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千机算尽六皇子一

　　
再次梦到心中所愿，清风沉溺其中迟迟不愿清醒，直到一盆冷水浇下，睁眼瞬间，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杀意。
“六公子！你再不起，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一个内侍拿着水盆站在床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水，掀开已经打湿的薄被坐到床沿，清风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声音冷得骇人：“你唤我什么？”
“六殿下！您这偏殿里总共也没几个人，您端着这副架子，是要给谁看？”内侍说着话，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光脚下地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看眼前之人，清风没给他再开口机会，猛地抬脚踹了过去。内侍没想到清风会突然发难，毫无防备下挨了一脚，身体直直往后摔出去，连带着水盆也跟着飞出去老远。
“你猜，我若是现在杀了你，会不会有人为你主持公道杀了我？”清风面无表情发问。
“殿下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疼痛使人清醒，内侍赶忙爬起身跪地求饶。
“滚出去！”转身走回床边坐下，清风冷声道。
赶走膈应人的内侍，趁着换衣整理好原主记忆。伸手轻揉太阳穴，清风一脸淡漠，不知是个什么想法。银白色的小蛇从袖口钻出，顺着手腕慢慢缠绕上指间，小脑袋亲昵地磨蹭着清风的额头。
“阿吉！”少年稚气的声音里满含喜气，还不见人就早早叫嚷开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给足了沐沐逃离时间。见少年兴冲冲朝自己扑来，清风无奈伸手将人接住，待人稳住身子又迅速抽离，站到一旁等着听下文。
“阿吉！你听我说，你…你被圣霖学院…选…选中了！”少年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先喝口水，顺顺气再说。”趁人躬身喘息，清风转身倒了杯水递过去。
接过水一口饮尽，少年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拽住清风的胳膊，急吼吼地往桌边走。放下杯子将人按在座位上，少年凑到清风面前，眼里亮晶晶的，怎么都掩盖不住心中欢喜。
“虽然我也不敢保证，以你的资质入圣霖不会被人欺负，但总好过留在宫里。我等你，等你学成归来，我封你做摄政王，到时定不会有人再敢欺你！”少年收起笑意，板着脸一字一句道。
“圣霖学院历来只收天资奇佳的人，为何会选中我？”清风往后仰了仰，以此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听说学院来了一位新夫子，他坚信每个人体内都有着不俗的潜能，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激发方法而已！”少年站直身子，手指摩挲着下巴回应道。
“所以，他需要用废材来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清风挑了挑眉说道。
少年下意识想点头应是，突兀愣怔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偷看清风的脸色。
“那可能要让这位夫子失望了。”清风很是不以为然，说着话扭头看向自己圆乎乎的右手，手心里慢慢凝聚出一团金色的雾气。
看清清风手中异象，少年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等回过神来，急忙扑上去握住他的手，满脸警惕地四下张望。再三确认房中只有自己两人，少年长出一口气，收回手一屁股坐在了清风对面。少年此举逗乐清风，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到他眼前，浅笑着示意。
“这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给我作甚？”少年深知这玉佩对原主的重要性，连连挥手拒绝道。
“待我归来，许你一个愿望。”清风将玉佩塞进少年手里，笑着解释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少年闻言眼前一亮，小心护住玉佩，生怕清风后悔似的。
“太子哥哥不问？”清风低头浅笑不答反问。
“即便我贵为储君，也不能护你周全，你自然要想法子护住自己。”话至此，少年难得认真严肃。
往日鲜有人至的偏殿突然热闹起来，清风像个局外人般看着众人来来回回，破旧的陈设被人搬走，换上了崭新的物件，就连服侍的下人都多了起来。待热闹散去，清风坐在房中，神态悠闲地逗弄着掌中小蛇，就是素净的衣着与房中繁华极为不搭。
“阿吉～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原主贵为天家血脉，却活得连下人都不如，宫里人人皆可欺他。唯有身为太子殿下的少年，会笑着唤他阿吉，特意给他带好吃的点心糕饼。他想过隐忍，只要忍到他的太子哥哥上位，他就能摆脱人人可欺的局面。可人心寒凉，他的太子哥哥羽翼尚薄，压根护不住他，那些欺他的人更不会让他活到最后。不知从何时起，原主学会了反击，虽然手段上不得台面，对付那些只会用恩宠压人的人还是足够的。可他们不该，不该毁了原主的念想，当那块廉价的玉佩被人碾碎在眼前，原主终究是背离他的太子哥哥，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后还有几人骑马护送，车厢里清风慵懒半倚着，前往学院路途遥远，那人几乎是倾尽所有在替他打点，只希望能让他少受些苦楚。犯懒的小蛇难得有些精神，缠绕在清风指尖享受投喂，想到临行时少年眼里的不舍与担忧，忍不住叹了一声。
“可惜了，要不是原主寒了孟煜的心，有这么个强援在，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呵呵呵…”清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投喂动作不停。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沐沐扭头避开吃食，米粒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清风发问。
“没什么。”清风笑着放下吃食回应道。
见清风不老实答话，沐沐化为人形，小手扯着他的脸轻轻捏了捏。清风也不反抗，还极为贴心用手地护住小沐沐的腰，生怕他玩疯了磕到车厢上。玩着玩着，沐沐停下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世界意识在慢慢消散，不止此世。”沐沐收回手，脸已经黑得犹如锅底。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清风坐正身子皱眉问道：“能处理吗？”
“保全气运之子，将故事线拉回正轨的话，应该可以。”沐沐抿了抿唇道。
世界意识关系到小世界的存亡，沐沐也没有把握，毕竟他没有重塑一方世界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感应不到那人了。想起两人间的赌约，沐沐总觉得魂魄隐隐作痛，但又极为不真切。目光下意识瞥向身边人的右手指间，确认那抹红痕无异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圣霖学院地理位置特殊，是完全独立的存在，各国都无权干涉。传闻学院的创立者是世间少有的武道怪才，四十岁就已封神，创立圣霖也只是想摆脱皇权桎梏，让痴心于武学之人有个潇洒去处。毕竟在此之前，各国有不少武道天才，却无一人登顶。
月色下，人影翻飞，各色玄力交织，打斗声将安睡的人吵醒，沐沐下意识藏进清风袖间。撩帘看去，来袭的人显然低估了护卫的能力，很快显了败势。清风刚准备放下帘子，护卫们手起刀落，袭击者纷纷倒地气绝。
“属下等护卫不力，惊了殿下安眠，还请殿下责罚！”察觉到清风醒转，护卫们齐齐收剑走到马车旁跪地请罪。
“太子哥哥真真是为我操碎了心。”清风无奈叹了口气道。
“临行前，太子殿下特意交代，务必保证殿下安稳。且，从此往后，殿下才是属下等人的主子。”护卫头头态度恭敬地回着话。
“夜深了，今晚先凑合歇着吧！”清风语气柔和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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