立,矮松高松自然的丛丛林立,红梅白梅也是间隔相立,红白交错簇簇盛开似锦,奇特是这□□本是秋天之物,却也开得如此灿烂。
皇帝和众多公子才俊已到场,待太监通报,所有人一同看向秦文曜,秦文曜露出一个笑容,俯身行礼。
“臣拜见皇叔,问皇叔圣躬安?”
皇上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躬安,车马劳驾,皇侄快快请起,朕等你许久。”
两人都摆着无比和睦的笑容在脸上,但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却没人摸得透,在座的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是这叔侄之间亲密无间。
梅林后的红墙青瓦内突然传来一阵众女子的轻笑声,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秦文曜心中诧异,但并未表露,假装不经意间瞟了瞟周围人的反应,周围人却是一副不惊不奇之样,秦文曜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皇帝露出一副了然之像,道:“今日诗会乃君子宴,可我大裕的女子素有巾帼不让须眉之称,这君子宴且待众卿崭露头角。”
说罢挥了挥手,立刻有侍从搬帘帐立在一旁,众女子从院内走出。
秦文曜顿时了然,心中笑道,才子佳人相亲会,还唤什么君子宴。心想着,众人便已拍着马屁请求皇帝率先作诗。
“呵呵呵呵,既然众爱卿请求,朕便手拙写两句。”皇帝乐呵呵地说道,身后的侍从早已将文房四宝桌椅搬来。
皇帝握笔写下:“檐上初冬中天日,阶前万年不朽松。”刚落笔,喝彩声连成一片。
秦文曜见到眼前这君臣和睦之景,心中笑道,这诗之意,真是一个白日做梦,一群马屁逐香。
正想着,皇帝看向了他:“皇侄,你的文才一直有着惊为天人之喻,你好不容易来趟裕安,不妨露一手?”
秦文曜自知躲不过,却也不明白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令他不快极了。
秦文曜慵懒起身:“既是皇叔之令,臣岂有推脱之理。”
随即走到案前,挥笔写下:“清梅才放为冬冽,冷枝却立尽风寒。”
还未等写后半句,众人已是一片喝彩,秦文曜还欲落笔,这时皇帝突然发言。
“朕瞧着今日风和日丽,一番好景,不如众爱卿做些趣事,朕瞧着裕安有名才女都在一旁呆了许久,不若对诗可成?”
在一片附和声中,秦文曜顿时嘴角微微一抽,预感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果不其然,一名女子在屏风后缓缓起身行礼。
“臣女杜颖盈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见过世子殿下,世子万福。”
皇帝挥手乐呵呵地说:“平身,早就听闻杜爱卿的女儿才貌双全,今日可得一见。”
杜玄峄立刻起身行礼,皇帝摆摆手,示意杜颖盈说话,杜颖盈又是微微欠身,道:“臣女不才,恰有句诗望与世子殿下相对。”
皇帝示意侍从笔墨纸砚伺候,杜颖盈提笔,将华丽的外裳水袖拢起,作道:“馥郁携风来窗牖,枝枝盈立入云栏。”
众人喝彩,皇帝拂拂袖子笑道:“这诗句确是对地不输裕安才女的称号。”转向秦文曜,“皇侄,你觉得如何?”
秦文曜按捺住心中的不详与焦躁,道:“杜小姐文才了得,臣自愧不如。”
皇帝听后仿佛满意地点点头,道:“皇侄你年岁不小了,少时总在边关征战,耽误了婚事,如今好不容易有看对眼的,朕不如做次媒人,让你带个妻子回衡南。”
虽说早已预料到了此情此景,可秦文曜心里那因不满被摆布的愤怒已然按捺不住,抬起头,目光阴沉,欲说些什么,却见裕安府尹王国农藏于衣袖的手露出两指摇了摇,心中一阵疑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王国农表面上为皇帝心腹,实则一直暗中支持衡南王,秦文曜自是信得过此人。
秦文曜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父王所说的顺便办的事?!
