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第四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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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跑个半天,回头遥遥一望,大蚂蟥已经模糊的犹如巨大色块,斑驳地投在墙上,但是体型差距摆在那儿,人要跑吐血的路,对它而言不过是一劈叉的事儿。
若是没有小哥在,以我跟天真马虎的程度,估计会在门后坐下来歇会再说,管他天塌地陷,以前我俩就经常这样惹出祸来。
然而现在有小哥管束,领头的他没有停下,我们也只好继续跟着跑。
不过跑步也不消停,跑着跑着,天真天真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往前一失衡险些栽下去,连带刘丧也被狠狠扯了一下,还好我眼疾手快扶得稳,三人才没摔个狗啃泥。
他俩晃晃悠悠站起来,几人又重振旗鼓,踉踉跄跄地迈进石门框,连上面的花纹都来不及详细看,只有天真边跑边从装备包摸相机回头胡乱拍一通。
前头的空间非常大,用手电筒照也照不出全貌,乍然闯进去,万一出什么事,腹背受敌,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于是小哥就领我们贴着墙根跑,一路狗狗祟祟摸过去。
墙面被人修缮的极为平整,没有拼接的痕迹,整块整块的岩石包裹着地下空间,从洞顶形成半弧的拱顶,墙根和穹顶上虬结着繁复的狐面浮雕,犹如爬满山体的茂盛藤蔓。
匆匆扫一眼,虽光线不足,花纹复杂,但依然能看出这里的狐脸纹跟彝寨前的极为相似。
深入洞穴愈久,阴凉的触感也逐渐麻木在指尖,空空如也的岩墙开始出现许多镂空火把,铜台小巧精致,整齐一字排列开来。
沿着火把延伸的方向再往前,破开幽沉的暗,目所能及是一大片目不暇接的残垣断壁,全部都由岩石铸造、刻纹装饰。
断裂的墙体倒塌在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有的用铜块与铁块包边,烙上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纹饰,暴露在在的缝隙里积有无数黑灰,如蒙尘的铜镜,雾化的严重。
从地底翻出的石柱低端,能看到浅浅的水垢,但从年份上来看,显然是积年的垢痕,况且周围空气干燥舒适,远远不及悬崖边的阴冷刺骨,像是许久都没有被水流侵蚀过。
这其实是有点诡异的。
因为我们是从金沙江泉眼下来的,底下常年被水淹没,应该是湿漉漉的环境。
但自我们钻进裂缝以后,并没有感觉到十分明显的潮湿,即使刚才在悬崖的透心凉,也是一种奇异的干冷,宛如北风冬日的刀子风。
小心翼翼环顾着四周,我们拖着刘丧越跑越艰难,他腿跟绑着俩铁砣似的,小鸡啄米般,迈都迈不动大步子。
我看他面颊傻白中泛着薄薄的青色,牙关不停地发抖,心知他大限已到。
“小哥,刘丧要歇菜了,还要跑多久?”
话音裹在风声中,呼呼如鼓风机一般。
小哥闻言淡淡一瞥刘丧,见他抖的跟块豆腐花一样,脚步也渐渐变缓他转头迅速张望一圈,掠过零碎的乱石区,最终落定在左边。
他望向的地方是一段塌墙重灾区,但好在其中三堵墙都还半矗立着,紧紧合围在一起,只有一面墙体塌陷的厉害。
不等小哥回头示意我们,天真马上拽紧刘丧,跟我对个小眼神,双双点头,我们哥俩就夹着小尾巴吭哧吭哧跑过去。
跑到后面,刘丧几乎都快给我俩拖地上了,一直哀嚎让我们下手轻点,我停顿片刻,手上松下几分力气,天真还跑的起劲,俩人一松一紧,直拽的刘丧跟坨面团般一会扁一会圆。
终于把刘丧连扯带拉搬上石板子,我虚脱地瘫在地上,天真也往我旁边一躺,俩人汗水哗啦啦的淌,呼出的热气团成白雾。
因着担心刘丧那个小体格又发烧,我们是歇了,小哥还没停,马不停蹄的去给刘丧敷上降温贴,认真检查他的伤口和耳朵,还细心替他清完一遍外露的创面,才端着水壶递给我们俩,顺道坐下。
趁我喝水,天真就不住地嘲讽刘丧说这次菜可是菜值了,让小哥从仙男沦为他的牛马。
我问天真这梗啥时候能过去,刘丧读到口型,也问天真什么叫做“沦为他的牛马”。
天真顿一顿,选择无视我,转而回答刘丧:“给你当牛做马不是沦为你的牛马?”
确实,从我们汇合以后小哥就只围着刘丧团团转,向来巧舌如簧的他八成也想到了,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耳根子愈发烧的鲜红,赶紧让小哥自己去休息,不必管他。
一行人歇了半晌,我靠在墙头,一口憋老久的闷气总算喘匀了,经过这一遭,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略微动动手脚,每块肌肉每个关节都酸痛的不行。
天真喝完水,用手背一抹嘴边的水渍,撑起半边身体,亮着双贼眼问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胖子想出毛病了,在悬崖上时你有没有听见,那声中气十足的‘割绳子’很像胖子的声音,再来句傻逼绝对是胖子本胖。”
一提到胖子我就打起精神,立马一骨碌坐起身,激动地附和道:“对对对!我刚刚听着也觉得特别耳熟,但当时急着逃命,脑子一时转不太动,也管不了那么多,你现在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可不就胖子的语气!”
说完我突然想到,胖子要是能听到我们想他都想成德行了,可能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吧。
所谓人都是欠的慌,到手的东西不懂珍惜,失去才追悔莫及,虽然胖子也不是个东西——字面意思,没有任何阴阳他的意图。
刘丧病恹恹地趴着,抹汗的同时顺手取下一只耳朵的棉花,刚好听到我们这两句话,开口道
“我认为你们是在地底闷出幻听来了,那时我看的真真切切,周围除了我们,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石头渣子,而且如果那人真的是死胖子,现在我们脱险了,也没见他跳出——”
话音未完,刘丧脸唰一下绿了,如鲠在喉。
这回不用他竖耳朵,我们也能听出有一阵沙砾般的叫喊声,不知从何方飘来。
这叫声实在太有辨识度,让人想忽略都难,那拖长的尾音、那儿化音严重的强调,以及用不着听清就能隐约分辨出的骂娘——不是胖子还能是谁?
当下我们兄妹俩就沸腾了,到处寻找骂声源自何处,刘丧想取下另一只棉花好好听听,结果被小哥强硬地反塞回去。
我们侧耳使劲听,奈何洞穴空旷,横七竖八的障碍物又多,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胖子在哪里叫骂,束手无策了一阵,最后还是小哥耳聪目明,察觉出这鬼魅般行踪不定的声响竟是来自脚底。
我跟天真是一刻都等不了,纷纷迫不及待地趴下去。
神经亢奋时想不到太多,我飞速低下头去,在即将触及岩石的一瞬,小哥忽然就伸手隔在我脑门之前,掌心微微内凹,柔暖的手掌垫住额头,耳朵正好轻轻贴上地表。
胖子的声线横冲直撞,单枪匹马地灌入耳道,简直出离地愤怒
“天真我去你妈卖麻花!你个小瘪犊子到底发现老子没有!他妈的好不容易有个洞,老子寻思着拽你一把,你一脚差点没给我踩成二级残废!狗日的你就指望我死了好继承老子的休闲会所是吧?我告诉你奶奶的,老子就两个字!你他娘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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