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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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清被他闹的脸通红, 她捶他一下肩膀,闷闷也不说话。
祁闻笑得肆无忌惮,搂她在怀里,整个人舒适后靠在沙发。
林纾清顺势和他靠在一起, 舒服的姿势, 她看向窗外, 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室内只有电视里还在接连不断地放着热播剧集的嘈杂背景。
四月底的春末,室外星辰璀璨,室内被电视里喧扰声充斥, 余下的,就是他们彼此之间悠缓徜徉的声息, 细腻交融。
林纾清突然问他:“那你打算怎么说?”
祁闻偏头看她,“什么怎么说?”
林纾清窝在他怀里, 颇有几分领导之势, 戳戳他手心, “就......太爷爷要是问起你我怎么突然就要出国交流了,你怎么说?”
话欲言又止, 就是太有引导意味。
祁闻一下就听出了话外音,他故意在她玩他手时,反手一握, 就把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 玩味问她:“你说我能怎么说?”
“我怎么知道?”林纾清聪明的很,知道他套她话呢。
她故意不说, 就眯眼笑一下, 凑近他, 声息温暖, “你考试也都这么打小抄的么?”
祁闻挑眉,“你这也算考试了?”
“怎么不算?”林纾清理直气壮,“你要是连我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你碰到太爷爷,肯定要被压一头了。”
想到家里的老头儿就头疼,光是经季圳然那边知道她和祁闻恋爱就时不时一个电话催他们回老院,林纾清反问明明季圳然先谈的,为什么不先催他回去?
老头儿那回回什么啊,他冷笑一声,你哥成不成我是不知道,不过祁闻这小子我看可以,你别看我一把老骨头,我还是很有分辨能力的。
就这么七拐八拐给她拐糊涂之后,老头儿一板敲定就这个五一!愉快决定!
林纾清:“......”
所以现在,祁闻也差不多能感受到林纾清这皱眉之下的压力了。
关键还好巧不巧就和两个人接下来出国的事撞在一起。
想想都肯定要一番追问。
祁闻搂着她的右手抬起,逗她似的拍拍她小脑袋,力气不大,不过给失神的林纾清拍的有点儿懵。
她抬起脑袋,安安静静看他。
那清亮的浅眸映在光亮里,就格外璀璨,难喻的漂亮。
祁闻笑着轻捏了下她鼻尖,还是妥协:“那我们林老师想听什么回答,祁闻同学一定认真说。”
林纾清轻轻眨了下眼,就听祁闻意味不明地笑说:“需不需要我和太爷爷先坦诚是我先对我们林老师蓄谋已久,好不容易追上了,还哄了好久,才给拐去做交流生的?”
“......”突然这么不正经,林纾清愣愣喊他,“祁闻。”
“嗯?”祁闻轻笑。
“怎么办?”林纾清怅惘看着他,无奈,“我觉得你真的挺危险的......”
“怎么说?”
“因为你这样,说不定真的要零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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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林纾清对浪漫不过敏,过敏的老院那老头儿。
五一一大早,早起的鸟儿还在叫,季老就兴冲冲地一个接一个电话打到时家和傅家,还有其余好几个经常一起下棋爬山的战友那儿。
一对一原话:“快嗷,我这儿今天就三个位子,先到先得,赶紧的,棋盘都给你们捂热了!”
恰好最近时老和傅老搬对门了,这俩老头就猜自己逃不过,哀怨出门,四目相视,深谙彼此的不容易,同时叹气。
这重叠的两声,路边撒尿的狗听了都摇头。
时老:“你也接到电话了?”
傅老:“你也?”
时老:“......你说这人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大清早五点下棋?我人还没睡醒呢。”
傅老:“这你都不知道?哈,落伍了吧。”
时老:“?”这莫名其妙的嘲讽怎么回事?
傅老:“那家伙曾孙女婿都要回来了,你个老头,你有什么进展了?”
时老:“诶不是,人曾孙女婿回来,关你什么事,你在这边和我得瑟个什么劲儿?”
傅老:“开玩笑,我们家傅听言还需要我担心?”
时老:“是啊,我们家时鉴可不就不需要我操心吗?和向蕊好着呢,这么一说,我们时家和季家不还是亲家?”
傅老:“......”
......
这一路吵吵闹闹,季老就是隔条马路都能看到这两人不安分的样儿了。
果然,踏进季家大门的傅老骂骂咧咧:“你奶奶的!你个老头还和我炫耀起来了?!”
时老:“你才奶奶的!刚才是不是你先攀比的?!”
季老:“......”
“不是,我请你俩来下棋是等你俩来吵架的?”见这两人骂半天了没个消停,季老挥了挥手,心烦说,“要吵架的赶紧给我走,别等会儿吓着我曾孙女婿。”
俩老头:“......”
要是俩老头知道接下来四个小时,他们都得听季老在那边王婆卖瓜原封不动用季圳然吹嘘他家林纾清和祁闻之间的完美爱情来唬人,他们绝不可能留到俩孩子提着行李箱进门。
“太爷爷!”未闻其人先闻其声,林纾清先一步踏进门。
祁闻紧随其后,两人的行李箱都在他手里,而林纾清挽着他手。
就这三个老头的院子里,猛地蹿出响亮狗叫,一向温顺的小萨摩,现在看见林纾清,兴奋地连连叫着转起圈儿来。
季老也应声赶紧走出来,“诶!这呢这呢!”
都是熟悉的长辈,祁闻见了,也都应声一个个喊:“季爷爷,时爷爷,傅爷爷。”
三老头前面还在吵的,这会儿都被喊的心花怒放,一个比一个笑得欢,“回来啦。”
林纾清意外长辈们的热情,往里走,习惯性问:“爸爸妈妈呢?”