“所以我就被这样不明不白的安排上了?你们当我是什么?我的婚事都要拿来算计?”出了皇宫,听了王国农的一番解释,秦文曜低声道,虽是低声,却有着掩盖不住的怒气。
王国农实在是难以承受这位世子殿下发怒的异眸中散发出来的戾气,道:“这也是王爷的安排,好将杜家彻底收入囊中。”
这确是衡南王走的一步好棋,皇帝自认为光明正大地安插了不可拔除的眼线到衡南王府,急不可耐地要将圣旨立刻送到衡南王府,可殊不知这杜玄峄在前不久已有投靠衡南王之意。
这局棋是局中局,秦文曜本该高兴才是,奈何他自己都被他老爹给坑了一把。
秦文曜气极,没有理会王国农,翻上马便扬长而去了。
想起杜颖盈那副自以为柔柔弱弱却矫揉造作的姿态,再想起她那张平平无奇却要安上才貌双全名号的脸,秦文曜心想,果真是战场上刀尖下亡魂过多,如今报应来了啊。
身后季京策马跟了上来,秦文曜听到声音道:“去佑安皇寺。”
“殿下去皇寺干甚?此时白影军少将正奉命搜寺,殿下前去可不是自投罗网吗?”季京焦急道。
“白影军少将?”秦文曜猛地回头,问季京道。
“白家长子白煜烨。”季京疑惑道,世子殿下怎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秦文曜没再理会季京,长靴猛地一夹马肚子,朝着佑安皇寺的方向策马飞速跃出。
季京来不及出声制止,只有紧跟着前去。
“师太不必跟着晚辈,晚辈自会将搜查结果告知师太。”
白煜烨在皇寺里转着,尽往偏僻地方绕,惠安师太也是紧跟着白煜烨,这白家长子确实与前几次来搜查的将领不同,不跟着实在是心有不安。
“这皇寺果然是可以代表我们大裕国的昌盛,果真是大啊。”白煜烨见惠安师太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另开了口。
“将军谬赞了,佛寺只要有灵性便是好的,而这灵性是香客们心诚得来的。”惠安师太言语时总那么淡淡的,端庄挑不出错。
白煜烨听了惠安师太的话,笑了笑,道:“那我若是在这诚心许个愿,不知能不能成啊。”
“若是将军心诚,那自然是能的。”
白煜烨再次笑了笑,随后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深,看向下属,道:“沿着那偏道往前走。”
惠安师太和白影军将士们都不禁愣了。下属不明白为何白煜烨要指一条四周都是矮树丛只有一人能穿过的,不知能否走通的路,而惠安师太,与其说是一愣,不如说是心中“咯噔”了一声。
这白影军少将果然不简单,怎就这般去寻了文亦清的住处,这该如何是好。
“哟,白将军,我说难怪这外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也只有白影军有这般阵仗了啊。”白煜烨带着些许阴沉的眼眸抬眼看去,来人可不就是那传闻中暴戾冷血的衡南王世子。
呵,今日怕是有两收获了,正愁着查明白皇宫里丢东西是塞北还是衡南做的,这不自己上赶着来了。白煜烨在心里腹诽道。
可面上那本是阴沉着的眼眸一瞬之间恢复了清澈,向着秦文曜恭敬俯首道:“末将见过世子殿下。”
秦文曜已是走到了他身边,摆摆手,道:“皇寺内不行俗礼,将军不必多礼。”
白煜烨自然也是不想多礼的,秦文曜话音刚落,身子变直了起来,道:“白影军奉圣旨办事,世子殿下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自然是没有的,只是许久未见将军,想与将军小酌两杯。”秦文曜勾着嘴角,异眸里闪过的金光透露着邪异,让人可不认为他的来意就这么简单。
要知道这衡南王世子可是没有把任何裕安城达官显贵的子弟放在眼里,几个月前还将谏院一个要员的宝贝嫡子给揍得腿脚骨折。
白煜烨听了这话心里是觉着发笑,又觉着莫名其妙,自己与这衡南王世子可是没有任何私下交情,仅仅只在不得已的大宴上见过几回,怎就突然到了小酌老友的地步了。
“殿下不容易来一次裕安城,想必是想这欢楼的美酒了,可末将正奉命处理公事,殿下莫要开玩笑了。”白煜烨自然是没有将心里的话吐露出来,依旧是文雅地婉拒道。
秦文曜没有对他言语,倒是像才发觉惠安师太在一旁一般,道:“皇孙见过师太,师太近日来可安好?”
惠安师太也并没有与秦文曜计较方才忽视她的无礼,依旧是欠身双手合十回礼道:“贫尼一切安好,多谢殿下问候。”
秦文曜满意地点点头,道:“这白将军的活师太可否帮着瞧瞧?这满院的尼姑,白将军不方便进去。”
听了这话,白煜烨皱起了眉头,没有了方才的谦恭有礼,掷地有声道:“世子殿下切莫妨碍白影军公务,妨碍禁军办事的罪责世子担当不起。”
秦文曜转过身,异眸盯着白煜烨,嘴角挂着的笑容有些邪异,向着白煜烨走了两步,靠近白煜烨的耳旁,道:
“将军既是执意如此,那我也就不叨扰将军了,将军可要记住,这里是皇寺,可别做出什么有辱白家子弟名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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