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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苗疆战事


  清晨一缕日光初散人间,李景隆在阳光的照耀下,睁开了双眸,又揉了揉眼,突然从床上坐起身,看自己的服饰还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便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惊恐地看向四周,这里的陈设李景隆觉得很是眼熟,双手摸向后脑处,想缓解头部的胀痛,过了一会李景隆终于反应过来,难怪自己看得眼熟,这原来是秦越的营帐。
正当李景隆起身时,他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自己怎会在秦越的营帐内醒来。想到这,李景隆使劲拍了拍脑门,回忆着昨日发生的一切。对了,他是被秦然搞得魂牵梦绕,想着出来散散心,将她挥散出脑海,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来到秦越的营帐前,最后又被秦越请进来小酌了几杯。
之后...之后...
李景隆实在是记不起来,他又狠狠地拍自己大腿几下,试图唤醒那模糊不清的记忆,可到头来却半点没想起来,李景隆只好就此作罢。
但愿昨晚自己没说出出格的话,不然今后可该怎么面对秦越。李景隆心里想着。
接着,李景隆又张望四周,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看样子,秦越应该是去整顿军队去了,李景隆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昨晚应该是在秦越的营帐中睡下的,那...那秦越是在哪里睡的?李景隆他慌了,自己不会是和秦越睡在同一张床榻上吧...虽说是两个大男人,但也是挺怪的。
不过现在又有什么用呢,这一夜都过去了,还抱怨什么。可想到这,李景隆也没回忆起昨晚他说的那些荒唐话,还在想昨晚怎么就睡在秦越的营帐中。
李景隆整理了衣冠,准备回自己营帐,而就在他刚走到帐帘前就遇见回帐的秦越。
秦越上下打量着李景隆,道:“蒋家,你快些拾掇,要准备行军了。”
李景隆尴尬一笑,道:“知道了,秦副将。”说完,李景隆便急匆匆逃离了现场。
回到营帐的李景隆大口喘着吁气,急饮了一壶茶水,才稍作喘息。为什么秦越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李景隆坐在圆凳上,手不安地搓着大腿。陡然间,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翻找了一阵,原来是朱允炆赠的匕首。
因为是急行军,从应天府到曲靖府有将近两千多公里,这三天两夜已经赶了七百多公里,预计是八天到云南,剩下的行进速度应是比这三天更快。
也是因为这个,李景隆也没顾得上拆开朱元璋的密信,更别说众人临别赠的宝物。
李景隆找到朱元璋给的包裹和密信,也不知道朱元璋究竟要搞什么鬼,不会同朱棣一样,给他留什么任务吧。李景隆抱着侥幸的心理,拆开朱元璋的密信,大致读了一遍。
在他看到一段字眼后,李景隆只想苍天呀...大地呀,朱棣和朱元璋难怪是亲父子,留的任务都一样,看来是真想让他死。
李景隆此时矛盾得很,这二人口中的顾学文究竟是何许人?竟会得到朱元璋和朱棣的争夺,看样子,他此行得谨慎行事,走错一步都会惹一方不满。
罢了,罢了...
李景隆一拍大腿,就说密信弄丢了,就不信朱元璋还能将他怎么了。
“将军,您好了吗?”营帐外传来小兵催促的声音,李景隆用火折子将密信点燃,扔进了早已燃烧殆尽的火盆里,连声道:“快了!”
随后,李景隆翻出朱棣赠的宝甲套在身上,然后又换上戎装,才要出营帐,又想到朱允炆的匕首,连忙塞进靴子里。
等李景隆从营帐里出来,就见到早已恭候他多时的秦越:“将军,按照行程,咱们今日是要抵达宜春的。”
行军路上,李景隆问了秦越许多问题,可大多数都是关于秦然的。秦越有时会不满,但李景隆也就换了个话题,继续和秦越聊上一二。
就这样,路程便消磨殆尽,他们距离曲靖府也就剩下百里,近在咫尺。
...
云南,曲靖府。
在知府蒋科的和稀泥下,非但没平定苗疆内部的矛盾,还加深对双方的误解,搞得倾族长派的苗疆人将矛头指向朝廷,现在沦为了三方混战,可蒋科依旧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一切的转变都快得惊人,像是被什么人操纵似的。
是日,蒋科立即和督抚方昂,白晟带官兵围剿苗疆,可蒋科毕竟是新任的知府,对曲靖府的情况并不熟悉,还非要分兵三路,自居中军,督抚方昂、中官白晟分置两军。
而所谓的白晟,就是个锦衣卫,这位锦衣卫急于贪功,竟是命左军疾行,遭遇了埋伏,入了蛊虫洞,惨败。
督抚方昂得知中官被困,立即驰援,却遭苗疆人伏击,一举击溃,方昂战死。
消息传来,蒋科心都寒了,他一介文官,连打仗都没有见过,在调任曲靖府之前,最大的政绩就是剿灭了一伙人不到一百人的山贼,曲靖府的事,他真不懂。
何况苗疆人熟悉地理,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是哪派,又联合了数十个山寨,连战连胜,蒋科立即决定撤兵,回到府衙去,等朝廷派来的援军。
可现在...已经走不开了。
四处都是喊杀声,蛊虫不知从何而来,苗疆人也发起了总攻。
蒋科铁青着脸,身子瑟瑟发抖,这四面楚歌的景象,还有那冲破云霄的喊杀和哀嚎,令他心生寒意。
他脸色苍白,最终叹了口气,帐中几个同僚和武官看着他,希望他拿个主意,是否突围。
蒋科怕得厉害,瑟瑟作抖,却还是深吸一口气,似乎想使自己在临死之前,显得更有勇气一些。
“突围!”
...
黄昏时的苗疆的景象是火云怒卷,赤霞迷天,偌大的山林被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仿如末日临头一般。
乱迹之中,静立着一个人,如遗世独立,孤风傲影,犹如四境无物,天地一人。细看,那人双眼凹陷,他眉头微皱,倒在地上,盯着火云赤霞,白肉外翻的眼皮动了几下,又微微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细如蚊声,几不可闻的话。
“今已兵败,臣死不足惜,却无颜见陛下和云南父老...”
手中攥着奏疏,铺在脸上,上面赫然写着:
臣蒋科万死,今云南苗疆作乱,起兵平定百余人,可其连接各寨,鼓动曲靖府土著、山匪作乱。老臣按律进剿、平定,一路突进,可因狂妄自大,便贸然深入,今我军大溃,督抚方昂、锦衣卫百户白晟都已战死,臣不敢独活,唯请陛下,赦臣万死之罪,臣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敢失节,愿死于苗疆万蛊之下,以谢其罪。
云卷云舒,硝烟消散,倏然转瞬即逝,万物尽归本相,异象至此初,已有三四个时辰。
是夜已深,九天悬挂一残月,泛着幽幽寒光,直照得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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