季老冷哼一声:“他俩,哪个不在外地?我就一个孤苦伶仃的小老头,没人爱,也没陪。”
不得不说,时老和傅老看他这垮脸的速度,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林纾清也愣了愣,拉着祁闻,笑着上前,“那我们这不是回来陪您了么。”
季老看看林纾清,又看看祁闻,再一想到那不着家的季圳然。
果然,见风使舵:“还是我们清清最好。”
“......”
-
兴许是季老对祁闻带的滤镜太重,以至于晚上吃饭,林纾清和他坦诚两个人在一起了,季老点头;林纾清坦诚祁闻接下来大三要出国,季老也点头;林纾清坦诚她可能也要出国去做交流生,季老还是笑着点头。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
林纾清和祁闻面面相觑,半晌,季老像是看穿他们心思似的,慢悠悠说一声:“你当时不还和我说你要考西北林工?”
突如其来的话题,林纾清筷子一顿。
回忆像是一瞬涌了回来。
季老和缓说:“你要是说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孩子,有些事,有些选择,还需要身为长辈的我们替你把关,但现在你大了,也成年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拿决定了不是吗?”
季老慢慢把老花镜摘下,放在一旁桌上,看着眼前模糊一片的模样,尝试从模糊里找寻到自己孩子的清晰模样,他慢慢地笑了一下,说:“不说你和你哥一样随心所欲的脾性,但怎么还是现在这么小心翼翼?”
像极小时候每次说要事时的紧张,原来孩子就算长大,也还是孩子。
季老眯起眼,待光汇聚,一点点看清林纾清沉默却依旧明媚的模样,笑说:“孩子,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只要还记得什么时候要回家看看,就可以了。”
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蓦然刺中林纾清的心,酸了她眼眶。
好像高中时期很不明显的很多情感,这一秒,都变得具象化起来。
长辈的关心,长辈的爱,都幻化在严厉与温和里。
不想她远走,不仅是怕她受苦,更是怕她太远而忘了回家的时间。
可有些话,注定在说出的时候,就会带有一定意见。
林纾清眼睛酸得生了雾气,她强忍着手背擦了下眼角,哽咽地笑说:“就出去一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季老笑着这么感叹。
可转眼,看向橱柜里安静摆放的,属于其他孩子的碗筷,已经尘封很久没动过了......
怕这是个开始,怕幸福太短暂。
怕终有一天,还是会叹息,相处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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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放假就三天,这三天,林纾清白天陪季老聊天,晚上就会和祁闻待在一起,两人走过了好多地方,有以前回忆的南溪巷口,也有久违未回的溪安一中。
每一处,都满是记忆。
到最后,林纾清走不到了,要祁闻背。
他蹲下,就感受到她乖乖趴上来的动作。
林纾清笑着在他下巴颠在他肩膀,侧脸看他,“祁闻。”
“嗯?”
“你怎么脾气这么好啊?”小姑娘笑眼甜美,耀眼如星,身后是皎洁月光,而身前,是她温柔缠绵的呼吸,“连我的脾气,也变好了。”
磨平她棱角的,是他的温柔包容。
林纾清微笑看他。
两人今晚散步是沿湖,而沿湖的这一路,今夜,似乎格外的长。
月影不经意拉长两人的身影,拉长彼此,跨越心的温度。
祁闻低笑着没回,林纾清就靠在他肩膀,慢慢在清风中有了睡意。
久久,林纾清迷糊地在他耳边轻声说:“可我这次回来,没有找到那两条——”
祁闻跟她话:“什么两条?”
林纾清不说话了。
那就只能是个守在时光里的秘密了。
祁闻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晚风很轻,轻到吹拂两人交融的声息,让他微乱了。
其实知道林纾清也要当交换生以来,祁闻什么都没说,持以支持,但消息突如其来,还是会让他有将要异国的不安感。
不是不信任造就的,而是他天生对林纾清保有的依赖所致。
不仅林纾清对他有。
他对她,也有缱绻于光阴的依赖。
越靠越近的他们,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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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时间很短,林纾清和祁闻也就陪季老一起待了三天就赶回学校了。
不过在临走前,季老看林纾清和他打招呼,很爽快地送她出去,看祁闻打招呼,倒是有几分欲言又止。
林纾清笑着打趣下次肯定还带祁闻一起回来。
季老冷哼,要你猜我心思?
老小对视,小的笑着往外走。
而林纾清不知道的是,祁闻最后一次折返老院去拿行李箱,季老拦下了他,神秘兮兮给了他小小一袋糖,紫色盒子包装。
就是超市里随处可见的巧克力太妃糖,林纾清小时候喜欢吃的。
不过现在长大了,没那么爱吃甜了,就渐渐戒了。
祁闻一开始没明白季老的意思。
是季老如释重负说:“清清这孩子细心也细心,粗心也粗心,这小玩意儿是她当初让我去订的,我还寻思着是什么要订两条,后来她有阵子一直在找,我就猜是这个,你们回来之前,我又请人订了两条,收好了。”
祁闻下意识以为是林纾清的。
但季老只语重心长提醒:“这是太爷爷给你们的礼物,等你那边下飞机报完平安再拆,知道了?”
祁闻应声点头。
是真的到飞机落地,和季老报了平安之后,祁闻拆的糖盒。
一个个漂亮包装的糖果下,好像藏了什么。
林纾清那边还在分心等行李箱,祁闻就从糖盒最下面拿出了那个扁扁的黑色小袋,里头好像装了什么。
打开,两条刻有字母手链引入眼帘。
林纾清正好走来,入目。
——Infatuated。
他们曾经的迷恋,如期而至。
这是他对他们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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